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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中原中也,一邊咳嗽著還一邊面紅耳赤地對我說著什么“身為女性,不要把這種話掛在嘴邊!”

  好過分,明明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還說什么“在這種情況下,你可不會作為女性而得到優(yōu)待”之類的話呢。

  我笑瞇瞇地看著他,小拇指意有所指地勾在了一起:“要做嗎?”

  “……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睒O力保持平靜的口吻,但是,臉上的紅暈沒能掩飾掉呢。

  果然,盛情邀請被拒絕了呢。

  但是,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吧?

  所謂的真相已經(jīng)調(diào)查完畢,并沒有什么復(fù)雜的內(nèi)情,在得知了唯一的家人妹妹已經(jīng)死掉之后,死者就此萌生了死志,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也都有人自殺,每天都有人在想著死亡。

  也就是說,這大概就是最后的相遇了吧。

  中原中也。

  我在心底緩慢地叫著這個名字,我從未叫過他的名字,用的都是“黑手黨先生”或者“大人物先生”的稱呼。

  “真令人吃驚,黑手黨先生,結(jié)果意外的是純愛派呢!蔽艺f著信手拈來的謊言,“真不湊巧,我可是及時的享樂主義者,比起虛無縹緲的感情,還是身體實實在在的歡愉會更加重要吧?沒辦法了,這樣看的話,我們完全不是一路人呢!

  一開始的三箱,還剩下最后兩罐啤酒。

  “大人物先生要喝嗎?”我習(xí)慣禮貌性地問上一嘴,結(jié)果,我聽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啊,麻煩了。”

  這還是第一次。

  之前,明明都是拒絕的。

  這可是超市里最為廉價的啤酒。

  穿得起手工皮鞋的大人物先生,平常喝的也應(yīng)該是非常昂貴的紅酒或者葡萄酒吧?我都看到他在喝的時候,因為澀意而皺起的眉頭了。

  “喝不下去的話放在桌子上就好,我會喝掉的!蔽一瘟嘶问种幸豢跉獗晃液鹊袅艘淮蟀氲木乒,“很難喝吧?過于廉價了!

  畢竟酒可是越貴越好喝。

  “我會付酒錢的!敝性幸玻瑓s給出了這樣毫無干系的回答。

  明明是個黑手黨,卻在某些地方顯得過于溫柔了。

  居然還問起了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還說需要的話可以給我介紹工作,港口黑手黨也是有不少皮包公司的,是黑戶也沒有關(guān)系。

  “我的話,能成為黑手黨先生的下屬嗎?”我不抱希望地提問著。

  而對方,想也不想給了我這樣的答復(fù):“你根本不會殺人吧!

  他說得對。

  我要是想加入港口黑手黨的話,早就已經(jīng)這么做了。

  “完全不是一路人吧,我們。”我喃喃地重復(fù)道,而中原中也“嗯”了一聲,算是認(rèn)同。

  沒辦法了。

  好像在見到他以來,我都在反復(fù)地說著“沒辦法了”。

  “下次見面的時候,說不定黑手黨先生看到的,就是我的尸體了。”我撐著腦袋,“希望那個時候,好心的黑手黨先生還能夠認(rèn)出我的臉!

  “……好心什么的,這種形容,跟我沒有關(guān)系吧!

  喝完了的易拉罐被中原中也放在了桌子上,隨著易拉罐被捏緊的聲音,什么東西似乎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酒錢。”他這么說著,幽藍(lán)的雙眼一如冰冷的湖水,“希望別再見到你了,小川夢子!

  自說自話地闖入我的世界,然后自說自話地徑直離開。

  更過分的是,自說自話地留下了這樣的東西。

  我看著被中原中也放在桌面上的,這塊未曾被切割的,幾乎有我半個巴掌大的黑曜石。這塊晶瑩剔透的寶石表面,倒映出了我像是哭泣一樣的笑容。

  “酒錢哪里有那么貴啊,我會找不開的。”我呼喚著不敢在他面前喊出口的稱呼,“……中原先生!

  第81章 sidestory 19

  哪怕不用繼續(xù)看下去,我也知道夢中的我會迎來怎樣的結(jié)局。

  畢竟,這是我的夢境吧?這是另一個我吧?

  我并不是被迫困在貧民窟的。

  或許剛開始的時候是這樣,但和國內(nèi)堪稱嚴(yán)苛的戶籍制度不同,日本,尤其是電子化數(shù)據(jù)還沒有那么發(fā)達(dá),也沒有做到數(shù)據(jù)打通時的日本,身份證明是沒有那么嚴(yán)苛的。

  駕照,社保卡之類的什么東西能夠取得同樣的效果,而相較之下,這種東西就好偽造多了。

  更別提在黑手黨橫行的橫濱,足以以假亂真的身份,僅僅是入門級的難度,簡單到稍微有些門道就可以搞定。

  那為什么,夢中的我還要呆在這里,攝入的食物都只是維持著生命體征的最低標(biāo)準(zhǔn),自虐一樣地活著呢?

  ……因為這樣會比較輕松。

  比起融入群體,去維系一個自己都稱不上喜歡的社會身份,不作為社會人而活著的生活更適合我。在生存需求都無法徹底滿足的時候,應(yīng)該也不會有精神需求的困擾才對。

  本來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使用“小川夢子”這個假身份茍延殘喘地活著,通過網(wǎng)絡(luò)以翻譯和做賬為主的零活維系著生計,除了日常的開銷,多余的錢都被存了起來,用作調(diào)查回家情報的經(jīng)費(fèi)。

  然而,再怎么調(diào)查,這個“我”只會一無所獲。

  因為這可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國家的首相都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一批,貨幣上的人像都變動了,我所熟知的未來沒一個得到應(yīng)驗。跨洋的故土沒有任何我存在過的痕跡,我的父母,我的學(xué)校,我的朋友……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