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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廁所里蹲了差不多一刻鐘,直到外面?zhèn)鱽砹税l(fā)動機的轟鳴聲,估摸著那輛Z4應該是開走了,我才出來。

  “屎遁這招都想得出來,不愧是初一哥!币装藢χ邑Q起了大拇指。

  “她們倆呢?”我問。

  “走了!”易八道。

  “白夫子有沒有告訴你,晚上要帶我們去什么地方啊?”我問。

  “這個她倒是沒有說,不過到了晚上,咱們不就知道了嗎?”

  易八跟我閑聊了一會兒,快到傍晚的時候,他便離開了。

  我一個人在縣城里轉悠了一圈,隨便找了個館子,吃了份蓋飯,然后回了心生閣。

  七點五十分的時候,易八來了。過了一會兒,那輛熟悉的Z4也開來了。車上坐著的,是兩個女人,一個是白夫子,另一個是白夢婷?催@狀況,白夢婷應該是把白夫子給搞定了。

  “肚子還痛不痛?需不需要再去上個廁所呢?”白夢婷不懷好意地問我。

  “沒事兒了,拉肚子這種事,來得快去得也快!蔽业。

  “白夫子,咱們今晚是要去哪兒?”易八問。

  “開上你們的破面包,跟著我們走就是了!卑追蜃诱f完,便把Z4給發(fā)動了。

  我趕緊關了心生閣的大門,然后跟易八一起上了破面包,開著跟在了那輛Z4的屁股后面。

  出城之后,從Z4行駛的方向來看,我們應該是向著武清山去的!

  “白夫子這是要帶我們去武清山嗎?”我問易八。

  “看上去好像是這樣的!币装私o了我這么一個答案。

  我的判斷沒錯,在開到武清山那一塊之后,Z4停了下來,停在了路邊。白夫子她們都已經停車了,我自然也得把車給停下!

  “到武清山來干嗎啊?”我問白夫子。

  “跟著我走就是了,問那么多干嗎?”

  白夫子冷冷地回了我一聲,然后她拉著白夢婷的手,走在了前面。至于我和易八,則跟在了她屁股后面。

  孔老漢在的時候,武清山這里,我和易八時不時還是會來一下的。自從孔老漢走了之后,我倆就再沒來過了。

  白夫子帶我們走的這條路,看上去很陌生。

  “咱倆以前是不是從沒走過這兒。俊蔽覇栆装。

  “嗯!”易八點了下頭,說:“應該沒走過,反正我半點兒印象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因為武清山這地方本就邪性,還是我的心理作用,反正在走到了武清山深處之后,我老感覺自己的后背涼颼颼的。

  “怎么越走越陰森。俊蔽覇。

  “怕了嗎?你要是怕了,就自己出去,在車上等我們!卑追蜃舆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我啊!她難道不知道,白夢婷跟我們是在一起的嗎?

  “誰說我怕了,就是感覺有點兒冷罷了!蔽业。

  白夢婷松開了白夫子的手,走到了我這邊來,一把將我的手牽住了。

  “有我在,不怕。”這丫頭,她會說話嗎?

  “今晚我這條小命,就交給你保護了!蔽倚呛堑卣f。

  “別打情罵俏了,今天帶你們來這里,是要干正事的。”白夫子兇了我們一句。

  前面的樹上掛著的是什么玩意兒,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好像是一個一個的人影。

  白夫子停了下來,回過頭對著我們說道:“小心,前面有情況!

  易八從他的青布口袋里拿了一支紅燭出來,點燃了,遞給了白夫子。白夫子拿著往前面去了,在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一百來米之后,我算是看清楚了。樹上掛著的,居然是一個個的紙人。這些紙人全都戴著安全帽,是一副農民工的打扮。

  “這些是封陽縣拆遷的那些農民工?”我問。

  “這些個紙人看上去,倒是栩栩如生的,也不知道是出自誰之手,更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要干什么?”易八皺起了眉頭,一臉不解地看向了白夫子。

  就在易八說這話的時候,那些原本只是靜靜地掛在那里的紙人們,居然全都轉過了頭來,看向了我們四個。

  “頭還能動?”我給驚著了。

  “你帶我們來,該不會就是因為這事兒吧?”易八問白夫子。

  “我和縮頭烏龜都沒能看出這些紙人的來歷,因此想請初一幫忙看一下!卑追蜃右荒樥J真地看向了我。

  “看活人還成,這些可都是紙人!我怎么看?”給紙人看相,這難度系數,那是相當高的,我這心里,當真是一點兒底都沒有。

  “錢半仙當年也試著給紙人看過相,但沒能成功,作為他的徒弟,你再怎么也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蝗,你怎么配得上我家夢婷?”白夫子說。

  師父都沒能成功,我能行嗎?不管能不能行,我都得試一下。要是成功了,以后在給師父上墳的時候,我就可以跟他吹牛逼了,說他沒辦成的事兒,讓我給弄成了。

  “行!我試試!”我道。

  說完這話之后,我便邁著步子,朝著紙人堆里去了。白夢婷跟了上來,但被我阻止了。

  “看相需要安靜,你跟著會影響我的!

  我說這話,主要是因為我知道,走進紙人堆里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兒。白夢婷什么都不會,她進來萬一出了事兒,可就不好了。

  “你不能去,讓易八跟著就是了!卑追蜃咏o易八遞了個眼色。

  易八自然是能看懂白夫子用意的。∷挷徽f,便走了過來,跟在了我的身后。

  今日卜的是陰卦,不能看女,雖然是看紙人,也得守這規(guī)矩啊!不過還好,農民工基本上都是男的,這些紙人也是,所以我全都可以看。

  紙人這玩意兒,畢竟是紙人,樹上掛著的這些家伙,不管是臉,還是五官,長得都是差不多的。

  我在定神看了一會兒之后,搖了搖頭,道:“難!”

  “是挺難的!币装私舆^了話,說:“紙人只有形,沒有神,更何況這些紙人的形,也不一定跟其原型對得上!”

  易八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至少他讓原本一點兒頭緒都沒有的我,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向。

  “那些農民工在死后,魂魄不都是在外面飄著的嗎?有的都已經變成鬼了。你能不能試著引一只鬼,上這些紙人的身?”我問易八。

  “引鬼上紙人身,雖然有點兒難,但并不是完全沒可能!币装送闹芸戳丝矗溃骸暗窃谶@地方,肯定是不行的!

  “在哪兒行?”我問易八。

  “他們在什么地方死的,就得在什么地方還魂上身!币装说。

  這些農民工,是在一夜之間死的,死亡地點,大都是在工棚里。拆遷隊在撤走之后,那臨時搭建的簡易工棚并沒有拆。

  “要不咱們弄一個回去?”我說。

  “行!”

  易八在想了想之后,把手里拿著的那支用來照明的紅燭遞給了我,然后三下五除二地爬到了樹上,取了一個紙人下來。

  “就這么取了,不會出什么問題吧?”在易八取那紙人的時候,別的那些紙人,全都把腦袋轉向了他這邊。

  “鬼我都不怕,還怕這些破紙人?”易八大大咧咧地說道。

  我拿著蠟燭在前面帶起了路,易八則扛著那紙人,跟在了我身后。

  “你倆這是要干嗎?”我們剛一走出去,白夫子便很吃驚地問了我們一句。

  “初一哥說就這么看看不出來,得弄個紙人回去,先還魂上身,然后再看!币装苏f。

  “你們兩個,還真是夠大膽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白夫子那表情,看上去好像有那么一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