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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在天空中張揚(yáng)著巨大翅膀的存在自然很引人注目,但讓‘辰王’和他身邊那群巫者更為驚懼的是,那不知名的存在正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飛來。
沉晴顏輕飄飄地落在眾人之間,紅墨一般的翅膀如霧氣般迅速散開,絲絲縷縷的紅氣宛如慢慢淡去的蛛網(wǎng)似的,將這群亂法之徒全都掌控在其中。
有人想要開口質(zhì)問來者何人,但難以相信的疼痛瞬間侵襲了他的全身,使他無法控制地倒了下去,只能躺在地上依靠哀嚎來發(fā)泄自己受到的痛苦。
周圍人的異變讓‘辰王’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他見疑似始作俑者的沉晴顏朝他靠近一步,便立即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嚇得向后跳了一下。
飛的就是要比跑的更快,玄澤比沉晴顏遲了幾息才趕到此處。他到時,沉晴顏正問向‘辰王’:“你是辰王?”
對面那人喉頭一動,裝作冷靜的樣子,抱拳回答道:“正是,請問姑娘何許人也,有什么.....”
他話未說完,屠神劍便將他的頭砍了下來。
當(dāng)頭顱落地的那一刻,周圍巫者體內(nèi)沸騰的痛感便都平息了下來,只是那份難以忍受的痛苦依然留存于他們的精神之中,讓他們久久不能反應(yīng)過來。
玄澤踢開朝他滾落而來的頭顱,但沉晴顏卻道:“輕點(diǎn),別踢壞了!
玄澤伸出去的腿腳一頓,隨后便只是用鞋尖將那顆頭稍稍推遠(yuǎn)了些。
他開口問道:“阿顏,你想做什么?”
“想看看他會不會復(fù)活而已!背燎珙佌f道:“我們等等看,看看這所謂的復(fù)生是否真能神奇發(fā)生!
“就在這里站著等嗎?多累啊,我去給你搬把椅子吧!闭f著,玄澤扭頭走向遠(yuǎn)處一座被搶劫了的房子,打算去里面找張椅子過來。
沉晴顏看著玄澤的背影,連目光都未移半分。屠神劍在空中一劃,便阻止了一個想要逃跑的巫者。
“不要動!背燎珙伨従忁D(zhuǎn)身,表情與語氣都是那么的溫和:“不然下一次,你的頭就要跟你的身體永遠(yuǎn)分別了!
看到那群巫者恐懼地發(fā)抖,卻不再做任何行動后,沉晴顏便朝辰王的尸身走去。
她先是看了看辰王脖子上平整的切口,又仔細(xì)探究了下他的身體,最后半蹲在那顆頭顱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平時常見的椅子凳子現(xiàn)在還有些難找。這片區(qū)域靠近城門,是最先受到亂軍沖擊的一片地帶,附近能砸能搶的東西全都沒了,椅子凳子這種順手的東西往往也被當(dāng)做武器而損壞在了打斗之中,玄澤找了好幾間房子才找到一把完好無損、還帶著軟墊的干凈椅子。
他急匆匆地給沉晴顏搬過來,卻見沉晴顏背對著他,輕笑一聲:“呵.....原來是這樣!
一聲令人心顫的撕扯聲響起,沉晴顏的手里多了張人面皮。
“我還好奇一個普通人為什么能起死回生,原來只是這等不入流的小手段.....”沉晴顏看著地上那顆被剝了臉皮、卻依然還保有一張面容的頭顱:“也不知道該夸你們小聰明耍的好,還是該說你們膽子大了!
所謂的起死回生,不過是將一個人的臉皮用某種不易看穿的手段沾縫在了某個人的身上,就算這個人死了,也可以將臉皮取下來放到另一個人的臉上。
沉晴顏剛才查看那缺了頭的尸身,發(fā)現(xiàn)衣服下面架著拓寬肩膀的軟墊時,心里便有了猜測。
這群人敢用這樣的小把戲蒙騙世人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們真敢干,竟然還敢組結(jié)亂軍,意欲登帝!
臉皮雖然縫合的很完美,但并不是完全看不出來,只是平時那些亂軍難見‘辰王’尊容,每次看見也都是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才能騙過這么多人。
沉晴顏走近那些瑟瑟發(fā)抖的巫者,將剝下來的臉皮扔到他們身前,道:“這就是天命所歸、運(yùn)勢護(hù)身?”
巫者們一個個抖的跟鵪鶉一樣,他們很清楚騙術(shù)被拆穿的下場。即使沉晴顏和黑山城不處理他們,擁護(hù)他們的亂軍也會將他們扒皮抽筋、放進(jìn)沸鍋中熬成肉粥。
玄澤將椅子放到沉晴顏的身后,扶著她坐了下來。
他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面皮,后便將目光全都放在了沉晴顏的身上。
想起之前將星說親眼目睹過戰(zhàn)場上有人復(fù)生,沉晴顏問道:“你們還有什么把戲?交代出來的話,我會考慮放放你們一馬。”
說完,她便看了一眼遠(yuǎn)處大敞四開的城門。
旁邊的玄澤剛想出聲威脅那群巫者,就有膽小之人爬到沉晴顏的腳邊,哭著喊道:“吾....我說!我說!”
就在他痛哭流涕之時,城內(nèi)的亂軍已經(jīng)被壓制完畢。
這些混亂之徒雖然被秩序打敗,但依然收獲頗豐。在他們當(dāng)中,有些人搶到了金銀珠寶、有些人搶到了雞鴨米糧、有些人則滿足了那短暫而又低劣的肉欲。
一部分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的亂軍開始朝城門這邊逃來,希望他們信仰的帝王可以庇護(hù)他們,讓他們能夠繼續(xù)在城中肆意揮霍自己那無法束縛的欲望。但就像城門開啟后,他們不受辰王命令四處搶奪的懲罰一樣,那唯一能夠庇護(hù)他們的存在也已經(jīng)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被人砍下了頭顱。
沉晴顏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屠神劍在地上劃了條境界分明的長線,任何越過這條線的人都會成為劍下的一抹亡魂。
見亂軍都往這處逃竄,沉晴顏便看向那跪在自己面前的巫者,道:“你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朝這些人再喊一遍。”
“我、我們是騙子!”那個巫者將身體轉(zhuǎn)向逃竄過來的亂軍,身上掛著的骨頭飾品因他的動作而晃動作響:“所謂的復(fù)生,只是選出幾個身形和生活習(xí)慣相似的人,給他們的臉縫上仿人面皮,上個死了就把面皮剝下來,再縫到下一個的臉上!
“戰(zhàn)場上那些活過來的人也是假的,那些人根本就沒死,只是見機(jī)行事倒在地上、假裝死了而已!鼻笊顾穆曇粼桨l(fā)洪亮,生怕有人聽不見似的:“還有油鍋取錢.....那是因為底下放了醋!所謂的天火顯靈是用了生石灰.....還有、還有......”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旁邊的巫者看他這幅樣子,全都紅了眼。
他們紅眼的原因并非是感覺到了背叛,而是因為活命的機(jī)會就在他們眼前,卻被別人搶占了過去。從第一個巫者跳出來后,玄澤便一直擋著這群人,不許他們靠近沉晴顏。即使他們想像那名巫者一樣將他們騙人手法展露與世人眼下,也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亂軍們完全陷入了茫然之中,他們不明白,或者說根本不想明白當(dāng)前的景象。
‘辰王’已死,巫者們?yōu)榱嘶蠲哉J(rèn)騙子,那他們呢?他們怎么辦?
在這些人當(dāng)中,還有不少人是真心實意地信奉著‘辰王’,騙局被拆穿后,首先崩潰的就是他們。
“大巫者,您在說什么。 庇腥巳滩蛔√鰜砗暗溃骸澳.....”
只是,這人還沒將想說出來的話語說完,屠神劍便輕飄飄地擦過了他的喉嚨。
亂軍本就是一盤散沙,看了出頭鳥的下場,其他人便不敢再有動作,只能一邊被守城衛(wèi)綁起來,一邊看著大巫者將那些個江湖手段抖摟干凈后,逃出黑山城的背影。
活下來的亂軍要比想象的更少,即使加上那些個聽信或是被許了好處的叛徒,也不足一千來人。如此數(shù)量,很難想象亂軍最初足有近萬人。
“多謝二位出手相助!边穿著睡衣的守城將朝沉晴顏與玄澤抱拳,道:“若不是你們守在這里,還拆穿了這些人的騙局,只怕這些賊人今夜就會逍遙法外、繼續(xù)猖狂!
“我們也只是自保罷了。”沉晴顏微微一笑:“亂軍入城,我們就算坐以待斃,也會被卷入紛亂之中!
守城將也知道沉晴顏這話只是謙虛:“不知二位尊名?可否告知于在下?”
“我們只是一對普通夫妻而已!背燎珙伒脑捳Z讓玄澤高興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去了:“人是普通人,名字也是普通的名字,并不重要!
守城將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不知二位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們嗎?我們打算南行!背燎珙伝卮鸬溃骸拔覀冎皇窃诤谏匠切⒁幌露眩舨皇莵y軍圍城,我們本在幾天前就該離開這里,去欣賞別地景色了!
“這樣啊....我記得還有一個少年是和你們同行?他去哪里了?”
沉晴顏:“他在客棧,那里有很多黑山城的城民,他守在那里,也算是能讓那些人們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