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突如其來的關心,即使仍帶了幾分蠻橫,但還是讓周游受寵若驚。不過,好意心領了,周游卻并不準備跟一只貓嘮嗑,哪怕這只貓是靈物。
跟奶牛聊天,那畫風只能是一人一貓的大眼瞪小眼,若被人看見了,恐怕會以為周游撒癔癥呢。
再說了,跟那少年已經(jīng)坐了半宿,周游一個重傷初愈的人,實在是有些倦了。
周游推推奶牛龐大的身軀:“拜托,讓一讓,您這高貴的靈物,不會忍心讓一個重傷人員一直坐在地下吧?”
“到底怎么回事兒?”
“你去找蘇也和她那個小哥哥吧,讓他跟你說,拜托,貓主子,在下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周游倒還真不是托辭,他剛剛扶著青石想要起身,誰知氣血供應不足導致的眩暈讓他不得不彎著腰撅著屁股,拄著青石,一點一點的直起腰來。
奶?v身躍上了青石,矜持的蹲坐在石上,看著周游掙扎著起身,不由晃了晃腦袋,似乎在說:這也太難看了吧!
周游沒空搭理這只“高貴”的靈物,他現(xiàn)在只想趕快回到山洞里,把自己滿是酸痛的身體扔到竹床上。
但是從青石到山洞還是有段距離的。出來的時候有那少年幫忙,現(xiàn)在要回去可怎么辦呢?
周游看了看旁邊的灌木叢,心想,也許可以折根小樹枝子當拐杖,勉強撐著走回去。
樹枝……
自從知道鐘阿櫻那個怪異恐怖又野心勃勃的家伙就是草木之屬的,周游現(xiàn)在看見樹木花草,心里總是不大舒服。平時并不覺得這些草木有什么存在感,但現(xiàn)在心里存了事兒,再看時只覺得到處都是草木。
如果鐘阿櫻已經(jīng)控制了這些草木,或者說,已經(jīng)完成了和這些普通草木的“連接”,那可就麻煩了。到處都是的草木,就變成了鐘阿櫻到處都是的耳目了。
從眼下的情形來看,鐘阿櫻似乎還沒有做到這一步,否則她也就不會費盡心思利用那些古怪的蟲子搞事情了。
不過,現(xiàn)在沒做到,并不代表以后她不會這么做。草木在這個世界上幾乎無處不在、見縫插針,而且更麻煩的是,人類還不能完全離了草木!光是想想這種處處被“敵方”包圍的可能性,周游就覺得頭皮有些發(fā)麻。
“唉,麻煩……”
奶牛蹲在一邊,并不太清楚周游心里在琢磨什么,只看他一直盯著灌木叢,嘴里又自言自語著,隨即眼睛瞇了瞇,跳下青石,三步兩步躍進了灌木叢。
奶牛動作已經(jīng)算是輕盈了,無奈它身子過于胖大,灌木叢的枝葉被它的晃的嘩啦啦直響,更有不少老葉子撲簌簌掉落一地。
被它一驚,周游方回過神來。他搖搖頭,道:“這胖貓,又自個兒快活去了……”他也不去找小樹枝了,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用腳蹭著地,慢慢的往洞口挪去。頭雖然還是暈,但走慢些應該是能對付過去的。
誰知還沒挪開兩步,灌木叢里嘩啦啦又是一陣響,奶牛猛然躥出,直沖著周游身上撲來。周游哪里避的開它,只好又是一個屁墩兒摔坐在了地上。
周游疼的眼淚都飛出來了,那酸爽簡直無法用言語傳達。
還沒等周游抱怨什么,四爪抓住他肩上的奶牛反而先來了指示:“你看見了?”
周游沒好氣加莫名其妙:“看見你這胖貓算我倒霉!能不能放過我了?我想休息了!”
奶牛卻繼續(xù)沒頭沒腦:“我覺得你看見了……不管你看沒看見,算了,勉強就是你吧……”
周游反手摸**牛的腦門。奶牛一撲棱腦袋躲開他的手,慍道:“干嘛?”
周游斜眼看著它:“我看看你是不是發(fā)燒了,怎么光說些胡話?”
奶牛抬起一爪,毫不客氣的往周游腦袋上一扇:“閉嘴!等著!”言畢,它爪子往周游肩頭一蹬,借勢縱身又進了灌木叢。
“這貓真有些神經(jīng)了……莫不是吃撐了?”周游揉揉被奶牛打疼的地方,撐著地面,想要再次起身。自己一個重傷病號,竟然師父不管朋友不顧,現(xiàn)在連只貓都跑了,想想真是悲哀啊。
周游嘆口氣,繼續(xù)自力更生。正在他猶豫著是起身蹭著走回去呢,還是干脆爬回去比較好的時候,卻聽灌木叢中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奶牛又回來了?
周游轉頭看去,不由被眼前所見驚得張大了嘴巴,徹底忘了合上。
他倒沒見鬼。見的仍舊是奶牛,但是不只是奶牛。
只見奶牛口中銜著一只巴掌大的小貓,腳步輕盈的朝周游走了過來。真難為它那樣胖的身子,走起路來竟帶了些虎類的威猛。
確切的說,是為人父后自帶的充滿責任感的威儀。
在周游一臉震驚的注視下,奶牛款款走到周游腳下,溫柔的把那小貓放到了地上,然后用嘴巴拱了拱小貓,并沖它咪咪叫了幾聲。
小貓也回叫了細細的幾聲,便搖搖晃晃的朝周游跑了過來,停在他的手邊,仰起小臉,用跟它身子比例極其不相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周游,咪咪的叫了起來。那聲音,細小嬌弱,簡直能把人骨頭給叫酥了。
周游完全是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掌,把那小奶貓抱了起來。小貓很乖巧的把尾巴一盤,把自己團成毛茸茸的一團,臥在了周游的掌心里。周游把小貓拿到臉跟前,小貓竟很親熱的在他臉上蹭了蹭。那感覺……
就好像被融化了……
周游正在被小貓融化的時候,突然覺得肩膀一歪,想來是旁邊的奶牛。奶牛又跳上了他的肩頭,屈尊跟他交談:“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以后,對她好一些……”
“什……什么……”周游只覺得腦子打了結:“你女兒?你有女兒?”
隨即,周游已經(jīng)運轉不靈的腦子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你說什么?什么叫我對她好一些?說的好像我要娶它似的……這到底怎么回事兒?”
奶牛抬起爪子舔了舔:“不錯,這就是我的女兒,以后,她就要跟著你了……”奶牛的圓眼也瞪了起來:“你既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就得對她負責!”
“什……什么……”周游完全凌亂了:“我什么就得負責了……我什么也沒干啊……啊名字,我什么時候叫她名字了?我哪兒知道你女兒叫什么名字?”事實上,到剛才為止,別說名字,周游連奶牛有女兒的事兒也是毫不知情的。
“天底下如果要評選最冤的人,那一定是我吧?”周游憤憤道:“啊,我喊冤了,難道你女兒叫‘冤’嗎?”
“不,我女兒不叫‘冤’,”奶牛一本正經(jīng)的搖搖頭:“我女兒的名字才沒有這么難聽……她的名字是……”
“是什么?”周游洗耳恭聽。
“是麻煩!蹦膛Ax正辭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