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打破了小巷夜晚的寧靜,兩名巡邏的刑警循聲趕來,看見地上倒著一個男人,后背插著一把锃亮的鋼刀,旁邊站著一位面色煞白的女孩,正緊張地咬著手指甲。
“死……死人!”女孩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先生,先生!”警察小林過去搖晃地上的男人,一同巡邏的搭檔大常提醒:“別搖了,你先確認(rèn)有沒有呼吸!
一臉稚嫩的小警察把手探到尸體鼻子下面,旋即像觸電一樣縮回來,驚訝地說:“完全沒有呼吸,跟死人一樣!
“那不就是死人嘛!”大常差點沒笑出來,當(dāng)著外人的面如此露怯,這個新來的真是夠嗆。
小林想起一件事,拼命拿袖子在死者背上擦拭,大常趕忙阻止,說:“你干嘛!快住手!
“不是,我剛剛手碰到尸體了,萬一留下指紋,不會影響鑒定工作嗎?”
“那也不能擦啊,萬一真兇的指紋在上面怎么辦?你第一次見死人!”
小林羞澀地說:“是第一次。”
“唉,真是服了!贝蟪ε赃叺呐⒄f:“新來的,第一天入職,讓您見笑了,是您發(fā)現(xiàn)的尸體?”
“對,我下夜班從這兒走,看見地上有個人,我起初還以為是喝醉的人,結(jié)果一看背上有把刀,就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
“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我們可能會再找你!
“這不用了吧,我剛走進(jìn)這巷子不到一分鐘,沒看見什么可疑的!
最后大常還是留了她的號碼,然后打電話通知總部。
兩人守在現(xiàn)場,小林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尸體,大常拿胳膊杵他,“別看了,死人而已,我見過比這更血腥的現(xiàn)場,就是上回那起爆炸案,現(xiàn)場到處都是血和碎肉,一截腸子還掛在吊扇上轉(zhuǎn)啊轉(zhuǎn),里面的東西都甩出來了!
小林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們當(dāng)刑警,每天都要見這些嗎?”
“哈哈,你想什么呢,平時都是小打小鬧,有人說刑警這工作危險,其實你做下來會發(fā)現(xiàn),無聊大于危險!
“我不覺得無聊呀!”
“因為你第一天來呀,久了你就知道有多枯燥了……你說這人是干嘛的?”
小林仔細(xì)觀察尸體的衣著,死者年齡大約六十多歲,身材勻稱,似乎有良好的生活習(xí)慣,他穿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戴著帽子,手腕上有道勒痕。
“是個有錢人吧,可能是老干部之類的,他可能戴了手表,被人搶了,這多半是搶劫殺人!
“兇手為什么把刀留下來了?”
“緊張,第一次,或者有人來了!
“小伙汁,你倒是很善于思考!贝蟪?洫劦。
“常哥,我說的對嗎?”
“我怎么知道對不對,我和你一起來的!
巷口傳來警笛聲,小林趕緊把身體站直,只見一個穿著棕色風(fēng)衣的男人走來,嘴里叼著一根煙,身后跟著警員、技術(shù)人員若干,十分威風(fēng),看得小林一陣羨慕,這才是警察該有的樣子。
“說了多少次,別在現(xiàn)場抽煙!”彭斯玨提醒。
“車上也不讓抽,現(xiàn)場也不讓抽,你讓我死。 蹦腥嘶貞(yīng)。
“新人在旁邊看著呢,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是隊長!”
男人無奈地聳肩,在彭斯玨遞來的鐵盒里把煙熄了,彭斯玨仔細(xì)地扣好,防止有煙灰掉落在現(xiàn)場。
這位隊長扭頭打量小林,說:“新來的?”
小林趕緊敬禮,“我叫林秋浦,警號是XXXX,今天第一天入職,早上本想拜會隊長,但是你不在局里!
“哈哈,早上我在睡懶覺!
“一……一定是昨晚工作到很晚。”
“不,我只是想睡懶覺而已,你別學(xué)我這樣,否則要扣工資的哦!”
隊長去看尸體了,跟在他身后的彭斯玨無奈地對林秋浦說:“宋隊長就這樣無拘無束,你習(xí)慣就好!
“哪里,我在警校聽過他講的刑偵技術(shù)課,他是我的偶像呢!”林秋浦一臉靦腆地說。
“和想象中落差很大吧!”彭斯玨笑笑。
宋朗也不戴手套,對著尸體比比劃劃,一會作深思狀,一會又抬頭望天,然后直接邁過尸體朝小巷那頭走了,彭斯玨等人這才開始勘察。
宋朗在巷子那頭招手,“新人過來!”
“叫我嗎?”林秋浦像被皇帝翻了牌子似地激動。
搭檔大常說:“除了你,還有哪個新人。”
林秋浦跑去,宋朗問:“抽煙嗎?”
“呃……不抽。”
“得,打火機(jī)落在車上了,還得回去取!
林秋浦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打火機(jī),點上,雙手捧著遞上,宋朗笑著掏出一棵煙,“不老實,明明抽的嘛!”
被戳穿的林秋浦一臉羞愧。
宋朗呼出一口煙,問:“多大?”
“二十一!
“現(xiàn)在警察越來越年輕了,不過也難怪,你有個還在上學(xué)的妹妹,要掙錢供她!
林秋浦瞪大眼睛,“您……您怎么知道的!?”
“你的內(nèi)衣很舊,襪子上還有補(bǔ)丁,看來家境不好,剛剛你遞來的打火機(jī)上有某海底撈的字樣,那地方消費很高,不像你會去的地方,所以我猜你多半在那里打過工,有可能是今年夏天,這是從打火機(jī)氣體的殘余量推測出來的。另外你身上有女孩子的氣味,可能是衣服長期和女孩的衣服放在一起,排除同居女友,我想妹妹的可能性比較大。”
“您太厲害了,難怪大家說你是警界傳奇!”林秋浦佩服得五體投地。
“虛名而已,所謂推理就是大數(shù)據(jù)統(tǒng)計,我說的是大概率事件,運氣好說中了而已,并沒有你想得那么神奇!
“您剛才是在考慮案子嗎?”
“不,我只是感受一下現(xiàn)場的氣氛,試圖還原犯罪經(jīng)過,靠我這雙眼睛看見的東西,遠(yuǎn)不如專業(yè)人士的鑒定結(jié)果,查案子不是靠靈光一現(xiàn),而是靠巨細(xì)無遺的偵查,在這一行里沒有天才。”
林秋浦掏出一個小本本記錄宋朗的話,宋朗驚訝地說:“你在干嘛?”
“記下您說的話呀!”
“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您’,我比你也就大幾歲!
“您是我的偶像!”
“哈哈,偶像我可當(dāng)不起,我是你的隊長,以后我會經(jīng)常教訓(xùn)你、使喚你、調(diào)戲你!”
林秋浦恭恭敬敬地敬禮,“遵命,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