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6
泰和帝就這么看著蓉嬪,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仿佛不認識蓉嬪一樣,他真的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怎么對待眼前這個女人。
他自認為,作為一國之君,他已經(jīng)做到極限了,縱使她出卑微,從前只是宮里的一個小小的宮嬪,可他還是將萬千寵愛都給了這個女人。
可是如今,這個女人竟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讓他這輩子,只能有她一個女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泰和帝看著蓉嬪如此倔強冷漠的神情,自己的心都跟著冷了下來。
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泰和帝也算是了解蓉嬪的性子,向來都是這么孤傲,倔強,他更是知道,一旦蓉嬪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泰和帝的心里很不舒服,作為大宇朝的皇帝陛下,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zhàn)。
沒錯,這個女人是很與眾不同,也給了他很不同的感受,可是他不能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而丟棄一國之君該有的威嚴。
“蓉嬪,你確定,你一定要這樣與朕鬧騰嗎?”泰和帝的語氣漸漸的威嚴了起來,不再像剛才那般溫和了。
蓉嬪自嘲一笑,原來到了這個地步,他竟然認為自己從頭至尾都是在鬧騰,原來自己這一腔的真心,在他看來,是這么的可笑。
蓉嬪的神色也冷了下來,:“陛下,既然如此,臣妾與您也沒什么好說的了,請陛下以后再也不要來飛霞宮了!
泰和帝很生氣,聽了這話,真的是非常以及特別的生氣,這個女人,到底把自己當成了什么,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蓉嬪,你大膽,竟然敢對朕說這樣犯上的話,你當真以為朕不會對你怎么樣嗎?”泰和帝火冒三丈,怒吼道。
蓉嬪的神色自始至終都很平靜,哪怕是從最初開始,蓉嬪也沒有像泰和帝這般的疾言厲色。
“陛下!比貗迓墓蛄讼氯,:“如果您真的覺得臣妾冒犯了您,大可以置臣妾的死罪,請陛下贖罪!”
泰和帝真的是要氣瘋了,從來沒見過這么冥頑不靈的人,在這后宮中,哪個女人都是對他不是千依百順,叫往東絕對不敢往西。
偏偏只有這個蓉嬪,敢跟自己這么叫板。
可是泰和帝還真的下不了狠心,說實話,泰和帝這一生,也算是事事順遂,他嫡長子出身,況且父皇和母后感情甚篤,雖然母后去世的早,但是親舅父和親姨父都十分給力,一路上都為他保駕護航,基本上,泰和帝沒遇到過什么太大的阻力。
只是蓉嬪這個小小女子,卻著實讓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朝政在棘手,終歸能有個頭緒,可這女子的心思,他是真的猜不透。
泰和帝氣的想要殺人,想要打殺了蓉嬪,可看著蓉嬪跪在地上,身子筆直,一臉倔強的模樣,還真的下不去手。
“好,你真是個好的,是你將朕推開的,你聰慧過人,應(yīng)該清楚在這后宮里,沒有朕的寵愛,日子有多難熬,以后是好是壞,你自己受著吧!”泰和帝狠狠的說完,就佛袖而去。
也就是自那次以后,泰和帝再也沒有來過蓉嬪的飛霞宮,仿佛他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林悅?cè)剡@個女子一般。
一晃十五年過去了,宇文墨都是已經(jīng)快十七歲了。
當然,這其中的事情,宇文墨是不曉得,宇文墨只是知道他的母妃不得父皇的寵愛罷了。
果春見蓉嬪的樣子,就知道蓉嬪肯定是想起了從前的那些往事。
別人不曉得,她卻曉得陛下心里是有娘娘的,陛下身邊的蔣直,蔣公公不止一次的來打聽過蓉嬪的近況,并且吩咐自己不許說出去。
但是果春明白,陛下是在等著自家娘娘先低頭,這些年,陛下身邊也有過幾位寵妃,果春都瞧見過,那眉眼五官,都與自家娘娘有幾分相似,但大多數(shù)都是曇花一現(xiàn),然后就被拋諸腦后了。
而一直圣寵不倦的也只有淑妃娘娘,淑妃柳氏,容貌并不是特別的出眾,但是卻是這公里唯一一個與蓉嬪交好的妃嬪。
果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淑妃才一直圣眷不斷,但是事實上,淑妃這些年的日子過的真的是特別的順遂。
當然,后宮里還有貴妃和德妃,自從皇后離世之后,貴妃攝理六宮之事,淑妃和德妃從旁協(xié)助。
如今也就是這三位在宮中頗有地位把。
“娘娘,奴婢先去打聽一些陛下待會兒會去哪兒把!惫簢@著氣,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蓉嬪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起身,坐到了妝臺前。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其實和十五年前,她真的沒有太多的變化,她其實知道,泰和帝的心里有她的位置,可是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她真的接受不了泰和帝和自己在一起的同時,還跟那么多的女人在一起。
這也許是她唯一的一點尊嚴了。
但是,從今天開始,只怕也唯一的一點尊嚴,她都要放棄了吧。
蓉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直到果春回來,才換回了蓉嬪的思緒。
“娘娘,奴婢已經(jīng)打聽過了,陛下今個兒沒有翻牌子,打算在龍吟殿休息!惫狠p聲說道。
蓉嬪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待會兒開始準備吧,你親自去求見陛下,該怎么說你應(yīng)該會吧,”
果春咬著唇,:“奴婢明白的,只是娘娘非得要這么做嗎?萬一時間上來不及,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婢真的是玩死難辭其咎!
“不會的,依著本宮對陛下的了解,不會的,你放心吧,陛下想要的本宮都知道,從前本宮是知道做不到,而現(xiàn)在,卻是不得不做,去吧。”蓉嬪說著,揮了揮手。
果春也不再多言了,就徑自退了下去。
蓉嬪幾乎是靜靜的坐了整個下午,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些來,她打開了衣柜,拿出了一件素色的錦緞衣裙,換在了身上。
然后慢慢的將頭發(fā)全都放下來,就這樣,隨意的披在身后,原本就不施粉黛的臉,這樣看上去,更加的清麗若仙。
仿佛九天玄女下凡一般,讓人想要去親近,卻又怕褻瀆了她。
蓉嬪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這套素色的衣裙是月牙白色的,上面只點綴著一些零星的小碎花,根本就沒有多余的裝飾。
但是剪裁合體,寬袖窄腰,勾勒出蓉嬪姣好的身材。
蓉嬪雖然三十幾歲了,但是身材宛若妙齡少女一般,玲瓏有致,但是整個人身上又散發(fā)著那種少女沒有的特殊魅力。
真是讓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淪陷其中。
果春見時間差不多了,想來跟蓉嬪說一聲,然后就去龍吟殿那邊找蔣公公,可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這幅場景。
果春也是驚呆了,她比蓉嬪的年紀小幾歲,剛侍候蓉嬪的侍候,也不過才十幾歲,也是一路跟著蓉嬪走到今天的。
她今天看到蓉嬪,真的仿佛是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蓉嬪,沒有半分的變化。
“娘娘!惫航械馈
“去吧,不要錯過了時辰。”蓉嬪的語氣仍舊柔柔的,很淡定。
果春咬著唇點頭,:“奴婢知道了,娘娘您萬事小心,這邊奴婢都安排好了,娘娘可千萬要當心!
“你去吧!
果春這才轉(zhuǎn)身去了。
其實這十幾年中,果春雖然沒有見過泰和帝,但是與蔣直的來往是真的不少。
來到了龍吟殿外,果春和守門的侍衛(wèi)也見過幾次,他們知道連蔣公公都對這個宮女客客氣氣的,他們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所以就客氣的問道,:“姑姑怎么會過來的!
果春笑著說道,:“我來找蔣公公!
那侍衛(wèi)立刻說道,:“我?guī)Ч霉眠M去,蔣公公正好這會子不當值,應(yīng)該在休息!
侍衛(wèi)帶著果春來到了蔣直休息的地方,一個單獨的房間,也只有蔣直才有這樣的待遇。
蔣直見果春來了,也是十分驚訝,這些年,他倒是沒少從果春那里打聽蓉嬪娘娘的消息,其實也都是他捉摸著泰和帝的意思才去問的。
要說陛下對蓉嬪娘娘,那是真的很上心,如果沒有他暗中照顧著,蓉嬪娘娘這些年的日子,能過的這么順遂嗎?
如果不是陛下?lián)Q著法子警告貴妃和德妃,她們早就把蓉嬪給磋磨的不像樣子了。
雖然陛下這十五年都沒在去飛霞宮,但是這心里卻一直都惦記著蓉嬪娘娘啊。
蔣直將果春讓進了房間內(nèi),笑著說道,:“果春姑娘怎么過來了,可是有事找咱家嗎?”
果春點點頭,說道,:“蔣公公,我覺得我家娘娘有些不太對勁,從昨天開始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飯菜也沒吃多少,任憑我怎么勸說,都不肯出來,我這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知道公公能不能帶我去見見陛下。”
蔣公公知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泰和帝把蓉嬪看的至關(guān)重要,若是真的有個什么好歹,他可擔待不起。
況且果春也是一個妥帖的人,絕對不會夸大其詞,既然能求到這里來,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
“你在這兒等著,咱家去回稟陛下一聲!笔Y直很快就做了決定,他肯定是不會放任不管的,就算拼著一頓責(zé)罰,他也要回稟一聲。
果春點了點頭,算計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她心里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她不知道為什么娘娘非得要用這么極端的方法,萬一陛下不放在心上,不肯過去怎么辦?
蔣直小心翼翼的進了內(nèi)殿,此刻泰和帝已經(jīng)用完了晚膳,正在看折子。
這些年,泰和帝一直都是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所以這折子也不是很急。
泰和帝聽到了動靜,一看是蔣直進來了,此刻蔣直不當值,過來肯定是有事情,于是問道,:“怎么了?有事?”
蔣直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說道,:“陛下,蓉嬪娘娘的貼身宮女過來了,說是蓉嬪娘娘那邊不太好,想要求見陛下!
泰和帝一聽,臉色登時變了,然后將折子一扔,急切的問道,:“蓉嬪怎么了?趕緊叫她進來!”
說完之后,可能是覺得自己的情緒變化太明顯了,然后有些尷尬。
蔣直卻十分慶幸自己一直都是站在蓉嬪這邊的,看來在陛下的心里,蓉嬪的地位,真的是無人能及的。
蔣直伏著身子,忙說道,:“老奴馬上就去!
果春也沒想過可以這么順利的就可以見到泰和帝,總以為泰和帝說不準會直接不理會她呢。
不過果春還是有些緊張的,尤其是已經(jīng)好多年不見泰和帝了,所以她跟在蔣直后頭,覺得渾身都有些發(fā)顫。
“奴婢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金安!惫汗蛄讼氯,聲音都帶著顫抖。
“起來吧,蓉嬪怎么了,你這么著急的想要見朕!碧┖偷鄣恼Z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果春本來心里就很著急,加上泰和帝掩飾的很好,自然是感覺不到的。
“陛下,娘娘這些年心里一直都很苦,奴婢知道當年娘娘沖撞了陛下,可是娘娘心里也不好受,十幾年了,她整日里郁郁寡歡,奴婢從來沒有見過娘娘笑過,即便是面對著王爺?shù)臅r候,也沒有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奴婢知道娘娘心里惦記著陛下,陛下心里也惦記著娘娘,奴婢這才斗膽來次的,就算是陛下賜奴婢死罪,奴婢也要說出來,只求一對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
果春說完這話,泰和帝的臉色突然舒展開來了,而且是從未有過的舒心的笑容.
蔣直和果春都愣住了.
泰和帝看著果春,說道,“是蓉嬪叫你來的把.”
果春禁不住抬頭看著泰和帝,她家娘娘也實在是太厲害了吧,連這個都能猜得到.
“朕知道了,蓉嬪面子薄,不好意思沖著朕低頭,所以才叫你過來說這番話的吧.”泰和帝的語氣也輕緩了起來.
果春只是低頭不語.
泰和帝笑了笑,十幾年了,他心里其實一直都想著,念著這個固執(zhí)的小女人.
但是泰和帝雖然念著她,卻怎么都不想先低頭,他如果先去了,那多丟面子啊,所以泰和帝就一直都冷著蓉嬪,但私下里卻一直讓蔣直照顧蓉嬪.
至于宇文墨,說實話,泰和帝真的不怎么喜歡這個兒子,因為他的脾氣性格太像蓉嬪了,還有長相,完全就是蓉嬪的翻版啊.
最可氣的是,這個臭小子和她娘一樣,喜歡跟自己叫板,所以泰和帝看到語宇文墨,真的是有胖揍他一頓的想法.
“好了,擺駕飛霞宮.”泰和帝直接說道.
蔣直和果春都吃了一驚,但是蔣直畢竟是泰和帝身邊的老人了,立馬開始準備,果春心里也十分高興,看來這事情竟然成了.
泰和帝坐在龍攆上,心里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感覺,十五年了,一晃竟然過去了這么多年.
而他和蓉嬪也真的從未見過.
這十五年,其實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只不過,他比較能忍罷了,雖然也找過不少和蓉嬪想象的女子,但卻始終不是蓉嬪,沒有蓉嬪帶給他的那種感覺.
泰和帝覺得自己是瘋了,放著那些千依百順的女子不要,偏偏喜歡上了蓉嬪的冷面孔.
他有的時候,自己都在想,他這是不是犯賤.
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熱臉卻貼人家的冷屁股,這不是犯賤是什么?
所以就憑這丫頭的一番話,他還是巴巴的跑了來見蓉嬪.
他要的不多,即便蓉嬪想要耍一些手段也是沒什么的,他要的不過是蓉嬪肯對自己上心而已.
不是像從前那般,雖然對著自己笑,但卻全都是客氣和疏離.
那種滋味兒,真的是不好受,他是一點兒都不想在嘗試了.
到了飛霞宮門前,泰和帝下了龍攆,他看著眼前的一切,十五年了,無數(shù)次,他深夜里來到飛霞宮的宮門前,卻始終沒有踏進去.
果春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進去吧,娘娘已經(jīng)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兩天了,奴婢實在是有些擔心娘娘.”
“你說什么,你怎么不早說!”泰和帝有些冒火.
果春卻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辜,她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嗎?
泰和帝快步走了進去,蓉嬪的寢宮,雖然十幾年沒來了,但仍舊是輕車熟路.
到了房門口,泰和帝推了推門,果然里頭上鎖了.
泰和帝也是學(xué)武之人,二話不說,飛起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然后就看到了驚悚的一幕,蓉嬪已經(jīng)懸掛在房梁上了,而且雙眼緊閉,看樣子已經(jīng)沒氣了!
果春當時就嚇瘋了,直接活活暈了過去.
泰和帝也是嚇了一跳,不過泰和帝的反映很快,飛快的走過去,就把蓉嬪給放了下來,然后大聲喊道,:“宣太醫(yī)!”
果春倒下后,幸好蔣直身邊的小太監(jiān)扶住了她.
并且狠掐了幾下人中,果春這才醒過來.
果春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直接爬起來,然后喊道,:“娘娘,娘娘怎樣了啊?”
她雖然有心里準備,這也是蓉嬪和她商量好的,可是看到蓉嬪這個樣子,果春還是嚇瘋了。
當時她就說過這個方法實在是太冒險了,萬一時間上控制的稍微不好,那可就是滅頂之災(zāi)啊。
但是蓉嬪不肯聽,非得要堅持這樣做,果春覺得自己已經(jīng)盡可能的很快了,她真的已經(jīng)很努力了。
蔣直忙勸住了果春,:“姑娘放心吧,娘娘沒事,只是昏過去了,不過方才要是晚來一步的話,那可就真的危險了!
果春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如果娘娘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她肯定也是不活了,不管到哪里,她都要去侍候娘娘。
“行了,春姑娘也去歇著吧,里頭陛下在,咱們都不要去打擾了!笔Y直對果春說道。
果春點了點頭,:“那有勞蔣公公了!
事已至此,事情也就成了大半,也實在不需要她在這里了。
此刻蓉嬪還沒醒過來,太醫(yī)看過之后,只是說沒什么大礙,蓉嬪只是昏過去了。
泰和帝這才放心,剛才看到蓉嬪懸梁的那一刻,泰和帝覺得自己差不多都跟著死過去了一樣。
他也從來不知道,原來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蓉嬪已經(jīng)占據(jù)著這么重要的位置了。
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女人。
泰和帝就一直守在蓉嬪的床前。
其實泰和帝是個聰明人,他不是看不出來,蓉嬪很有可能是故意算計著這一切的,但是泰和帝仍舊甘之如飴。
他要的不多,只要蓉嬪肯對他上心,這就夠了,只是泰和帝沒想到蓉嬪竟然會用這么極端的方式,這實在是泰和帝接受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泰和帝覺得發(fā)覺蓉嬪的眼皮動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蓉嬪見到泰和帝,并不意外,只是自嘲的一笑,:“看來,我還活著!
泰和帝知道蓉嬪性子要強,而他也偏偏就是喜歡她這個性子,過了這么多年了,他也不想計較了。
“好好的,你這是做什么?要嚇死朕嗎?”泰和帝雖然板著臉,但眼中的點點柔情,卻濃化不開。
蓉嬪看著泰和帝,吸了吸鼻子,:“陛下難道看不出來,今天是臣妾故意的嗎?”
泰和帝點了點頭,:“朕看出來了!
“那陛下還在這等著臣妾醒過來,為何不治罪呢?”
“朕不在乎!碧┖偷壅f著,疼惜的揉了揉蓉嬪的發(fā)絲,:“朕真的不在乎,十五年了,朕和你已經(jīng)錯過了那么久,實在不想在錯過了。”
蓉嬪抬頭看著泰和帝,果然,十五年沒有見到這個男人了,已經(jīng)人到中年的泰和帝,兩鬢都看出了一絲白發(fā)。
而且他的眸光也不再像十五年前那樣犀利深沉,讓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股子帝王威儀,仍舊讓人不能忽視。
蓉嬪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在對他有什么感覺了,但是此刻真的見到了,心口處還是微微作痛。
當初愛的有多深,才會放棄這段感情有多決絕,即便是過了這么多年,蓉嬪對泰和帝,終究還是不能忘情。
畢竟,他們相愛的那段時日,過的真的是很快樂,很快樂。
那些日子,大概是蓉嬪終其一生,最美好的日子了。
“陛下知道臣妾的想法嗎?”蓉嬪笑著問道。
泰和帝搖了搖頭,:“不知道,仿佛這么多年了,朕都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真的是挺可悲的!
可泰和帝也不得不承認,正式因為蓉嬪這樣的性格,才讓泰和帝喜歡到了骨子里,那些一眼就看透的女人,泰和帝對她們還真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呢。
“陛下,臣妾再想著,這一局臣妾就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如果陛下還在乎臣妾,還肯來見臣妾的話,那臣妾就能贏了,就能活下來,如果陛下已經(jīng)厭煩了臣妾,不愿意來見臣妾的話,那臣妾輸了,就只能死了。”蓉嬪說的云淡風(fēng)輕,仿佛只是在討論別人的事情一般。
泰和帝一聽,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的語氣十分的凌厲,:“你這不是胡鬧嗎?萬一朕真的來晚了,你若是有個好歹,讓朕怎么辦?”
蓉嬪的眼中慢慢的滾下淚來,:“可是臣妾真的不想在繼續(xù)這樣的日子了,所以臣妾只能這樣賭一局了!
蓉嬪的性子一直都倔強冷清的,從來不哭不鬧的,即便是當初那么堅決的拒絕泰和帝的時候,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可是現(xiàn)在看著蓉嬪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泰和帝這心里,也難受的要死。
那種感覺,比被人用刀砍還難受。
“好了,不哭了!碧┖偷鄹┫律碜泳o緊的將蓉嬪擁入了懷中,這種感覺,讓泰和帝覺得各位愛的安心。
他真的是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些年,不管找了多少女人,不管那個女人有多么的相似蓉嬪,都沒有給他這種心跳的感覺。
大概,他是栽倒這個女人手里了。
“蓉兒,以后跟朕好好的吧,朕不年輕了,已經(jīng)到了中年,朕真的不想再錯過了,好嗎?”泰和帝緊緊的抱著蓉嬪,仿佛要把她欠進自己身體里一般。
蓉嬪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她點點頭,:“好。”
有的侍候,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什么心態(tài),她原本以為自己一點兒都不愛了,可是到頭來,竟然發(fā)現(xiàn),還是放不下。
就這樣吧,不管是對還是錯,就這樣走下去吧,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就不容質(zhì)疑了。
當晚,泰和帝留宿在了飛霞宮,其實泰和帝并沒有對蓉嬪做什么,兩個人也不過是相擁而眠,談天說地罷了。
但是整個皇宮卻沸騰了。
木貴妃的永福宮
“賤人,賤人,林悅?cè)剡@個賤人,她竟然這么大膽,勾引陛下,本宮要殺了她,殺了她!”木貴妃瘋狂的吼道,然后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的瓷器落地的聲音。
木貴妃打扮的雍容華貴,模樣也保養(yǎng)的十分好,她的容貌本來就是極其鮮艷亮麗之人,雖然年過四十,但是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很是有幾分顏色。
如今在這后宮之中,木貴妃為正一品四妃之首,而且有攝理六宮的權(quán)柄,可見也是后宮第一得意之人。
加之她娘家有軍功在身,雖然不如莫家那樣鼎盛,但是在這朝堂上,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她膝下生育了一子一女,二王爺,還有大公主。
二王爺不消說,大公主可是泰和帝的長女,今年十五歲。
說起泰和帝的子嗣,也真是有些匪夷所思,泰和帝一共生育了九位皇子,六位公主。
出去沒養(yǎng)大的,前頭清一色的全是皇子,直到宇文墨之后,才一連生了六位公主。
大公主就是木貴妃所出。
也是后宮中所出最多的一位。
木貴妃仗著這些,以往在這后宮都是橫著走的。
不過這位木貴妃最大的心結(jié),也就是蓉嬪,當初蓉嬪得寵的時候,木貴妃看著就很不順眼了,一開始的侍候,沒少找蓉嬪的麻煩,直到有一次,她找蓉嬪的麻煩被泰和帝逮了個正著,而且用的那個借口,真的是有些太牽強了。
就因為這個,木貴妃被泰和帝狠狠的斥責(zé)了一頓,然后禁足,那個侍候,皇后還在世,只不過是身子弱,由她輔佐著攝理六宮之事。
可是從那次之后,泰和帝就將這權(quán)柄放給了德妃和淑妃了。
木貴妃因為狠毒了蓉嬪,恨不得直接把蓉嬪給生吞活剝了。
再后來蓉嬪失寵了,最得意的就是木貴妃,現(xiàn)在蓉嬪復(fù)寵了,木貴妃如何能好受呢。
木貴妃的心腹忙上前勸道,:“娘娘,您可別與這些低賤的人計較了,生的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木貴妃冷笑一聲,:“本宮的身子,陛下何曾關(guān)心過本宮的身子,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本宮還要這身子做什么,還不如早早的去了,也省的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心腹宮女繼續(xù)說道,:“娘娘,你何必這樣想呢?蓉嬪只不過是個正三品的妃嬪罷了,而且出身低賤,從前也不過時一個宮女,就算陛下想要抬舉她,她也不可能越過了娘娘您啊,娘娘您如今是后宮位分最高的一位,膝下又有二王爺和大公主,娘娘您就當蓉嬪是個小玩意兒,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
“你以為本宮想這樣嗎?這些年,陛下對本宮如何,你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吧,也不過就是面上情罷了,如果陛下心里真的有本宮的話,為什么不冊立本宮為皇后,皇后死了這么多年,后位一直懸而未決,本宮這心里真是不踏實啊!
木貴妃提起這一茬來就著急,皇后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了,照理說,她身份夠了,地位有了,子嗣也有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經(jīng)達到了做皇后的標準。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陛下就是沒有冊立皇后的打算。
木貴妃如何能不著急呢。
太子并不是有能力的人,不過就是占了嫡長子的名分,如果自己可以做皇后的話,那么她的兒子,也就是嫡子了。
大家都是嫡子,那么誰能坐上那個位置,也就是各憑本事了。
兒子的事情就夠讓她操心的了,可誰曾想正好好的,那個蓉嬪又復(fù)寵了,這如何能不讓人煩心呢。
心腹宮女聽木貴妃這樣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立后的事情,這誰說的準啊。
這么多年,也不是沒有大臣上書說后位空虛的,只是陛下一直不松口,又有誰能強逼著陛下立后呢。
再說,這皇后之位可不是木貴妃一個人在盯著。
德妃和淑妃也都眼巴巴的看著呢,尤其是德妃。
德妃膝下生育了五王爺,雖然德妃的娘家是弱一些,但也是勛貴世家。
五王爺有深得陛下的恩寵,和木貴妃也算是旗鼓相當了。
還有淑妃,淑妃的娘家柳家雖然是新貴出身,但是淑妃的恩寵是這么多年來最深厚的了,德妃和木貴妃加起來,只怕都趕不上她一人。
但是淑妃有一個最大的硬傷,就是沒有生出皇子來,她只是生育了二公主,和大公主同一年出生,只是比大姑娘小了半歲。
反正后宮之中位分最高的也就這三人,都有機會做皇后。
木貴妃的想法也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娘娘,您不必這么悲觀,陛下并不喜歡太子,總是說太子不像他,二王爺才智出眾,如今在陛下跟前兒才是得臉呢,況且陛下身子康健,太子的位子也未必做的穩(wěn)固,奴婢只求娘娘可以安下心來,幫助二王爺,他日若是二王爺君臨天下,屆時娘娘想要怎么收拾蓉嬪不都是輕輕松松一句話的事情嗎?”心腹宮女勸說道。
這話說的木貴妃心花怒放的,也對,來日方長,即便現(xiàn)在蓉嬪這個賤人得勢了,不代表她一輩子都能得勢,當年她萬千寵愛集于一身,后來不也失寵了十五年嗎?
風(fēng)順輪流轉(zhuǎn),早晚有她倒霉的侍候,
再說等以后自己說了算的時候,想怎么收拾她,那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想到這些,木貴妃心里總算是好受了一些,那心腹宮女才算是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他在木貴妃身邊也侍候了不少年頭了,不過她真是覺得木貴妃這個脾氣也是沒誰了。
明明聰慧過人,卻總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尤其是在蓉嬪的事情上,從前也是吃過虧的,可是現(xiàn)在還是記不住。
幸好這一次能安撫住她,否則這個侍候,木貴妃若是去找了蓉嬪的麻煩,那倒霉的還是她自己。
木貴妃這邊氣的要死,德妃宮里也是鬧得翻天覆地的。
德妃對蓉嬪也沒什么好感,德妃和木貴妃是同一年入宮的,比木貴妃小了一歲,兩個人雖然一同入宮,但是卻是水火不容,一見面就吵起來的那一種,尤其是都有兒子,還都沖著那個位置,基本上就是你死我活的那一種。
十幾年前,為了將蓉嬪斗下去,德妃和木貴妃還聯(lián)手過,只是沒有害的到蓉嬪罷了。
德妃雖然生氣,大鬧了一場,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她其實一直都猜得到陛下心里有蓉嬪,而且位置還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話,她早就想把蓉嬪給弄死了。
可是她不敢,她實在是害怕泰和帝,泰和帝看似對后宮的事情不管不問,但是心思縝密,萬一被泰和帝查出來,德妃真怕自己不夠泰和帝打殺的。
所以即便德妃狠毒了蓉嬪,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將蓉嬪晾在那里,不管不問罷了。
可是她真的沒想到,蓉嬪竟然還能得寵與泰和帝,這實在是讓她接受不了。
不過再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在公里生活了這么多年,不管遇到天大的事情,都要學(xué)著承受。
“來人!钡洛砹艘幌伦约旱囊路,對外頭喊道。
德妃心腹匆匆的走了進來,行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提本宮梳妝,咱們?nèi)ベF妃宮里坐坐!钡洛蛔忠痪涞恼f道,帶著無盡的決絕。
要說得到這個消息最冷靜的人,也就是柳淑妃了。
柳淑妃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用晚膳,聽著她的貼身宮女娓娓道來,并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只是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本宮知道了。”
沫兒是柳淑妃的貼身宮女,禁不住問道,:“娘娘,您不驚訝嗎?”
柳淑妃笑了笑,:“有什么可驚訝的,這原本就是遲早的事情,陛下心里一直都有蓉嬪妹妹,這是本宮一直都知道的!
沫兒點點頭,:“娘娘的話是沒錯,可是娘娘您不覺得蓉嬪娘娘也實在有些過分嗎?這些年只有娘娘一直照顧著蓉嬪娘娘,可蓉嬪娘娘也不跟娘娘說一聲,實在是沒把娘娘當作自己人!
沫兒這話也是替淑妃打抱不平。
淑妃倒是沒有在意,:“無所謂了,本宮與她交好,也沒有打算讓她承情,本宮只是做了自己覺得對的事情罷了。”
“娘娘,您就是太好心了,您都進宮這么多年了,對誰都是這般掏心掏肺的。”沫兒是柳淑妃從娘家?guī)нM宮里的,說話自然少了一份顧忌。
淑妃聽了這話,也不惱,笑了笑,就低頭繼續(xù)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