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感情沒有明確的劃分線,她年紀(jì)小,容易混淆了其中之一,錯把依賴當(dāng)喜歡。
兮兮單純不懂事,那自己呢,彧君問自己。
她對程兮的心思,又是真的師徒之情嗎?
彧君負(fù)手站在窗前,眸光微冽似星辰,感情之事,向來左右不明。
她沒有答案,給不了程兮答案。
罷了。
此時,遠(yuǎn)在一方的主神點開自己女兒的消息,頓時眼前發(fā)暈。
彧君?
兮兮喜歡彧君。
兮兮啊,不是爹爹潑你冷水,彧君此人無情無欲,感情淡漠,恐怕不好下手。
主神手一頓,他想那么多做什么。
兮兮長那么大,同齡人的床單都快滾爛了,她還在忸忸怩怩的問他,爹,我喜歡人了。
“寶貝兮兮,爹爹剛才在忙。彧君潔身自好,各項能力都是拔尖的存在,兮兮喜歡就上,爹爹永遠(yuǎn)支持你!”
程兮原本想著,她的想法會不會太齷齪了。
那可是她師傅咦。
在老爹的一番鼓勵下,程兮很快摒棄原來的自責(zé),心里暗自謀劃怎么把師傅追到手。
師傅……程兮雙頰發(fā)燙,捂住臉的手指忽地顫栗。
程兮想的臉紅心跳,腦海里全是彧君殺伐果斷的模樣。
她要是不死那么早就好了,還能跟……等等,死……
程兮心漸漸沉了下去,是啊,她只有三個月時間。
生命的短暫與脆弱,剝奪了她太多東西。
短促的三個月,她就要離開了。
師傅會不會傷心。
聽老爹說,師傅只收過她一個徒弟。
程兮抹掉眼角的淚水,算了,她還是不要打擾師傅了。
師傅要是一直冷漠還好,萬一呢,萬一師傅有點點喜歡她。
她死后,師傅一定會難過。
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彧君依舊是她尊重的師傅,她依舊是彧君乖巧的徒弟。
已經(jīng)很好了。
她該知足了。
想著想著,程兮迷迷糊糊睡著了。
沉睡之前,她心里又冒出曾經(jīng)奢求過無數(shù)次的念頭。
“我要是不生病就好了。”
窗邊,彧君聽到一聲模糊的抽泣聲。
一聲之后,只剩窗外的淡淡風(fēng)響。
細(xì)微的,在她心底點開了一圈圈漣漪。
她回頭望著床榻上的人,想問她,可是心肺難受了?
還是害怕。
她駐足在床前,望著淚痕未干的人,心里涌起不知名的情緒。
她見過程兮黯淡的樣子。
她看到過滑冰場的樣子,她歡呼雀躍的表示喜歡,背著所有人,偷偷買了設(shè)備,臨行前卻被告知,她的身體無法承受她做劇烈運動。
她會死在那場雪中。
她的笑慢慢淡下來,垂著腦袋,淚水一滴一滴落下,明亮的小太陽,一下變得灰蒙蒙的。
她那時候已經(jīng)學(xué)會不吵不鬧,只是時常趴在她懷里,一遍又一遍問她,師傅,雪是什么樣的。
它有味道嗎,是甜甜的,還是苦的。
雪花形狀嗎,它是圓圓的嗎?
………
她教程兮習(xí)武、禮儀、賞學(xué),卻沒有告訴她,雪是潔白的,沒有味道。
它有類似于五角星的形狀,精致奇妙。
窗外,天色亮了,又慢慢暗了。
彧君站在窗邊一整夜,目光從她身上褪去,黑夜再度爬上她的眉梢。
“叩——”是傳話的小孩在敲門。
“扣扣……”
彧君輕聲開了門,小孩一人說一句。
“尊客好!
“族長在西房左側(cè)請了戲班唱戲!
“請尊客一刻鐘內(nèi)到達(dá)!
“打擾尊客了!
彧君沒有動作,小孩們異口同聲的重復(fù)了一遍邀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彧君。
陰風(fēng)生鬼,孩童豢養(yǎng)。
風(fēng)聲在幾人之間流竄,氣氛僵持,彧君長發(fā)微動,眼底一派冷厲。
忽地,程兮從彧君身后探出小腦袋,喜滋滋道:“聽到了聽到了,兩個人都聽到了,一定會準(zhǔn)時參加的!
彧君反手,收了手里的木針。
小孩們聽到回答,這才蹦蹦跳跳的離開。
彧君斂了眼底的煩悶,心神漸寧。
她回頭,程兮已經(jīng)穿好衣服,仰起頭看著她,滿臉期待。
“師傅,我們走吧?”聽到敲門聲,她可是不叫自醒。
彧君深深地望著程兮,她狀態(tài)確實不錯。
“走吧!睆讌f(xié),抬腳跨出門檻。
第8章 牧童遙指杏花村(8)
【白玉珠子】
村的小路大同小異,圓石鋪底,杏花栽在一旁。
程兮分辨不出方向,緊巴巴的跟在彧君身側(cè)。
一抹涼颼颼輕輕壓過她的鞋底,程兮一愣,下一刻,袖口的縫隙里透進(jìn)來一絲冰涼。
惡鬼在挑釁她。
“師傅,我想點燈!彼肟纯袋c燈之后出現(xiàn)的惡鬼長什么樣,她想玩。
訓(xùn)斥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彧君道:“可以!
師傅同意了,程兮連忙拿出她的大燈泡,按捺住激動,“啪嗒”按下開關(guān)。
“咻”一聲后,四周頓時亮如白晝,前方五十米的惡鬼都被光閃跑沒影了。
彧君拿出火折子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