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被推開,走廊的光漏進來。
杜嘉麟摘下臉上的眼罩。長時間的看文件讓他眼眶有些酸脹,比起坐在這里處理事務(wù)分發(fā)命令,他還是更適應(yīng)部隊里的生活一些。
站在門口的灰發(fā)女人,是他婚期將近的未婚妻。她不常進他的書房,今天大約情況特殊,才會一回家,就立刻來見他。
兩人之間,總是他主動更多些。雖然已經(jīng)確定了關(guān)系,可他并不滿足,甚至可以說,連一小時的分離他都覺得難以忍受。
從初次見面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近二十年了。雖然在漫長的生命中這也算不得多久,可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全部的生命長度。
女人向他走過來,從日光燈下,走到冷色的光里。她臉上掛著淡淡的愁緒,去見那個男人,看起來并沒有讓她多開心。他當(dāng)然知道醫(yī)院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也知道她潔白裙裝下的身體剛被另一個男人撫摸進入過,他必定留下了痕跡,不止脖子上那一處,還有更多。
不發(fā)生性關(guān)系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當(dāng)那個人在她心里的分量大過一切。
說起來……童杉和俞天君,哪個在她心里更重些?
“阿麟!彼盐募崎_,在他的辦公桌上坐下來,“你覺得……允許雜血從政怎么樣?”
雖然經(jīng)過數(shù)百年前的那一次革命,雜血的地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他們不再是受盡歧視的族群,除了各種低等的工作,其它諸如商人、律師、醫(yī)生、軍人,各種受到社會尊重的職業(yè)也逐漸向他們開放,但公權(quán)力機構(gòu),仍舊是緊閉著大門。
雜血從政是不被允許的。
哪怕有那么一個兩個擠了進去,前途也是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杜嘉麟的目光一下子銳利起來。
“誰和你說的這些?姓尤的?”
他的眼睛里除了家人、艾子言和她,看不進其它人。
韓素瀾是懂得他的傲慢的,并沒有多介懷。她放軟了聲音,眸光一片溫柔。
“我只是覺得,只有我一個人太孤單了。韓家又不能成為我的助力,一旦你不再愛我,我就一無所有了!
杜嘉麟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小瀾,你要明白一件事。你是特殊的,而且只有你是特例。除了你,這兒容不下別的雜血,就連你站在這里,也是很多人努力了很久才得到的結(jié)果!彼竽笏哪槪拔业膼塾肋h(yuǎn)不會被消磨。你心知肚明,不要拿它當(dāng)借口。雜血不允許從政,這是規(guī)矩,這些話你在我面前提兩句還行,其它人面前,你就不要提了!
可是。
韓素瀾欲言又止。
“至于家族。你之后的人生,將會冠上杜家的名。你的人生和我在一起,杜家會成為你最大的助力。什么韓家,弄丟你是他們的損失,不用為那種東西傷心!
“可我們的孩子是雜血啊!表n素瀾垂下眼,“難道你想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你在說什么傻話。”杜嘉麟哼了聲,“雜血又怎么樣,我的孩子,一定是最優(yōu)秀的!
“組織不會歡迎雜血吧。他們未來的路,不會太順利!表n素瀾抬起頭,“杜家的主事人,國家的政黨首領(lǐng)……不能是雜血。”
杜嘉麟的眸光轉(zhuǎn)利:“那是他們的事。有本事就上,沒本事就下來,不用你擔(dān)心。”
“阿麟——”
“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管!倍偶西氩荒蜔┑卣酒鹕,“這個話題就此止住,我有話要問你。你今天不是去見了姓尤的?聽說你和他,兩個人單獨在病房呆了四個小時?他不是病得快死了嗎,還有那力氣和你聊那么久?”他燙紅的眼漸漸凍結(jié)成冰,“你和他做到哪一步了?擁抱?接吻?還是——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