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xù)往里走,那女孩叫住了我:“喂,勸你一句,別再往里走了!”
我站住了,問道:“你什么意思?”
女孩嘆了一口氣,問道:“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黑苗寨!”我說道。
“知道還往里走?”
“怎么了?”我反問。
女孩指著地上的水印道:“如果我不阻止你的話,你知道后果嗎?”
我問道:“什么后果?”
女孩冷笑著說道:“我換個問法,你知道我家老二老三最缺什么嗎?”
女孩所說的老二老三應(yīng)該指的就是剛才的那兩個小孩,我想了想問道:“糖嗎?”
女孩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并不是因為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歡吃糖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攤開了雙手。
“我告訴你吧!”女孩說道:“我們?nèi)齻是孤兒,最缺是勞動力,所以,如果剛才你喝了那一碗水的話,會永遠地留在黑苗寨,會變成一個,不,是一頭行走的牛!”
我聽到這里楞了楞,這幾個月來,我的人生觀已經(jīng)被徹底地顛覆了,此前我一直認為人死如燈滅,但是做了趕尸匠之后,我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人死燈不滅,或為僵,或為鬼而已。
雖然如此,我也沒有聽說過大活人會變成行走的牛,那不成了妖怪了嗎?
一旁的小男孩說道:“大姐,這家伙這么笨,不拉他做長工,拉誰做長工。俊
一旁的小女孩也說道:“阿花和阿汪家都拉了長工呢!咱們?yōu)槭裁床荒芾L工啊?”
“別人做壞事你們就跟著做壞事啊,這怎么行?”女孩肅然說道:“你們時刻要記住,我們是蠱王的后人,即使是餓死,累死,也不能做這么下做的事情,知道么?”
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嘟著嘴,一臉的不服,不過沒有再多說什么了。
跟女孩熟絡(luò)之后我才知道,所謂拉長工,就是用蠱控制人為自己家干活,被蠱控制之后就沒有了自己的思想,只知道做活,可不就是牛么!“工”是做活的意思,“長”是無限期,一直做到死的意思!
知道“拉長工”真正的意思之后我嚇了一大跳,老子今年才十九歲呢!假設(shè)我能活七十歲,這被拉做長工就得五十年,我擦,這兩個破小孩也未免太狠了吧!
我再看向老二與老三,眼中頓時充滿了警惕。
這兩破孩就這么沒有人性了,那黑苗寨的大人豈不更狠?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女孩笑了:“現(xiàn)在知道怕了吧!”女孩名叫木棉花,今年十七歲,雖然裝出老成的樣子,骨子里還是有一些稚嫩,她有些挑釁地說道:“怕就趕緊走吧,趁還來得及!”
我陷入了沉默,在黑苗寨遇到的麻煩,遠遠地超出了我事前的估計,但是,在找到陳柔之前,我不能走!我搖頭道:“我不能走!”
木棉花問道:“你不怕?”
“是有點怕!”我說道:“和我正在做的事情比起來,這都不算什么!”
“你來黑苗寨做什么事?”
我說道:“我來黑苗寨找個人,她的名字叫做陳柔,你認識嗎?”
“陳柔?”木棉花搖頭:“不認識!”
我恍然想起陳柔這個名字有可能是化名,又說道:“對了,她還有個名字叫毛丫!”
“你說的是毛丫姐啊!”木棉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認識她!”
聽到這里,我的心里頓時激動起來,有些緊張地問道:“她,她在家嗎?”
木棉花搖頭道:“她不在家,她很早就離開黑苗寨了,之后就沒有回來過!你們很熟嗎?”
“是!”我說道:“我們……很熟,她不告而別,所以我來找她!”
十七歲的女孩,已經(jīng)懂很多東西了,她從我的眼中看出了些什么,問道:“你……喜歡毛丫姐?”
我楞了楞,感覺自己有些臉紅,多年后想起此時一幕,我感覺自己當(dāng)時正是IOW爆了,踏入社會都幾個月了,還像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學(xué)生一樣,一提到喜歡的人就害羞得像是鉆到門縫里去。
我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你也可以這樣認為!”
“那……這么多年不見,毛丫姐一定工得很漂亮吧!”好嘛,我來黑苗寨是為了找陳柔的,沒有找到不說,反被揪住問陳柔的近況,哪兒說理去啊!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話,一邊往前走去,等到木棉花問得差不多了,我說道:“能跟我們說說你們的毛丫姐么?我想更加了解她!”木棉花說道“好。 。
他們姐弟三個與陳柔原本是堂兄弟,木棉花的父親和毛丫的父親是親兄弟,小時候的陳柔十分活潑,就像是陰暗的黑苗寨的一抹陽光一樣,沒有人不喜歡。
但是事情很快有所變化了。
木棉花的父親——也就是黑苗寨的蠱王被新的蠱王打敗了,身受重傷,成了廢物,木家也從風(fēng)光無雙的頂鋒墜落了谷底,做為他的兄弟,陳柔的父親也受到了波及,為了避免毛丫的父親來報仇,新的蠱王將毛丫他們一家趕出了黑苗寨,毛丫的父親不服,強煉毒蠱想要奪回兄弟失去的一切,無奈中途失手,傷了陳柔,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會去竹鄉(xiāng)寨的原因。
一來,是因為被黑苗寨驅(qū)逐,二來,是因為陳柔重傷。
陳柔來到苗鄉(xiāng)寨之后,交了一個好朋友叫做苗香許,也正是這個苗香許,讓她差點做了落花洞女,陳柔九死一生,終于逃脫了成為落花洞女的厄運,回去了黑苗寨。
其時木棉花的父親已經(jīng)病重,不久后就死了,木棉花姐弟三人此后一直跟著自己的伯父生活,與毛丫時時刻刻在一起,老二老三不過一歲多,從來沒有見過陳柔,木棉花卻不一樣,她此前見過毛丫的,這時候再見,感覺毛丫變了很多,性子變得特別的冷,幾乎難有喜怒哀樂的變化,也因為如此,哪怕是一天見過十多回,他們也沒有多熟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