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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偵探推理 > 詭夢驚心 > 第779章 后妃嫌隙
  舒舒親自離席,來攙扶雅圖起身,座下眾人紛紛叩見長公主,雅圖從容道一聲:“免禮!

  上座玄燁對祖母道:“這是舒舒的心意。您惦記姑姑,孫兒都知道,您總?cè)讨徽f!

  玉兒含笑不語,見舒舒帶著雅圖來到身邊,雅圖再拜,一聲額娘,叫她肝腸寸斷。

  可這里是乾清宮大宴,文武百官皆在,不宜敘母女之情,玉兒道:“入席吧!

  大李子命御膳房繼續(xù)呈膳,殿中歌舞再起,但靈昭坐在席中,心中很不是滋味。

  才出現(xiàn)在她身上的光芒,迅速消失了,太皇太后此刻不會再念著她的好,滿心滿眼,只有她的女兒。

  長公主寡居之后,幾次三番推辭太皇太后和皇帝接她回京,早些時候,靈昭還顧著打點宮殿以供長公主居住,漸漸的,這件事就撂開了。

  誰能想,帝后瞞著所有人,把人請了回來,給了太皇太后莫大的驚喜。

  靈昭明白,皇后表面上與她情同姐妹,無話不說,紫禁城里大小事務(wù)都會與她商量,可事實上,自己不過是她手底下一個奴才。

  皇后從來不屑和一個奴才搶功勞,因為她簡簡單單,就把自己的好,種到人心里去。

  靈昭夾了一筷子龍鳳呈祥送到口中,曼妙的鮮味竟也能透出苦澀,什么龍鳳呈祥,她何必自取其辱。

  除夕宴散去,玄燁要與宗親子弟守歲,后妃退入內(nèi)殿,今日玄燁和舒舒都不來送皇祖母,他們知道,有姑姑在就足夠了。

  雅圖的暖轎在慈寧宮外停下,轎簾掀起,蘇麻喇的手伸進(jìn)來,攙扶著公主下轎,蘇麻喇已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蘇麻喇,我是不是老了?”雅圖道,“我看起來好嗎?”

  “好,公主一點都不老,您永遠(yuǎn)是奴婢的小公主!碧K麻喇哽咽,忍住了悲傷。

  前頭太皇太后的暖轎也落了,雅圖上前為母親掀起轎簾,玉兒落地,挽著女兒的手,母女淚眼相望,玉兒再也忍不住,將雅圖擁入懷中。

  “額娘……”雅圖淚如泉涌,喪夫之痛,要她痛不欲生。

  “不怕,雅圖,額娘在!庇駜盒娜绲督g。

  蘇麻喇上前來,勸道:“主子,進(jìn)門說話吧,別把公主凍壞了。”

  母女倆回到暖閣,依偎在暖炕上,訴盡衷腸,雅圖窩在母親懷里,玉兒輕柔地?fù)崦那嘟z。

  烏黑如黛的長發(fā),還證明著玉兒的年輕,但眼尾的細(xì)紋,掩不住歲月的滄桑。

  “那幾天,阿圖日夜守著我,就怕我輕生!毖艌D哭著說,“現(xiàn)在是不想死了,額娘,可當(dāng)時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值得活下去的,孩子,草原,大清啊……還有您,我都拋下了!

  “額娘明白,額娘不會怪你,你能好好地走上大殿,告訴所有人你安然無恙,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庇駜捍故子H吻女兒的額頭,“現(xiàn)在在額娘懷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什么都別顧忌!

  雅圖吸了吸鼻子,抽噎著說:“他死了之后,我每天都會想起過去的事,就會想,得虧嫁得早,讓我和他相伴的年月,能長了一些……”

  懷里的骨肉,越說越傷心,哭得瑟瑟發(fā)抖,玉兒抱著她哄著她,由著她哭盡所有的眼淚,直到雅圖精疲力竭,再也哭不動。

  “蘇麻喇,今夜我不去奉先殿,就說我年紀(jì)大了,往后每年除夕夜奉先殿敬香,請?zhí)蠛突屎蟠鷦!庇駜赫f,“但明日一早,還是和往常一樣,允許宗親女眷前來請安。”

  蘇麻喇應(yīng)下,知道母女倆能照顧好自己,眼下最需要的是獨處,便放下茶水等一切用具,帶著人退下了。

  子夜時分,太后攜皇后與昭妃、榮常在、董答應(yīng)、慧格格一道來奉先殿拈香行禮,禮畢后太后見皇后和靈昭要送自己,說道:“早些歇著去,明日一早朝賀,朝賀之后慈寧宮那兒無數(shù)人請安拜年,你們多去照應(yīng)。忙過這幾天,就到寧壽宮來,好好吃頓飯!

  “是,恭送太后娘娘!笔媸嫘卸Y相送,待太后遠(yuǎn)去,亦與眾人道,“都歇著去吧,大正月里,可別生病了!

  舒舒與靈昭同行,其他人朝另一個方向走,路上,舒舒夸贊御膳房今晚的菜色極好,都是靈昭的心血,可是靈昭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

  她在等皇后的解釋,她想知道長公主為何突然到來,而這些事,宮里一定早有準(zhǔn)備,可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但這事兒,舒舒沒打算向誰解釋,倘若靈昭主動問,那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談不上什么“解釋”。

  不過,昭妃的情緒總會露在臉上,舒舒看一眼就知道,她為了長公主到來的事不高興。

  舒舒暗暗告誡自己,看來她需要改變一下和靈昭的關(guān)系,不能讓靈昭覺得,自己什么都和她商量的客氣,變成了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責(zé)任。

  舒舒道:“明天是額娘的生忌,長公主難得歸來,必然要去向額娘上香,讓底下的人都準(zhǔn)備好!

  靈昭便接著話問:“娘娘,長公主她怎么……來了?”

  舒舒道:“是皇上接來的吧。”

  她們就此分開,舒舒沒再多說什么,靈昭立于長街,此處寒風(fēng)凌冽,她沒來由的,咽不下這口氣。

  正月初一,宮里一清早就緊張起來,舒舒天未亮就起身梳妝,此刻身披朝服,帶領(lǐng)后宮至太和殿參加新歲朝賀,山呼萬歲,響徹紫禁城。

  朝賀散去時,舒舒一行,遇上了佟家的人,佟夫人年前感染風(fēng)寒,除夕夜宴也不曾列席,今日朝賀自然也不得進(jìn)宮,唯佟國綱、佟國維攜家眷在此。

  寒暄問候了幾聲,舒舒便離去了,但至午后,石榴替皇后換好了常服,請辭道:“奴婢想去一趟佟府探望老夫人,不知娘娘是否恩準(zhǔn)!

  “帶上我的問候一道去!笔媸娴,“把太醫(yī)也帶去,好生為老夫人調(diào)養(yǎng),皇上敬愛外祖母,這幾日正記掛。既然去了,就住幾日再回來,今日是額娘的生辰,老夫人每到歲末都會病一場,必然是思念女兒,你在老夫人身邊陪著,也是安慰!

  石榴謝恩道:“多謝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在外留宿,明日午后離宮,天黑前一定歸來!

  這會兒,鈕祜祿府上的新歲賀禮也到了,舒舒懶懶地說:“除夕送的還沒收整齊,新年又來,宮里不容易,宮外也不容易,各家女眷,一年到頭就琢磨這些事了。”

  送禮的宮人說,此刻遏必隆一家子,正在翊坤宮請安。

  且說昨夜受到女兒的冷漠相待,遏必隆一整夜沒睡著。

  這半年來,靈昭憑借自己的努力,在后宮風(fēng)生水起,雖非帝王恩寵,可太皇太后與皇帝每每在人前,三兩句話里必定夸贊她。就連遏必隆安插在內(nèi)務(wù)府的人,都告訴他,昭妃娘娘別看年紀(jì)小,做起事來細(xì)致周全,說一不二,叫他們這些浸淫宮闈多年的人都發(fā)憷。

  然而宮外頭,遏必隆近來頗受鰲拜的氣,那跳梁小丑般的班布爾善,不知給鰲拜灌了什么迷魂湯,他在鰲拜跟前,漸漸連立錐之地都難尋,長此下去,真怕自己赴了蘇克薩哈的后塵。

  這幾個月的變化,讓遏必隆對女兒的態(tài)度軟了八九分,撐著最后一分當(dāng)?shù)淖饑?yán),此刻正和和氣氣地對女兒說:“娘娘不要累壞了身體,能打發(fā)下人做的,就別親自出面了!

  靈昭冷冷道:“我花兩三年時間,熟悉所有的事,將來才好差遣人。我現(xiàn)在年輕,而宮里積年的嬤嬤們也是有體面的,哪能隨便差遣她們。”

  遏必隆訕訕:“娘娘說的是!

  靈昭故意揶揄父親:“阿瑪又失望了吧,這都康熙七年了,我還是完璧之身。”

  遏必隆呵呵一笑:“皇后娘娘那兒,不也是……”

  可不論如何,皇帝早就在坤寧宮留宿,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告訴人說,他和皇后圓房或是沒圓房,外頭的人最多看著皇后的肚子,看她幾時能懷上龍種。

  “我在宮里一切都好!膘`昭已是送客的架勢,“阿瑪往后還是少進(jìn)宮為妙,不是女兒無情,我掌管著宮里大事小事,經(jīng)手金銀無數(shù),別落得徇私貪污的壞名聲,我們鈕祜祿家,也不缺這點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