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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走進涵碧園的時候,姜錦都還在思考方才顧寒傾說過的話。

  唐許?孤狼?

  沉思間,她與顧寒傾已經(jīng)來到觀雪樓前。

  觀雪樓,顧名思義,放眼望去能看到鋪天蓋地的雪景,故名觀雪樓。

  這個時節(jié)涵碧園當(dāng)然沒有雪景,有的只是雪色般的梨花,千朵萬朵沉甸甸地壓在枝頭,營造出一個雪白浪漫的世界。

  這位于涵碧園梨園旁的觀雪樓,是除了老爺子的書房小樓以外,景致最好的地方,一面是梨園,一面是涵碧園的小湖,風(fēng)景獨佳,先前一直是顧家人觀賞風(fēng)景的地方,現(xiàn)在被收拾出來,當(dāng)了顧寒傾和姜錦以后住的房間。

  這次的訂婚,除了名為訂婚,少了那張結(jié)婚證以外,其他一切都跟結(jié)婚沒有區(qū)別。訂婚之后,姜錦和顧寒傾也會名正言順地住在一起。

  之所以沒有選擇在這次直接結(jié)婚,并非因為顧寒傾或姜錦不愿意,而是因為政審。顧寒傾身為少將,位置相當(dāng)重要敏感,他要娶的妻子,也必須經(jīng)過嚴格的政審。

  這個政審是在顧寒傾再次求婚成功后才遞上去的,短時間內(nèi)下不來。再加上姜錦下個月就要去北美拍攝新電影,這才把結(jié)婚時間推延。

  靠近觀雪樓,姜錦不由得想起第一次來涵碧園的情景,嘴唇翹起。

  顧寒傾默契與她交換了眼神,大概也想到了當(dāng)時在漫天梨花中的驚鴻一瞥,那時候他心里一片惘然,還以為看到的姜錦,是梨花化作的精靈。

  “錦……”

  “媽媽!”

  阿元也不知道從梨園什么地方鉆出來,跟個團子似的圓滾滾沖進姜錦懷里!

  不過一晚沒見,阿元卻想念媽媽得很,抱著她一個勁兒蹭啊蹭的表示親近。姜錦在他臉上親親,把他樂得眉開眼笑。

  母子倆融洽得忘了旁邊很快黑臉的顧寒傾。

  阿元瞥了顧寒傾一眼,不予理會。

  父子爭寵,已經(jīng)成了常態(tài)。

  “阿元,昨晚有沒有睡好?”

  阿元昨天晚上便是在涵碧園住的,一大早就爬起來翹首以盼,等著媽媽過來了?善婀值氖牵蚕陌⒁坛⒁潭嫉搅,媽媽還沒到。

  這群阿姨看著他時愧疚的眼神,更是從讓小就對情緒敏銳的阿元,擔(dān)心不已。

  只是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大人們也只以為他什么也不懂。

  阿元正焦急著,突然聽到媽媽到了的消息,那叫一個歡呼雀躍,心里的石頭也跟著落地。

  此刻阿元也沒有在姜錦面前表現(xiàn)出他的心思,一如既往地乖乖點頭,開始跟姜錦報告從昨晚到今早,他做了些什么。

  連奶奶給他洗澡,他覺得洗澡水有點燙都拿出來說了,小模樣很是認真的樣子。

  姜錦樂得在他臉上又親了親,抱著阿元進了觀雪樓。

  “錦錦!”

  “你沒事吧!”

  脫口而出的安夏被瞪了一眼,訕訕地閉上嘴,又瞥了瞥安靜趴在姜錦肩膀上的阿元,看起來似乎并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她也就安心了。

  姜錦把阿元放在地上,讓他出去玩會兒。

  顧寒傾也沒有跟著進來,姜錦要在里面梳妝,他進來不符合規(guī)矩,便早早轉(zhuǎn)道去了前廳,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跟家里人交流。

  房間內(nèi)便只剩下安夏蔣朝朝。

  “蘇曼跟云寧打電話問過好幾次了,現(xiàn)在總算是可以把你平安的消息告訴她們!笔Y朝朝著實松了口氣。

  現(xiàn)在姜錦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姜錦也打算待會兒給兩人打電話說一聲。

  “錦錦……”安夏眼睛通紅地望著姜錦,看這模樣,已經(jīng)哭過不止一次了,現(xiàn)在她又要哭了。

  “打!”姜錦趕緊抬手,“你可千萬別哭啊姐姐,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安夏破涕為笑:“我都快被嚇死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攛掇要辦什么單身之夜,你昨晚也不會被人綁架!”

  安夏跟蔣朝朝,似乎都不知道姜錦是被唐許綁走的。

  姜錦也沒打算解釋,以唐許四面受敵的情況,他的行蹤越少人知道越好。

  “這件事情和你沒關(guān)系,都是我自己的一些私事。何況我也不算是被綁架了,頂多是被請過去說了幾句話!

  安夏登時大怒:“誰啊,用這種方式請人去聊天?神經(jīng)病嗎?”

  姜錦不好解釋唐許不是神經(jīng)病,只好默默承認了。

  安夏意難平,逮著那個神經(jīng)病一通臭罵,潑辣直接的性格又回來了,哀怨地哭哭啼啼實在不是安夏的風(fēng)格。

  姜錦頭疼地按著額角:“好了好了,我要先去洗漱了,再不收拾就來不及了。”

  “我?guī)湍!”安夏自告奮勇,非要做點什么事情才能心安。

  姜錦直接把她推開,翻白眼道:“我洗澡呢,你跟進來做什么?想得美!”

  安夏也笑開了,跟姜錦笑鬧了幾句才避開。

  姜錦洗漱之后,就是換衣化妝。

  在國風(fēng)定制好的訂婚禮服從衣帽間被小心翼翼捧了出來,這是一條紅色的魚尾長裙,被姜錦穿在身上后,完美勾勒出緊致身材,胸隆臀翹,腰線纖細,荷葉邊裙擺簡約而不失華麗,水紅色絲綢系帶露出圓潤的肩頭和清晰的鎖骨,曼妙天鵝頸纖細優(yōu)雅。

  這種濃烈艷麗的水紅色,非常挑氣質(zhì),但凡不適合,身上的缺點就會被這樣的長裙無限放大。但姜錦不一樣,她卓然輕靈的氣質(zhì),與這濃烈的紅色結(jié)合起來,清純與妖嬈在她身上融合,一顰一笑都是驚心動魄的美。

  微卷的鴉黑長發(fā)落在肩上,襯得她越發(fā)像是冰雪雕琢而成的美人兒,端得是冰肌玉骨,氣韻天成。

  烏黑發(fā)間一點紅寶石發(fā)飾顯得尤為明顯,與身上的長裙交相輝映,除此之外便再無一點裝飾,僅是她本人,便把所有珠寶玉石都給比了下去。

  房間里面的安夏和蔣朝朝看著這樣一幕,不免有些動容。

  安夏更是直接哭了。

  “太,漂亮了。”她開口,聲音都是哽咽的,“我這是怎么了?一種嫁女兒的心情?明明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蔣朝朝含笑看了她一眼:“對啊,今日是個喜慶的樣子,你哭做什么!

  “我哭了嗎?”安夏一摸臉,一片濕漉漉,“咦?居然真的哭了?”

  姜錦看著安夏這幅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樂了起來。

  “別笑別笑,頭發(fā)亂了。”蔣朝朝趕緊壓住姜錦的肩膀,不讓她亂晃。

  姜錦抬手整理了一下發(fā)絲。

  “還有多久?”

  “再等半個小時就可以出場了!

  “顧寒傾就在門外等著呢!笔Y朝朝站在窗前,從窗戶的一條縫看出去,就見到已經(jīng)換上筆挺西裝、正在等待中的顧寒傾。

  訂婚儀式?jīng)]有結(jié)婚儀式那么復(fù)雜,所有環(huán)節(jié)都按照姜錦的意思一切從簡,基本就是兩人攜手走向布置在涵碧園花園中的會場,然后在眾位親友的注視下交換訂婚戒指,這個簡單的儀式就算是完成。

  安夏還在身后感慨:“應(yīng)該讓三哥多急一急的,這才知道我們錦錦的重要性,以后才能對她好!

  蔣朝朝白眼飛了過去:“你還唯恐天下不亂呢?”

  “沒沒沒。”安夏縮縮脖子,可不敢再來這么一出,不然就她這把身子骨,就得直接散架了。

  姜錦的妝容進行了最后一次整理后,時間也差不多了。

  蔣朝朝跟安夏幫忙拉開了房門,她緩緩走出,出現(xiàn)在顧寒傾面前。

  顧寒傾屏住呼吸,看著姜錦的眼神充滿了小心翼翼的珍惜,就像是在看著這世上他獨一無二的珍寶。

  他笑了。

  笑得那般昂然自得,眉眼清雋風(fēng)流,伴隨著他笑意的舒展,仿佛由水墨揮就成山水清明,豁然開朗。

  姜錦聽到安夏喃喃道:“我有點理解,為什么京城里這么多小妖精,明明知道三哥這性格,也要為他神魂顛倒了……”

  什么是男色惑人?

  這就是男色惑人!

  姜錦默默聽著這話,眉開眼笑,心里止不住的驕傲——

  那是當(dāng)然!這是她的阿傾!

  忽然一陣清風(fēng)掛過,卷起觀雪樓前的梨花花瓣翻滾飛舞,成就漫天雪景,潔白似雪,美不勝收。

  現(xiàn)在,這千樹萬樹的梨花都成了顧寒傾的背景。

  他在花瓣漫天中,朝著姜錦伸出一只手。

  姜錦伸手握住他的,靠近他身邊。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如水流動不散,似那三月的春光風(fēng)景,定格成人世間最美好的畫卷,永不褪色。

  “走嗎?”

  “好!

  姜錦挽上顧寒傾的手臂,顧寒傾黑色西裝,姜錦紅色長裙,這一黑一紅也是這世間極致的華麗匹配,他們并肩前行,以后還會走過很長很遠的路。

  “三哥!”安夏突然鼓足勇氣,朝著她童年的陰影大聲揮拳喊道,“你以后一定要對我們錦錦好!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雖然她這話沒有什么說服力,但是顧寒傾和姜錦都笑了。

  姜錦是感動,顧寒傾是滿意。

  “放心!彼尤换卮鹆税蚕牡倪@句話。

  安夏有點拘謹,很快也跟著笑嘻嘻的,目送他們倆遠去。

  安夏不忘用相機拍下這一幕,美滋滋地說過后要發(fā)給姜錦,就當(dāng)賠罪啦。

  蔣朝朝看著這樣的畫面,也有些出神。直到安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問找朝朝姐怎么了,她才回過神來,提醒安夏干凈去會場,儀式應(yīng)該馬上就要開始了。

  兩人緊跟其后去了會場。

  姜錦和顧寒傾則走在通往訂婚會場的單獨一條小路上,地面上鋪滿了雪白花瓣。

  此時這條路旁邊沒人,因為這是只有他們兩人要并肩走過的路。這也是顧家的習(xí)俗,這段路叫人生路,寓意以后的人生,他們也會一直這樣并肩攜手前行。

  “冷嗎?”顧寒傾低頭看到姜錦露在空氣里的雪肩。

  姜錦搖頭:“這都六月了,怎么會冷!

  顧寒傾的目光繼續(xù)往下移:“那腳呢?高跟鞋有沒有穿上去不舒服?”

  “這鞋是完全按照我的尺碼訂做了,怎么會不舒服……”姜錦想起什么,笑出聲來。

  “笑什么?”

  “想起以前在商場里,我的腳被鞋子磨破了,你幫我貼創(chuàng)口貼。那個時候,我可從未想過,能和你像今天一樣走在這條路上!

  人生真是處處都充滿著驚喜啊。

  不過,她很喜歡這份驚喜。

  顧寒傾眉一挑:“是的,那時候我就對你居心叵測!

  “……居心叵測這個詞用得不錯。”

  顧寒傾笑了:“其實,我有點緊張!

  “你也會緊張嗎?”

  “怎么,你覺得我不應(yīng)該緊張是嗎?”

  姜錦笑語嫣然:“我總覺得這樣的情緒,應(yīng)該與你絕緣!

  顧寒傾反問:“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應(yīng)該你一直都是這樣啊。”

  “不緊張,不激動,永遠冷靜強大,這不是人!

  姜錦眉梢微抬:“應(yīng)該在很多人眼中,你都不算人,而是神!

  “那是他們看錯了!

  這話題讓姜錦想起上午她跟唐許說過的:“唐許也說過對你的評價,他說你的太陽,還說了好多好多夸獎你的話,我都沒想到他居然這么肯定你。”

  “所以?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說你不是神,只是人而已,也會有情緒,也會生氣,跟這蕓蕓眾生都一樣!

  顧寒傾笑意更盛:“你說得對。”

  所以,別人只是看他,只有姜錦是真正走進了他。

  “所以我才會喜歡你啊。”姜錦歪頭看他。

  兩人的腳步在這里停了下來。

  顧寒傾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表情說道:“謝謝你喜歡,也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我的阿鸞!

  “不客氣!苯\亮出一口貝齒,笑意如花朵綻放。

  “以后還要繼續(xù)謝謝你了,顧太太!

  姜錦故意皺著鼻子:“現(xiàn)在還只是未婚妻而已,不能叫顧太太哦!”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鳖櫤畠A淡淡說道,卻忍不住伸手把姜錦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發(fā)頂,喟嘆道,“如果接下來我們要一起去的,是婚禮會場該多好!

  姜錦在他懷里笑得花枝亂顫:“你想得美呢!”

  “反正你都是我的!

  真是難得,原來顧寒傾也會說這么霸道幼稚的話。

  但是,姜錦喜歡!

  兩人在這鮮花著錦的路上,默然相擁,寂靜歡喜,全然忘了周圍的一切,連還有許多人翹首以盼的會場賓客也被忘了。

  彼時他們的世界,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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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從23號起,阿朔就應(yīng)該到了日本,現(xiàn)在更新的章節(jié)都是提前幾天定時發(fā)布,阿朔要在這邊待到3號,趕了一半的稿子,另外一半在旅途中努力……希望不要斷更,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