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田還沒開口,里正和族長先發(fā)話了,族長道:“是我們村的劉瞎子,教有田侄子釀酒的師父,還會說個書,算個命,哪談得上什么才學,也不是啥正經學藝的師父!
“對,算命也不準,盡瞎扯!崩镎蓻]忘劉瞎子算錯丁有田的命,孟氏把丁有田一家打包送去劉瞎子家,還是他出面把丁有田一家接回去的。
倆老兒都覺得丁有田到底還是年輕,嫩了點兒,劉瞎子一個鄉(xiāng)野老酒鬼,咋能跟京城里來的老夫子相提并論?老夫子這么看重他,他咋不知道借機抬高自個兒,還把劉瞎子那上不得臺面的算命先生捧為師父,這不是給他們丁家村丟臉嗎?
看來沒有他們這些老家伙,給他掌著舵還是不行啊,兩人都暗給丁有田丟眼色兒,示意他快別說劉瞎子是他師父了。
丁有田呵呵一笑,想著劉瞎子深藏不露,連他都是才知道劉瞎子還能上天,還能收人魂魄,可見他師父不喜張揚,所以也不解釋,而是轉開了話題。
簡寧過來請他們移步院里用飯了。
老太傅看著擺在面前的山珍和農家菜,又忍不住連連點頭。偏遠山村的百姓能有這樣的生活,可見大宴國這些年真是國泰民安,他做為當朝太傅只覺甚為欣慰。
“咦,小老弟,怎么沒把你師父請來?”
“我娘子打發(fā)小女去請了,一會就到!
丁有田話音剛落,大妞三個和阿蠻前呼后擁扯著劉瞎子來了。
劉瞎子進來,在里正邊上略站了會道:“老瞎子身體不適,不飲酒,還是同侄兒媳婦她們一桌罷!
說完,他牽著三妞自去了飯?zhí),和簡寧她們一桌吃飯去了?br />
丁有田聽他好像受了風寒,說話嗓子有點嘶啞,便將簡寧喊了出來,讓她一會給劉瞎子看看,拿點藥片給他吃吃。
“你呀,是不是成書呆子?”簡寧壓低聲音,“咱倆的傷口都是他給的藥,他還能給你整那吐血的玩意,用得著我給他瞧病嗎?傻不傻你!”
“會鼓搗幾粒藥丸子不一定會瞧病,他要會瞧病,不早把我娘子和大寶給治好了。”
簡寧一想也對啊,他說的好像不是沒有道理,算命的都會弄些狗皮膏藥,真正治病倒不一定會。
“行,一會我給他看看,放心吧!
飯后,簡寧要給劉瞎子把脈,他擺擺手:“不用,老瞎子自個在家熬了藥,晚上我就不去那邊吃飯了,你們吃完讓我徒兒給我送一碗來就成!
“熬了藥?劉叔,你懂藥理會治病吧?”
劉瞎子嘿嘿笑了兩聲,沒說會,也沒說不會,只說乏了,得回去歇會。
兩手往后一背,自去了。
他打院中丁有田他們那桌過時,太傅朝他掃了眼,卻沒認出他是大宴國第一任相國,南洋子。
下午,六口灶都暫停了釀酒,里正族長指揮村民在院里打樁,加個棚頂,兩邊也都要圍起來一截,這樣下雨天也不耽擱事了。
推倒的院墻也重新壘起來了,后院地窖再有幾天差不多完工了,許木匠連著數日都在忙惠民醫(yī)館的事,碗一丟,又在打藥柜了。
所有幫忙的村民都只需管頓午飯,別的一概不用管,沒有一個村民偷奸;,這也是簡寧為何決定看病不收錢的原因,當然,也或多或少受了一點梅娘的影響。
“娘子!
簡寧和田氏她們幾個偷得一會閑,坐在廊上聊著天,丁有田走來喊了她一聲,后面還跟著屁顛屁顛的果果。
“我同夫子他們去地里頭看看,你去歇會吧,回來你還沒好好歇一覺,別把身子累垮了!
“我沒事,倒是你,身子還沒好利索,能行嗎?”
“嗨!”田氏手一揮,“別你呀我的,要我說,你們小兩口摟著一塊去歇著吧,都別忙活其他事了,給大寶添個兄弟才是正經該忙活的事兒,你倆說對不對?”
田氏笑問常氏和翠姑。
翠姑捂嘴笑,她公爹里正還在院里同著太傅在說話,她可不敢說啥出格的玩笑話打趣簡寧他們。
常氏和田氏是一對說葷話的最佳拍檔,在她咧嘴開口前簡寧已羞紅臉,起身落荒而逃了。
她走得之急,惹來田氏她們爆笑,田氏嘴還沒合攏,馬福全來了。
馬福全在家補了一覺,睡醒過來蹭吃的。
他不和簡寧丁有田見外,田氏心里對此還挺高興,她進屋去跟簡寧打聲招呼。進去時簡寧正坐在床頭,兩手捂著臉,面上還熱辣辣的呢。
“喲,這是怎么了?”田氏問她。
“沒什么。”簡寧揉揉右邊的臉,“先前吃飯不小心硌了牙,沒事了!
她又故意照臉上拍了拍。
“有事?”
“你馬大哥才起來,還沒吃飯,他喜歡吃面食,我就著剩菜給他弄碗面,跟你說聲兒。”
“下回這樣的事不用特地跟我說,想給他做點啥吃的你盡管做就成,快去吧。”
“得嘞,那你歇著!
田氏歡歡喜喜自去給馬福全忙活吃的去了。
簡寧一覺醒來,釀酒棚已搭蓋好了,共打了十六根柱子,頂棚都鋪了厚實的莎草,兩邊和后面只下面擋了一人高的竹籬笆,用來防風防雨,其余敞著用來通風通煙。
人多力量大,里正和族長的號召力杠杠的,大多農閑的村民都來幫忙了,院墻也快壘好了。
簡寧撿起村民扔在院里的莎草,趁機告訴他們,莎草是中藥材,能行氣開郁,利尿消腫。
“四嫂,你說的這個利……”丁陽塞了把刨花進灶膛里,起身望向簡寧,撓撓后腦勺,又不大好意思接著往下說了。
簡寧說起醫(yī)術上的事可不會害羞含糊,她道:“利尿就是排尿通暢,這兒還有點莎草,我去洗洗泡了,等熬了湯藥你們都喝點,對身體沒壞處!
她知道丁陽多半排尿有點問題,是她大意了,這兩天丁陽總跑茅廁,她先拿了幾片消炎藥,把他喊去了灶屋。
“以后哪兒不舒服別憋著,盡管跟我說,別把小毛病憋出大病來!彼阉幤剿稚希诌f過一杯水,讓他先吃一片。
丁陽這兩天確實排尿困難,每次擠出幾滴,還疼,惱火死了,他一個男人,又不好跟簡寧張嘴,接過藥片,迫不及待吞了。
“謝謝四嫂!
“以后注意衛(wèi)生,要勤洗,勤換褻褲,懂我的意思吧?”
“啊噢,懂,懂的,謝謝四嫂!倍£桇[了個大紅臉,從灶屋出來,險些一頭撞上丁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