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玉狐怔了下,很快便懂了我的意思,桃花眼微微瞇了下,“多謝小師公。 ”
我特別喜歡他現(xiàn)在的樣子,確切說是我特別享受現(xiàn)在被人尊重的感覺!
天知道相處了這么多天,他對我態(tài)度雖然以前好了許多,但是舉手抬足間還是將我看作是小孩。這會兒倒是老實(shí)了,一口一個小師公,也讓我過足了長輩的癮!
接下來,我便準(zhǔn)備消滅剩下來的另一只雞翅,然而準(zhǔn)備往自己碗里放的時候,卻冷不丁對阿離的視線。他靜靜的注視著我,似乎在等待什么。
記憶他并沒有什么特別喜歡吃的,但是我愛跟人分享,遇到自己愛吃的,總是會設(shè)法讓他也嘗嘗。
不過都已經(jīng)過去了,那時候他對我好,所以我也想竭盡所能的對他好,但他不稀罕。
現(xiàn)在他還想要?dú)⑽夷,能讓自己若無其事的坐在這里,已經(jīng)很難得了。
于是便沖他笑了下,低頭一口咬下去,心想,丁香姐姐的手藝可真好,東方這家伙真是有福氣。
這頓飯,我吃的很滿足,東方跟往常一樣,只顧喝酒,總共也沒挾幾口菜,不過倒是把我給的那個翅膀吃了。
看他又將杯子滿了,我忍不住勸道:“你年紀(jì)這么輕,每天拿酒當(dāng)水喝,對身體不好的,不能少喝些么!”
東方道:“喝慣了,戒不掉!
我說:“赤淵以前每天都喝掉一大醞,總是咳嗽,后來聽我勸不喝了,身體也好很多。以后我盯著你,肯定能戒掉的!
東方玉狐笑道:“小師公年紀(jì)不大,但是操的心卻不少。”
我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才要開口,卻聽阿離淡淡道:“今日戒酒怕是不成,因?yàn)槲乙蚕牒攘,東方陪我吧!
東方玉狐當(dāng)即給他倒了一杯,說:“大人開口,屬下哪敢不從,今日小師公在這里,我也不怕喝醉后無人照料!
看著他們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我不禁想起小時候來,有次我用香召喚阿離,他來時臉喝的紅紅的。后來跟我保證說,以后不再喝了。自那以后,好像真的沒見他再喝過。
不過這會兒看他瀟灑利利落的架式,怕也是酒場高手。
男人的話,果然是不可信的。
兩人喝掉了半醞,東方又起身抱了一醞回來。
我在旁邊,被酒熏不舒服,便起身到外面透氣。
到走廊后,我在圍欄坐下。此時天色雖然已晚,但到處都是雪,并不覺得黑,反而有種朦朧的寂靜美。
視線穿過屋頂,隱約看到天空有幾個小黑點(diǎn)。
因?yàn)楦舻奶h(yuǎn),只能模糊看個輪廓,飛來飛去像是在捕捉蟲子,非常有趣。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直到我感覺有些冷,方才起身回房。
兩個人這會兒都醉倒了,酒已喝了個凈光,飯菜卻還是出去時的樣子。
我用手推他,“喂,東方,東方……”
東方玉狐趴在桌子,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于是我便將他扶到屋子里去,期間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非常的輕,好像一陣風(fēng)都能刮走似的。
這可真是特,按理說他這么高的個子,又不是瘦的皮包骨頭,怎么只有這點(diǎn)重量?
安置好東方后,出來后看到外面還趴著一個。
阿離膚色本普通人白,這會兒顯得愈發(fā)不正常了。
雖然屋子里生著爐子,但到底還是冬天。
猶豫了會兒,我把東方的披風(fēng)拿過來給他搭。
準(zhǔn)備離開時,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披風(fēng)滑落在地。
我嚇了一跳,才要抬手反擊,卻被他冷不丁抱了住。
“別動,讓我抱抱。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力氣很大,好像要將我整個人都揉碎了嵌入他的身身體一般!
熟悉的雪霄氣息撲面而來,他眼神有種恍惚的欣喜,黑眼睛烏黝黝如同深淵!
我垂下眼皮,遮住凌亂的心緒,“冥王大人,您喝醉了!
清醒的阿離,不會有這樣的表情。他非常克制的人,懂得怎么偽裝掩飾自己的情緒。
“不要再叫我冥王大人!
“那我該叫您什么呢?”
他說:“叫我阿離。”
我輕輕搖頭,“我不敢!
他看起來痛苦又糾結(jié),怔怔的望著我,“小魚兒……”
平淡無的三個字,這會兒由他喊出來,竟有種碧水繾婘、春風(fēng)細(xì)雨般的溫柔!
我的心不由自主顫抖了下,“冥王大人認(rèn)識的那個小魚兒,兩年前已經(jīng)葬身在司空島的大海了!
然而他卻像沒聽到我的話一樣,依舊喃喃地喚我,而且雙臂越收越緊。
我皺眉,“疼……”
他連忙松開,著急道:“傷到?jīng)]有?哪里疼?”
我根本對他沒有抵抗能力,哪怕明知道這幅關(guān)心全都是裝出來的,也不行!
他站在那里,算不用說話,能用眼神將我裝出來的冷漠輕而易舉化解掉!
沒辦法,我是這樣沒出息!
他是誰,幽冥界的王,連老謀深算的浴風(fēng)神秀和幽都望族聯(lián)合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我!
再這樣下去,被蠱惑、算計(jì)是遲早的事!
幸運(yùn)不會每次都降臨的,如果再了套,便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猶豫了良久,輕輕喚他,“阿離……”
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天空最耀眼的星晨!
然而在伸開手臂,打算將我擁入懷時,我卻突然抬起手,重重?fù)粼谒念i部動脈。
阿離愣了下,眼閃過一絲錯愕和難以置信,身體卻是不受控制的栽倒。
我及時接住他,將人放回椅子,然后不放心,咬牙又補(bǔ)了幾個手刀。
待確定他已經(jīng)昏迷過去后,我才伸出手指,觸碰他秀氣俊雅的眉眼。
輕聲道:“你變了,我也變了。雖然到現(xiàn)在我還很喜歡你,但是……我更在乎自己的性命。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來,都結(jié)束了。”
東方是真的醉了,怎么也喚不醒。
無妨,殺那個女人,我自己夠了。
于是簡單收拾行囊,召喚月神鴉,趁著夜色直接前往幽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