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難道要我這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嗎?看著我的百姓們活活干渴而死?”沉晏寧反駁一句,馬上又頹然了,“你說得對,我沒有能力拯救他們,我做不到。”
“阿寧……”司淵剛開始說話,就被沉晏寧打斷。
“不過我也不能就這么算了!彼涞啬ㄈI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復又振作起來,“司淵,馬上帶我回宮去,賑災之事刻不容緩,能快一分是一分,就算我救不了他們所有人,但能做的還是要做。我只是個凡人不假,但是生死之前,我做不到袖手旁觀,哪怕是杯水車薪,我也必須要做!”
沉晏寧拉住司淵的手想要馬上離開,不料司淵紋絲未動,反而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放著他們不管的,阿寧,我是不是很聰明?”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這些!背陵虒幖敝撸瑒傔~出一步,又被司淵拉了回來,她心急如焚,正要斥責他,就聽司淵笑道:“其實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把我剛才送你的水靈髓拿出來。”
“什么水靈髓……”沉晏寧下意識地重復一句,馬上回過神來,趕緊拿出那個透明的水滴琉璃一樣的東西,兩眼熠熠生光地看著司淵,“這東西要怎么用,它是不是可解燃眉之急?”
司淵得意笑道:“那是當然,我要跟你賠禮道歉嘛,總是要拿出點誠意來!
他在沉晏寧滿懷期待的注視下接過水靈髓,用指甲在自己的掌心一劃,立刻劃出一道三寸長的口子,引起沉晏寧的一聲驚呼。
鮮血順著他的手掌流到水靈髓上面,直到鮮血將整個水靈髓的表面都涂滿,明亮的光芒從水靈髓之內(nèi)擴散開來,它也從司淵的手中脫出,自行飛了出去。
水靈髓升至二人頭頂,突然砰的一聲炸成了無數(shù)細微的、幾不可見的細粉,在陽光下映出一道華美的彩虹,緊接著沉晏寧便看到他們腳下的云層開始翻涌,白云越積越多,直至變成一眼望不到邊的厚重烏云。
轟隆隆的雷聲從腳下傳來,片刻之后便有雨滴落下,無數(shù)水珠砸落在干涸的大地上,激起一片片黃色的塵煙。
然而此時,沉晏寧沒有去看這一場帶來無限生機的大雨,她捧著司淵受傷的那只手,將自己的帕子包裹在他手掌上,心疼地埋怨著,“為什么要弄傷自己?”
“因為這水靈髓只有龍族血脈才可驅使呀,我的血統(tǒng)不純,需要多放些血才行,若是我父親來的話,有一滴血就足夠了!
沉晏寧抿著嘴,悶頭給他包扎,最后在司淵手背上打了個小小的結,才問道:“你不是說生死有命嗎,為什么還要為百姓們做到這一步呢?”
“他們的命數(shù)與我無關,我只是想要讓你開心而已,你是我的阿寧呀!彼緶Y看著沉晏寧,有些忐忑地問道:“阿寧,你還生我的氣嗎?”
還生氣嗎?
沉晏寧微微搖頭,直接撲進他懷里,“這還用問嗎,真傻!”
其實在龍宮的時候她就不氣了,他自己扯下逆鱗交到了她的手上,當初沉晏寧還以為那只是一片平平無奇的鱗片而已,可是現(xiàn)在她才明白,司淵等于是將他自己的性命交給了她,用那本該護住他命門的鱗片,護住了她。
雖說司淵不太聰明,可他有生死想托的真心,沉晏寧根本招架不住如此赤誠,她見過好友反目、手足相殘,甚至是父子之間刀劍相向,唯獨司淵至真至誠。
果真是個傻的,喜歡上她就不給自己留條退路,他是如此與眾不同,以至于她遇到了,就再也忘不掉。
“你怎么含含糊糊的!彼緶Y抱著她左搖右晃,笑嘻嘻地明知故問:“到底還生不生我的氣了呀,說嘛,說嘛。”
她感慨萬千地嘆息一聲,“不氣了,就你這副傻樣子,氣來氣去最后氣的都是我自己。”
這輩子她算是栽在這條傻龍身上了,不過這樣倒也不錯。
沉晏寧把臉埋在司淵胸口,甜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