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貞給玄銘默默點了一個贊,果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玄銘此話一出,陶府的兩位當(dāng)家人都愣住了……
陶夫人呆愣片刻,在椅子上端莊的坐好,擦干了自己的眼淚,莞爾一笑,“你們這些外人都知道了事情真相,我被瞞了這么久,怎能不心寒?”
陶夫人沒有看陶竹,說出來的話聲聲泣血。
陶老爺抽了一口涼氣,不知道林慧貞他們怎么知道了這件事情,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
“婉婉,我……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情急之下,陶老爺叫出了陶夫人的名字,可惜,陶夫人現(xiàn)在聽不進去他說得任何話,滿心都是陶老爺對自己的欺騙和背叛。
“陶竹是我看錯你了,要不是我無意中從產(chǎn)婆口中得知孩子被換了,你是不是打算瞞著我一輩子,傻乎乎的幫你養(yǎng)著胡九娘的女兒,視若珍寶,我就說這孩子怎么越長大和我越不像,原來,是你私心作祟,偏心小妾!換了我的孩子,你好狠的心!
陶夫人捂著胸口,指著陶老爺,情緒異常激動,指尖都在顫抖,眼眶通紅一片,再不復(fù)一開始的溫婉賢淑,“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把她還給我,我還沒見他一眼!
陶夫人怎么也沒想到,青梅竹馬的丈夫,會為了一個小妾的孩子,這么對待自己,對待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是假的嗎?
“你身體不好,不能情緒起伏過大,孩子的事情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陶竹一個大老爺們兒,語氣凝噎,想幫陶夫人拍了拍背,結(jié)果,被一把打開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
陶夫人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淌?
“這么說來,陶小姐的失蹤確實是夫人做的手腳,好歹也是你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孩子,連一丁點兒感情也沒有嗎,就算嫡庶有別,你也不必拿一個孩子撒氣,有什么誤會也是你們大人自己造的孽,她那么小知道什么!
林慧貞語氣有些生硬,這樣看起來陶夫人也確實可憐,但是,孩子不是大人博弈的工具,不順心了就丟掉不管,還有沒有一點責(zé)任心了,要撒氣找你丈夫,何必對一個孩子下黑手。
還有就是,林慧貞終于明白之前說到孩子的時候,陶夫人眼中的憧憬是何意了,看來,她是認定陶小姐霸占了自己孩子的位置,導(dǎo)致她和自己的孩子無緣相見,已經(jīng)在心里給陶玉珠安了罪名。
好歹也是她養(yǎng)大的孩子,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也是有感情的吧,大人之間存在誤會,何必拿孩子當(dāng)出氣筒,要是她能選擇自己的出生,還不一定當(dāng)你們的孩子呢。
“就是我做的又如何,一個小妾生的女兒,上不了臺面的庶女,怎么能霸占嫡女的位置,霸占我孩子的位置,簡直不可原諒,這幾年還真是便宜她了!
這話估計陶夫人聽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心里想了很久也憋了很久了,今天,才有機會說出來,效果很是驚人。
“所以,從一開始你讓牙行送人來陶府就只是一個幌子,你真正和牙行做得交易,是把陶小姐賣了吧!
大戶人家的陰私腌臜之事不少,玄銘聽出了陶家夫人話里的恨意和不甘心,再結(jié)合事情的來龍去脈,這陶家夫人顯然是將所有的仇恨,都轉(zhuǎn)嫁到了陶家小姐身上,因為養(yǎng)了幾年,下不了殺手,就把人賣了。
林慧貞向玄銘遞了一個贊許的眼神,懟的好。
“是,孩子已經(jīng)被我賣了,是死是活與我無關(guān),你們要找就找,休想從我嘴里都到一丁點兒線索,找不到也只能怪她命不好,活該如此!
陶夫人說著冷漠的話,似笑非笑的樣子,看上去就特別狠厲。
嘖嘖,是個狠人。
“你不說,我們也能找到人,不管怎么隱藏,總會有破綻的,不是嗎?”
林慧貞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一句。
“夫人,你……你糊涂啊,玉珠也是你親自養(yǎng)大的,你怎么狠得下心。”
陶竹顫抖著手揉了揉眉心,只差捶胸頓足了,責(zé)怪的話出口,力度還是少了幾分。
“我狠心?陶竹當(dāng)年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你偏心眼的時候,怎么不摸著良心問問自己,是不是狠心,會不會痛?”
本是恩愛了幾十年的夫妻,陶夫人一直以為自己是幸運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陶竹與自己青梅竹馬,一直潔身自好,婚后多年無子也沒有怨言,她以為自己嫁了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
直到,胡九娘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份平靜,原本買她回來,是為了給陶家留個后,誰知那女人,懷孕之后,心思就多了不安分。
她一直以為陶竹不會動搖,沒想到現(xiàn)實這么殘酷,連孩子都是別人的,她還怎么騙自己,繼續(xù)裝聾作啞的活著,有什么意思。
就在陶夫人悲痛欲絕之時,陶竹嘆了口氣,語氣里盡是苦澀,“婉婉,我們的孩兒生下來就沒了聲息,當(dāng)時……你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怎么還受得了喪子之痛,我怕啊,才做主將玉珠抱到你身邊!
過了這么久,陶竹還是忘不了當(dāng)時的畫面,血腥味彌漫的屋內(nèi),婉婉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的躺在床榻上,整個人無聲無息。
床邊的襁褓里面包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只是,那孩子早已經(jīng)沒有了聲息,陶竹顧不得房間內(nèi)的污穢,將人摟在懷里,不行,這樣下去就什么也沒有了……
而胡九娘省生下孩子之后,就遇上了血崩,陶老爺來不及思考太多,就將胡九娘生下的女兒抱到了陶夫人身邊,就是陶玉珠。
陶夫人聞言,臉色慘白一片。
“當(dāng)時你昏睡了幾日,大夫都說不好了,讓我做好心理準(zhǔn)備,在我陷入絕望的時候,是玉珠的哭聲,喚醒了你。”
陶竹內(nèi)心的煎熬和悲痛不比陶夫人少,甚至更多,是他親手將孩子放進了小棺槨里面,一邊還要守著昏睡的陶夫人。
“你,你騙我的,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陶夫人囁嚅的道,說完用手捂著臉,眼淚無聲的劃過她的眼角。
“哎……”
一聲嘆息,為這悲痛的往事下了定義。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