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所說的四司六局,是前世流行于宋朝的一種行當(dāng),專門負(fù)責(zé)鋪陳擺設(shè)、辦酒宴請之類事宜。
所謂四司,是帳設(shè)司、茶酒司、臺盤司和廚司。
六局則是果子局、蜜餞局、菜蔬局、油燭局、香藥局、和排辦局。
這種模式最初是從宮中流傳出來的,而后便是京城各大富貴人家紛紛效仿,最后傳入民間,形成了這個特殊的行當(dāng)。
兩宋期間,在春社、秋社、重陽、端午等節(jié)日或是民間的婚喪嫁娶、甚至于進士們的鹿鳴宴、舉子們的同年宴等,都會請四司六局的人提供服務(wù)。
這種服務(wù),只要錢花到位,宴席保證給你辦得既省心又有排場有面子,很快就在宋朝的大城市走紅起來。
但是在夏月初看來,四司六局其實頗有些贅冗,期間有些職責(zé)也互有重疊,想來應(yīng)該是兩宋時期太過于講求排場導(dǎo)致。
所以夏月初近些日子就在琢磨,也跟薛壯詢問了不少關(guān)于京城的事兒。
得出來的結(jié)論便是,四司六局的全套排場,若是擱在京城之類的地方,肯定還是有市場的。
但是按照眼下的情況來看,別說是永榆縣了,就算是東海府,怕是也沒有幾家會弄出這樣的排場。
倒不是因為沒錢,而是太過張揚。
當(dāng)官的自詡廉潔不敢排場太大,有錢人也少有這么高調(diào)炫富的。
所以夏月初打算將其簡化改動一下,四司只保留茶酒司和廚司。
將果子局、蜜餞局和菜蔬局合而為一,統(tǒng)稱為果蔬局。
剩下的帳設(shè)司、臺盤司、油燭局、香藥局都?xì)w入排辦局中。
如此便剩下二司二局,到時候根據(jù)宴席的大小和排場,增減人手便是了。
夏月初要跟善大嫂子商議的生意便是這個,她在永榆縣把二司二局的生意張羅起來。
她負(fù)責(zé)培訓(xùn)茶酒司和廚司的人手,而善大嫂子負(fù)責(zé)培訓(xùn)果蔬局和排辦局。
說起來好像復(fù)雜,其實跟兩個人目前做的差事大同小異,只是將其系統(tǒng)化了而已。
善大嫂子聽得連連點頭,深覺此事可行。
二人統(tǒng)一了意見之后,夏月初便開始談入股和如何分賬的問題。
尤其是,善大嫂子如今在七道河鎮(zhèn)已經(jīng)鋪開了不小的攤子,手底下幾十號人,大多是當(dāng)?shù)鼗蚴侵苓叴彐?zhèn)的人.
這些人是否愿意跟著她去縣里,如果不去又該如何安置,都是需要考量的問題。
善大嫂子卻爽快得很,一擺手道:“分賬的事兒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等我去了縣里張羅起來看情況咱們再談。至于家里這攤子事兒,交給我閨女管就是了,如今她已經(jīng)跟我學(xué)了一陣子了,也該讓她歷練歷練!
“太好了!”夏月初喜出望外,對善大嫂子道,“那我先去縣里租個院子,就等你過去了,家里這邊若是有想跟著去的熟手,可以帶幾個過去,到時候也好有人幫你。”
兩個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夏月初一回到縣城,立刻拜托孫旭在初味軒附近租個院子。
很快就租下一個門面五間到底兩進的院子。
這院子里地方寬敞,方便善大嫂子訓(xùn)練人手。
雖說屋里除了盤了炕,砌了火墻,其他什么家具都沒有,但是屋里干凈清爽,墻也都貼得亮堂,夏月初看著十分滿意,便給了定金,先租一年下來,交給秦錚來添置家具,好生收拾一下。
善大嫂子也是個爽快人,沒幾天就帶著兩個精干得力的人到縣城來投奔夏月初了。
見夏月初這么快就把住的地方拾掇出來了,其中一個年輕些的婦人道:“難怪善大嫂子天天把夏娘子掛在嘴上夸,果然是個干脆利落的人!
“這是自然!鄙拼笊┳拥,“給你介紹一下,剛才說話的這個是楊英華,這個是劉佳宜。都是家里沒什么牽絆,準(zhǔn)備過來跟我大干一場的!
楊英華顯然性子更外向些,不等善大嫂子話音落地便道:“見過夏娘子,叫我英華就是了!
劉佳宜年紀(jì)大一些,也笑著對夏月初點點頭,道:“見過夏娘子!
“英華,劉嫂子,既然善大嫂子把你們帶過來,肯定都是用著得力的人,大家以后好生相處!
當(dāng)天下午,初味軒門口,在當(dāng)日特價菜旁邊,貼了一張新的紅紙,上頭寫著四個大字——招賢納士。
自打接了凌家的壽宴之后,已經(jīng)無人能夠撼動初味軒在縣城中的地位了。
中秋的咸味月餅,又在無形中給初味軒做了一次宣傳。
何斌每天出來貼特價菜都會被人圍觀,更不要說初味軒居然又要招人了,街上的眾人頓時都圍攏過來看熱鬧。
有人幫著念道:“誠招廚師若干,幫廚若干,年齡不限。伙計若干,年齡在十五至二十五歲之間……待遇從優(yōu)!
初味軒的生意火紅,店里眾人的待遇也比別處要好,逢年過節(jié)還有紅封。
但是這段時間,即便在忙不過來,夏月初也只是招些臨時幫手。
如今終于有這么好的機會,消息很快就在城里傳開了。
別說那些目前賦閑在家的了,就連其他店里的廚子都開始心里長草。
永榆縣就這么大點兒地方,雖說酒樓飯館不少,但圈子也就那么大,誰怎么樣大家大概都心里有數(shù)。
若說夏娘子做菜好吃,如今除了胡霸道,城里怕是已經(jīng)沒人不服了。
但是曹雁輝和陶波原本是什么樣,都在一個城里,誰還不知道誰。
曹雁輝性子保守,做菜一板一眼,毫無靈氣。
陶波則與他正好相反,性子脫跳,經(jīng)常搞出一些新想法,經(jīng)常做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東西。
這樣的兩個人,當(dāng)初被夏月初招攬過去的時候,大家都還存著點兒看笑話的意思。
畢竟是性格南轅北轍的兩個人,大家都想看夏月初會如何調(diào)教他倆。
但是預(yù)想之中的熱鬧沒看上,大家都不看好的陶波更是沒有被掃地出門,反倒兩個人的手藝都越發(fā)精進了。
前陣子凌家壽宴的時候,夏娘子竟然讓他倆負(fù)責(zé)了樓下二十桌的席面,聽去的人說,手藝的確長進不少。
工錢高,有紅封,還教做菜!
這樣的東家誰不想要?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