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愛故生怖,因愛故生恨……
世間的紛擾糾葛,往往逃不過一個情字,以愛為名的謊言,一旦被戳破更傷人心。
陶夫人深陷在自己的思緒里,無聲的落淚,呆呆的看著陶竹。
陶竹怕極了這種被絕望湮沒的氣息,顧不得人多眼雜,一把將陶夫人攬在懷里,安慰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為什么這么殘忍,為什么……”
陶夫人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掙開陶竹的懷抱不說,還伸手胡亂的在陶竹身上拍打著,像是要將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和不甘發(fā)泄出來。
“別哭,孩子和我們無緣,都是我的錯,不怪你!
陶竹沉痛的說道,看著陶夫人現(xiàn)在的樣子心如刀割,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消除陶夫人的痛苦,動也不敢動,就怕誤傷了陶夫人。
陶竹眼前又浮現(xiàn)出當時的畫面,他幾乎不敢去看那個襁褓中小小的孩子,還那么小那么脆弱,卻連哭一聲都來不及就又離開了他們。
他這輩子與人為善,從不作惡,為何老天要這樣對待他的孩子。
“孩子……”
陶夫人聲音沙啞的嘀咕著什么,仿佛沒有什么感情一般,連靈魂都出走了。
只見陶夫人突然臉色一變,一口血從她口中噴了出來,整個人身子一軟往旁邊倒去,唇邊的鮮血卻不斷的往外溢出。
陶竹驚慌失措,連要叫大夫這件事情都忘了,嘴里囈語,“婉婉……”
林慧貞看到陶夫人這樣的情況,心里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倒是心平氣和的走到了陶夫人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淡淡的開口道:“陶夫人無事,只是一時之間情緒波動過大,怒急攻心,這才昏厥過去。”
林慧貞淡定的從袖子里面掏出一個小藥瓶,還是之前照顧太后的時候,在太醫(yī)那里搜刮過來的,沒想到真就派上用場了。
玄銘看了林慧貞手上的東西一眼,林慧貞有些不自在的側(cè)了側(cè)身,這種感覺就像沒經(jīng)過主人的同意就拿了人家的東西,還被當場抓包,呃……尷尬!
管他的,林慧貞將小藥瓶放在陶夫人鼻子下方,在藥物的幫助下陶夫人神智轉(zhuǎn)清,虛弱的睜開了眼睛。
陶夫人醒是醒來了,整個人憔悴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事情的真相擺在面前,容不得她不相信,一想到自己豬油蒙心做下的惡事,整個人都快被愧疚淹沒了。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做出了這樣的惡事,現(xiàn)如今……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孩子!
陶竹看著她的臉色,心里不由得慌亂起來。
“婉婉,沒事的沒事,我們這就把玉珠找回來,一切都還來得及的!
陶竹想責備陶夫人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看陶夫人的樣子,就知道她現(xiàn)在一定追悔莫及,內(nèi)心特別痛苦。
林慧貞搖了搖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世上從來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更沒有后悔藥可吃,自己造的孽就要自己承擔惡果。
但愿一切都還來得及,他們還有機會去彌補。
“玉珠……我的孩子……”
陶夫人囁嚅著,內(nèi)心一片荒蕪,感覺前方已經(jīng)沒有了光亮,不知以何顏面面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這個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風雨的女子,終究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敗下陣來,周圍的空氣都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絕望……
“想死還不簡單,不過,你真的舍得去死嗎?”
就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候,林慧貞拉住了陶夫人的衣領,對于陶夫人這種不負責任的撞墻行為,林慧貞其實很反感,不過,好歹也是自己接的第一個任務,出了人命就不美了。
“要是你真的打定主意了,我現(xiàn)在把手放開,要死要活都隨你去!
林慧貞篤定的說道,觀陶夫人神色,估計剛才就是腦抽一時沖動,加上不做些表示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才有了這個舉動。
好好的日子,她舍得死才怪。
“嗚嗚嗚……”
陶夫人崩潰大哭,發(fā)出痛苦的嗚咽聲。
“夫人,你這是做什么呀。”
意氣風發(fā)的陶竹,已經(jīng)在短短的幾日,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啞著嗓子說出了這一番話來。
剛剛陶夫人沖出去的一瞬間,陶竹身上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折磨的他快要瘋掉了,現(xiàn)在手腳都還在發(fā)軟。
“陶夫人,現(xiàn)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時間不等人,你們耽擱的越久,陶小姐吃得苦頭就越多。”
林慧貞見他們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難以自拔的樣子,不得不出言給這兩人敲一下警鐘,哭有什么用,哭得再傷心孩子也不會自己回來。
“還有一點,按照西凌的律例,就算是嫡母也不能隨意賣掉家中的庶子庶女,而陶小姐一直以來都是嫡女的名分,買賣下人也需要交換戶籍,想必夫人還用了一些其他的手段?”
正常的買賣下人都是有戶籍的,沒有這個主人家也不敢用,官府那關就過不去,只有一種情況被買賣的人不需要戶籍,罪籍的低賤之人就沒有這種東西,一輩子都只能為奴為婢,不能贖身。
“想必陶夫人,是讓陶玉珠入了罪籍。”
玄銘在一旁,涼涼的諷刺道。
林慧貞在旁邊有些咋舌,大哥說話委婉點,你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想讓人羞憤欲死啊,偷偷瞪了他一眼,玄銘面色平淡的攤了攤手。
那樣子分明就是在說: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有什么不能說的。
呃,還真是沒有理由反駁,陶老爺在官府報案,也沒有查出來端倪,陶夫人肯定走得不是正規(guī)途徑,嘖嘖,這人心還真是難測,好歹也是一手帶大的,說扔就扔了。
“我,都是我的錯,我該死……”
生死一念之間,過了剛才那股沖動勁兒,陶夫人已經(jīng)沒有勇氣去死了,被林慧貞松開之后,就癱軟在地,神色悔恨交加。
陶竹的心就像過山車一樣七上八下,沒個安定的時候,剛剛聽到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林慧貞直接問道:“人被賣到哪里去了,你有沒有線索?”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