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深夜,月神鴉悄無聲息飛到幽冥殿偏殿空,我縱身躍下,落到了屋頂方。
那棵以前我總愛攀爬的大樹,此刻覆蓋了層厚厚的雪,冷風(fēng)一吹,白色花瓣跟著積雪一起撲簌撲簌的落下落。
我定了下神,發(fā)現(xiàn)院里的積雪并沒有被打掃過,屋子里也沒有一點丁光。
試探了幾次后,我跳下來,推開了房門,熟悉氣息撲面而來。
物件擺設(shè),方位布局,都還是記憶的樣子。
一切都停留在兩年前,時光仿佛不曾在這里流逝過。
我將所有的房間一一搜尋了個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浴風(fēng)姬柔的身影。
這不禁讓我疑惑,浴風(fēng)姬柔為什么不在?難道她被阿離暫時安置在了別處等著,兩人好一起回來么?
不對,這里沒有任何女孩的衣服和用品,到處都是阿離的氣息,甚至兩年前被我用過的梳子,這會兒都還斜著擺放在桌子,這里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生活過的痕跡。
我溜出偏殿,隨手抓了個幽兵,將匕首在他腰間盤問。
“浴風(fēng)姬柔在什么地方?”
“她、她不是在兩年前失蹤了么?”
呸,關(guān)鍵時刻,我竟然泛起糊涂來!
于是改口道:“小魚兒呢?”
幽兵聽去卻更迷糊了,“她不是應(yīng)該在伏波宮么!”
我驚訝道:“伏波宮?怎么會在伏波宮?”
那人郁悶道:“自赤淵大人走后,她便一直住在伏波宮�。 �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偏殿沒有她的物件。
我沉聲威脅他,“往前走,數(shù)十聲,不準(zhǔn)回頭,否則殺了你!”
幽冥忙道:“好!”
說著便開始往前走,邊走邊數(shù),最后幾步時,腳步明顯加速,最后大喊起來,“有刺客、有刺客!”
其余的幽兵聞聲而來,燈光也瞬間亮起來,將整座宮殿照得亮如白晝!
然而這會兒,我早已經(jīng)乘在月神鴉背,潛入云層后了。
既然已經(jīng)行動了,自然不甘心這么離去,我示意月神鴉前往伏波宮。
兩年前的這個時候,赤淵朝夕相陪住在那里,那可是我人生當(dāng)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浴風(fēng)姬柔偽裝成我住在那里,想來都讓人覺得惡心!
到伏波宮時,我心情是夾帶著憤怒的。
正屋此刻這著燈光,而且還隱隱有對話聲傳來。
“冥王大人不會來了,你還是早點睡吧�!�
“阿離每晚都要來看我,今天怎么可能不來?”
男聲很熟悉,竟然是左思。
女的聲音甜膩膩的,天真透著些許失望,顯然是浴風(fēng)姬柔。
我屏息凝神感受了些,整個伏波宮的靈力都很弱,并沒有什么潛在的高手。
浴風(fēng)姬柔了無又咒語,能力受限,對付起來不會太難。
而左思是官,雖然嘴皮子耍的溜,但身手卻不行。
算以一對二,我也有必勝的把握!
大致估測了下整座伏波宮的戰(zhàn)力后,我覺得也沒有了隱藏的必要,于是便跳下月神鴉,走進去。
聽到腳步聲后,浴風(fēng)姬柔欣喜起來,“阿離,阿離來看我了!”
到門口后,一抬臉,跟我對。
這些年,大多是我仰望別人,卻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也會被人仰望,而且那張臉,還是七歲時的自己!
看到我,她神情驚恐,不過很快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你,你是誰?”
左思立刻走出來,看到我,定在那里,一幅被雷劈到的震驚表情。
“左思大人,不如你告訴她,我是誰?”我瞇起眼睛,單手抽出背后的百獸傘。
看到我手的傘后,浴風(fēng)姬柔立刻大聲道:“你這個小偷,我的百獸傘,怎么會在你那里!快點還給我!”
我冷笑,“給你?你配么!”
左思反應(yīng)過來,連忙擋在浴風(fēng)姬柔身前,揚聲道:“聽我說,你不能傷她,冥王大人……”
“住口!”我將他聲音壓了下去,“今晚是我跟這女人的事,別跟我提旁人,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連你一起收拾!”
左思見我面色不善,連忙噤聲不敢言語。
守衛(wèi)侍從聽到聲音后,爭相從別的地方趕過來,手里或拿刀劍,或拿花鋤棍棒。
我掃了一圈,同左思道:“左使大人不想人傷及無辜的話,讓他們都退下。”
左思定了定神,喝道:“誰讓你們過來的,回去!”
“可是大人……”
“聽不懂我的話么!”
那些人方才收了家伙,疑惑不解地離去了。
這下伏波宮徹底安靜了,左思緊張的看著我,“小魚兒……”
“叫我做什么?”他身后的小女孩立刻給了回應(yīng)。
左思有些頭疼,撫額道:“不是在叫你。”
小女孩不依不饒道:“那你在叫誰?這世界還有第二個小魚兒么?”
說這番話時,她探出頭來,斜眼望著我,而且表情充滿挑釁!
這女人骨子里透著惡,算洗去記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的那份虛假的溫柔與天真,怕是只會呈現(xiàn)給阿離!
這么說起來,這兩個人,還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這兩年來,他們一定相處的很愉快吧?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顯露出了嘲諷。
浴風(fēng)姬柔立刻兇狠道:“你笑什么?”
我說:“我笑你可悲又可憐。愛一個人,卑微到了塵埃里,甚至不敢用自己的真面目見人。浴風(fēng)姬柔,浴風(fēng)家的大小姐,幽都第一美人,浴風(fēng)家的榮光與希望,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你的男人,將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值得么?”
她臉色變了,暴躁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根本聽不懂!兩年前,你偷了我的百獸傘,這時候又回來冒充我!我身體被媽媽封印,根本沒辦法長高,你這個贗品假貨,難道看不見自己的樣子嗎?”
“媽媽?那是我的媽媽,不是你的!”我握緊了百獸傘,一步步朝她逼過去,“贗品?假貨?現(xiàn)在告訴你,什么是贗品!”
左思抓住我的傘,冷汗涔涔道:“小魚兒,冷靜,冷靜,事關(guān)整個幽界局勢,她真的不能殺!”
“幽界局勢?”我偏頭一笑,“那是左思大人存在的意義啊,跟我這種小姑娘,有什么相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