夏月初見寧氏吃得香甜,這才算是放下心來,轉身去照顧坐在自己旁邊的薛崇。
聽薛壯說這孩子今年已經(jīng)七歲了,雖然古代都用虛歲,但是算周歲也有六歲整了,但是又瘦又小,坐在一旁安靜得不像話,根本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
俗話說,七歲八歲討狗嫌,這個歲數(shù)正該是活潑淘氣的時候,但是卻被當年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生生給折磨成這個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年齡比較大的緣故,夏月初對小孩子一向都還是很有耐心和愛心的,之前在參頂子村的時候,兩個小丫頭也最是喜歡黏著她,這會兒照顧起薛崇來也十分得心應手。
她在春餅里卷了幾種容易咬斷的菜,又放了些醬肉,卷好之后喂給薛崇。
薛崇不認識夏月初,看向她的眼神中開始也帶著一絲警惕,身子也往后瑟縮了一下,但是卻并沒有拒絕。
他猶豫著張嘴咬了一口,嚼了兩下,黑亮的眼睛頓時放出光來,嘴里的還沒咽下去就急著去咬第二口。
夏月初忙縮手,左手輕撫他的后背道:“不著急,慢慢吃,這么多菜呢,足夠吃飽的。”
她明顯能夠感覺到,當她的手搭在薛崇身上的時候,他瞬間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薛崇還是飛快地吞下嘴里的食物,又急著湊過去咬第二口。
夏月初見他吃得狼吞虎咽,只得一個勁兒地低聲說:“不著急,多嚼幾下,慢慢吃,當心噎著。”
好在她之前就盛了半碗疙瘩湯在旁邊晾著,喂完一張春餅之后,疙瘩湯的溫度也正好能吃了,一勺勺喂給薛崇。
薛壯見狀道:“他都那么大了,自己會吃,你自個兒也快點吃吧,一會兒菜和餅都涼了!
“沒事兒,小孩子也吃不多!毕脑鲁跤X得薛崇似乎有些不對勁,但若說到底哪里不對勁,她一時也說不上來,當著寧氏和孩子的面兒,她也不好跟薛壯說,只得先把疑惑壓在心底。
晚上一頓飯吃得幾個人都很滿意,寧氏在路上就聽薛壯大致講過夏月初的事兒了,此時吃到她的手藝,再看她對薛崇的細心和照顧,心里頗為滿意。
能在兒子落難時還不離不棄,自己又能憑本事創(chuàng)下這么大的家業(yè),脾氣性格看起來也十分不錯,自己還有什么可不滿意的。
吃完飯,薛壯和秦錚都撐得不行,前者沒什么形象地靠在椅背上,后者到底顧忌著寧氏在場,只得努力坐正了身子。
寧氏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少年沒見過兒子這樣不注意形象的懶散樣子了,自打跟著他爹開始練武之后,就一天天繃著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兒,堅持著“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臥如弓”的規(guī)矩,也已經(jīng)許久沒見過他這樣一臉閑適的模樣了。
秦錚突然想起來問:“少夫人,跟杭城沈家的斗菜結果如何?”
夏月初被秦錚問得一愣,后頭半句話聽著是在問自己,但是前面這個少夫人是什么鬼?
薛壯嗤笑道:“你這不是廢話么!月初怎么會輸給他們!”
“杭城沈家?”寧氏對這個名字還是有些印象的,“你們說得可是杭州府的那個廚藝世家?”
“就是他家!毖腰c頭道,“還自詡什么傳承多少年的廚藝世家,我看也就是那么回事兒,技不如人還好意思誣賴別人偷師?斗菜都比不過月初,誰偷誰的師?”
薛壯對于自己沒能在現(xiàn)場看到沈家鎩羽而歸頗有些怨念。
寧氏卻是根本沒想到夏月初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不免又多了幾分驚訝。
吃過晚飯之后,大家在堂屋聊了一會兒,寧氏見薛崇又開始犯困,自己也覺得有些疲倦,便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夏月初跟薛壯兩個人躺下之后,按住了他蠢蠢欲動的手,頗有些擔憂地問:“你覺不覺得薛崇似乎有點不對勁?今天我喂他吃飯,他似乎很害怕,但是卻又不敢躲開,我輕拍他后背的時候,他也嚇得一抖!
薛壯聽她說起弟弟的事兒,頓時也沒了之前的興致,把人摟進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嘆氣道:“崇兒應該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他將自己趕到之前的事兒大致說了一遍。
“他被林二狗打了頭,又親眼看著娘殺了林二狗,怕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明個兒還是趕緊找個大夫來給看看吧!”
夏月初聽罷事情經(jīng)過更是憂心,這種心理創(chuàng)傷,即便是在現(xiàn)代都很難治愈,更何況是在這種連心理醫(yī)生都沒有的古代。
“這個自然!”薛壯許久沒睡過一個舒服覺了,此時躺在炕上,懷里抱著喜歡的人,很快就倦意涌來,“之前在山頂遇到雪崩的時候,我就瞧著他似乎有些不對,回來這一路也不怎么說話,總是一個人悶悶地待著……”
“雪崩?”夏月初嚇得差點兒從薛壯懷里跳出來,“你們回來的時候遇到雪崩了?”
薛壯被她的尖聲嚇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明明之前還各種叮囑其他人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夏月初,結果偏偏是自己給說走嘴了。
他趕緊把人拉回懷里,劈頭蓋臉地親起來。
夏月初一巴掌推開他的臉,怒道:“你少給我打馬虎眼,長能耐了是吧?我之前說過什么?”
“有事兒不許瞞著你……”薛壯趕緊解釋道,“我不是瞞著你,只是這一路上事兒太多了,這不是還沒說到那兒嘛!”
“走前我不是囑咐過你么,怎么還這么不小心,你知道雪崩有多危險么?”夏月初說著聲音就哽咽起來,伸手在他身上胡亂摸著檢查道,“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薛壯哪里敢說自己差點兒沒在雪堆底下憋死,又被她亂摸摸得差點兒又要控制不住起反應,忙抓住她的手,拍著她的后背安撫。
“真的沒事兒,不是我們引發(fā)的雪崩,離著我們老遠,所有人都及時躲到一個巨石后頭了,只不過崇兒年紀小,被嚇著了而已。我真不是瞞著你,只不過大家都沒事,何苦再說出來讓你平白的擔心呢!”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