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牛五方的問話,大家全都看向了張小普。的確,這事兒太令人好奇了,既然不是負(fù)局生的記憶,那這個普通人張小普又是從何得知這神秘的第三部分呢?原本,張小普可是連古本《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的存在都不知道的。
張小普一時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登時有些不好意思,只低了頭,將一直背在身后的包扯了下來,拉開拉鏈,差不多把手和腦袋一齊探了進(jìn)去,使勁兒翻找著什么東西。
只聽他甕聲甕氣的聲音從書包里傳了出來:“我能得到這一部分的記載,說來是巧合,也不是巧合……”
沒人插話,只是靜靜等張小普揭曉最終答案。
張小普終于把腦袋抬了起來,一同從包里出來的還有他攥著薄薄的幾張紙片的手。張小普將紙片遞給了離他最近的蘇千白,這才道:“你們知道我因為工作性質(zhì)的緣故,經(jīng)常要東奔西跑,前不久,我去過一次了洛川,在那里遇到過恩人和周游……”
是了洛川的神仙墓。周游看著張小普,疑道:“難道,你所說的《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的第三部分,竟是在神仙墓發(fā)現(xiàn)的?”
“對!睆埿∑掌届o地點點頭,好像這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周游聞聽此言,迅速在腦中將當(dāng)時在神仙墓的經(jīng)歷回想了一遍,那日在神仙墓所歷一切堪稱驚心動魄又古怪如夢,不過,盡管如此,在當(dāng)時所歷之事中卻并沒有見到任何有關(guān)書籍的部分啊,甚至,連個字跡筆畫都沒見到過啊!
蘇千白已經(jīng)將手中那幾頁薄薄的紙草草翻看完畢,此時抬起臉來,略微皺了眉道:“這……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不是字嗎?”牛五方在旁邊只略瞅了一眼,只見紙片上滿滿字跡,想來應(yīng)該是寫滿了字,但為何老伙計卻說看不懂?
要知道蘇千白不僅識字,而且古文底子也優(yōu)秀的很,甚至連外語都通了三四門,怎么可能看不懂字?
牛五方一邊想著,一邊從旁就著從蘇千白的手看了一眼,卻也登時愣了,道:“這什么玩意兒?”
“這是一種古篆書,叫做蕃秀篆文!睆埿∑沾鸬溃耙驗楸容^少見,早就已經(jīng)失傳了的……”
“可你竟知道?”牛五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小普。
張小普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道:“我也是機(jī)緣巧合……”
“你這機(jī)緣也太巧合了吧?”蘇千白也忍不住道。這又是失傳的古字體,又是被刻意隱藏的逆轉(zhuǎn)之術(shù),竟都讓這個普通的小子給得了?
“能獲得負(fù)局生的記憶的人,自然機(jī)緣不一般,”牛五方還是對那些古怪的“蕃秀篆文”念念不忘,“小普你能讀寫這些蕃秀篆文?”
“嗯,是的,”張小普點頭道,“其實也不算是什么機(jī)緣啦,只不過是我們單位有個同事不在了,他也沒什么親屬,所以單位派我去收拾他家……本來是讓我把他家的東西挑揀一下,看有沒有單位的物品,有的話帶回去,其余的都扔了拉倒。可我覺得他家那些東西……嗯,怎么說呢,雖然專家說都是偽品都是破爛,但我覺得有些很有意思,所以就偷偷留下了一些……”
張小普咽口唾沫,道:“這種被判定失傳的蕃秀篆文,就在那些差點當(dāng)成破爛扔了的東西里頭,我閑著沒事兒就挑出來學(xué)了學(xué)。”
雖然張小普說的很簡單,但眾人都明白,古文字本身就很難破譯了,更別說是這種失傳了的、沒有任何文獻(xiàn)參考的古文字,要是破解,那豈是“閑著沒事兒學(xué)著玩兒”就能做出的事兒?想到這一節(jié),大家看向張小普的眼神不由便更有了些不同。
這絕對是個踏實又聰明的人啊。
可周游卻從張小普的話里聽出了些什么:“小普,你說的同事……該不會是叫朱登云吧?”
“嗯,是的,”張小普有些意外,“你認(rèn)識他?”
周游卻沒心思聊朱登云,他按捺不下心中的困惑,問道:“小普,我剛才想了半天,可是也沒想起來,神仙墓里什么地方寫著蕃秀篆文?你真的是在那里發(fā)現(xiàn)的?”
“真的是!”張小普很認(rèn)真道,“周游你忘了我們經(jīng)過的那個大廳了嗎?”
“大廳?”周游一愣,“那個大廳我算是走過兩次了,一次是在幻境中,一次是真的走過……可是,即便是走了兩次,我也仍舊沒見過什么字……啊,難道是,是那大廳墻上的壁畫?”說著說著,周游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周游對于那大廳的壁畫印象深刻,不光是那壁畫畫滿了西北東三個墻面,更是由于墻上的壁畫實在是太過后現(xiàn)代,太不像是葛神仙那個時代該有的壁畫樣子了。現(xiàn)在想來,那不合常理的所謂壁畫,如果把它們當(dāng)成是被拆開的字的筆畫,倒是可以講得通了。
“對,就是那些壁畫。”張小普證實了周游的猜測,道,“我當(dāng)時也覺得那壁畫有些古怪,所以特意記錄了一下,回來后,我閑著沒事兒的時候就琢磨了一下……”
“你閑著沒事兒的時候還真多啊,”蘇千白忍不住道,“難道你工作很閑?沒朋友?沒女朋友?”
“嗯,這,這個……我……也不是……”張小普又有些局促了。
周游卻還在壁畫的問題上糾結(jié)著:“可是那壁畫上的點劃,東一筆西一劃的,你是怎么琢磨的,竟能琢磨出來是字?”
張小普一旦集中到自己的專業(yè)上面,很快就沉入了平靜,答道:“乍一看的確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但你要是仔細(xì)分辨的話,就能看出來,有壁畫的那三面墻上,每一面上面的點劃分布都不一樣,由西到北再到東,那些點劃分布是越來越密,像是層層疊加……”
“是這樣沒錯,”周游道,“但即便如此,好像也很難跟字聯(lián)系起來吧?”
“直接看的話,的確看不出什么來,”張小普道,“但你別忘了還有南面那面墻啊!
“南面那堵墻,我記得是進(jìn)去大廳的門洞所在啊,”周游回憶道,“那個門洞很大,幾乎占滿了南面整面墻,而除了門洞,在剩余不多的墻面上,只是素白的,沒有任何的圖案!
“表面看起來是空白,但這面南墻,卻是發(fā)現(xiàn)文字的關(guān)鍵所在。”張小普侃侃而談,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解過密碼?”
牛五方配合地?fù)u搖頭,道:“你肯定解過,畢竟你經(jīng)常閑著沒事兒!
張小普好像沒聽出來牛五方的揶揄,仍繼續(xù)解釋道:“凡是密碼,不管設(shè)置多么復(fù)雜,多么機(jī)巧,總會留有一個對應(yīng)的秘鑰,這個秘鑰,在不知道的時候簡直能難死人,然而一旦知道了,人往往就會很感慨:原來這么簡單!那面空白的南墻,就是解開墻上點劃的秘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