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人情世故這方面,她青澀的近乎白紙。
在彧君的提醒下,程兮收斂好尷尬,同手同腳的進(jìn)了門。
一進(jìn)門,小石頭手腳并用,一左一右抱住程兮和彧君,童聲清脆,“阿姐阿姐!”
程兮笑瞇瞇的應(yīng)了一聲,把黏在身上的小崽子拎起來。
對上小石頭亮晶晶的眼睛,程兮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手臂上下抖了抖。
“……”
“阿——姐——不抖,我頭暈啊——”小石頭胡亂撲騰,一把抱住程兮的手腕,苦苦哀求著。
彧君輕咳一聲后,程兮也跟著咳一聲。
她小心把小石頭放下,想著如何當(dāng)姐姐,滿臉慈愛的摸了摸小石頭的腦袋。
小石頭乖乖站在原地,任由程兮摸他腦袋。
程兮給小石頭塞了零嘴,小石頭開心藏在衣服內(nèi),對程兮更加有好感。
他時不時跑來跑去,好奇摸摸彧君的衣服布料,又伸手摳著程兮手腕上的紅繩。
“好了,都別干坐著,都過來吃飯,嘗嘗干娘的手藝!崩疃銦崆榈恼写。
程兮牽著小石頭,跟著師傅坐下,朝位坐右側(cè)的中年男人點點頭,“干爹好。”
原本不茍言笑的男人不自在起來了,含糊點頭,轉(zhuǎn)移注意力似的,低頭擺弄著整齊的碗筷。
李二姐按著小石頭坐下,小聲道:“你干爹話少,是個悶葫蘆,心眼實打?qū)嵉暮茫耦^做事實在人,不然我也不會嫁給他!
“干娘的一雙兒女遇難去世,現(xiàn)在只剩下小石頭一個孩子咯!
悲傷的話玩笑似的說出來,沉疴釋懷的,不知道是局中人的自愈,還是旁聽者的勸慰。
“不要他成龍成鳳,只求他平安長大!
家里很少這樣熱鬧了,李二姐想起什么說什么。
這下,又夸起了街頭尤大娘的菜嫩,好入味下飯。
這樣都是程兮少見的人間氣息,她一一回復(fù)著干娘的話,碗里的菜堆成小山尖。
彧君不太動筷,李二姐夾菜她都來者不拒。
她吃的雖慢,好在話少,碗里慢慢平了下去。
程兮全然忘了彧君教的“食不言寢不語”,一口飯含在嘴里,嘰里呱啦和李二姐說著話。
小石頭看看李二姐,又看看阿翁,虎頭虎腦跳下凳子,端著碗來到彧君身邊,一邊咬著筷子,一邊盯著彧君的臉看。
彧君淡淡瞥了一眼小石頭,小石頭看到漂亮姐姐,開心的嘿嘿一笑。
他一笑,嘴里的飯飛了出來。
“……”
彧君收回視線,垂下去的目光略有嫌棄。
程兮可太懂彧君師傅的眼神了,她小時候喜歡玩泥巴的時候,師傅便是這樣看她。
程兮一把將小石頭揪回來,往他懷里塞了一顆黑乎乎的石頭。
“小石頭乖乖,坐下吃飯哦。”
小石頭的阿翁看了一眼那石頭,頓時放下瓷碗,在木桌上發(fā)出一道不重不輕的聲音。
“此物貴重,還回去!卑⑽虧M臉嚴(yán)肅,不是玩笑話。
“……好,唔,阿翁。”小石頭有些不情愿,磨磨蹭蹭許久,還是把懷里溫涼的石頭放進(jìn)程兮懷里,“還阿姐!
李二姐不樂意了,剛要罵二叔小題大做,好歹是干女兒的心意,掃興作甚?
余光一掃,石頭散發(fā)的熒光如月輝,質(zhì)地如同清濯明渠的水波一樣,漂亮的不似人間凡物。
那竟然不是石頭,而是一塊通體漆黑的玉石。
程兮急忙放下碗,朝李二叔解釋道:“干爹何出此言,哪有什么貴重不貴重的,這都是我的一片心意,還望干爹收下!
李二叔堅決不收,玉石昂貴,非富即貴者少有。
更別提黑色的玉石,他這輩子都沒聽說過玉石還有黑色的。
幾人相互推著,程兮一定要把玉石給小石頭。
這是她的心意,給小石頭保平安的。
李家夫婦覺得玉石太貴重了,怎么說都不收。
程兮說的口干舌燥了,就差沒把這樣的石頭她家有一座山那么多抖出來。
最后還是彧君出面,三言兩語讓李家夫婦妥協(xié)。
“我家富裕非常,此物對于兮兮只是尋常玩意,二老不必介懷,玉石有靈性,養(yǎng)人養(yǎng)氣,可保平安,孩子尚小,先戴著罷。”
說到保平安,二老神色動容了。
彧君拿起玉石,袖中掏出紅繩繞了幾下,繩子便穿過玉石,溫潤的光澤漸漸暗了下去。
“這樣戴著吧,不容易招人眼紅。”
怕干爹干娘有顧慮,程兮誠實道:“干爹干娘收下吧,我家可有錢了,我姐姐更有錢,我不缺錢,一點心意了,快快收了吧。”
程兮這番話說的直白,李家夫婦本意不想程兮破費。
程兮雖是女子身,但是不像待在閨閣中的姑娘拘禮,行事大方灑脫,跟執(zhí)劍行走江湖女兒一樣。
“兮兮啊,出門在外可不能說自己不缺錢,這世上小人多,看不得別人過得好,你身上有十兩銀子,便說自己可以勉強(qiáng)糊口,身上只有幾文錢,千萬不能傻到什么都說!
李二姐苦口婆心的說著,心里尋思著該是什么樣的人家,才能養(yǎng)出程兮這樣純真無邪的性子來。
程兮點頭,“干爹干娘放心,這些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