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感受到莊詢的重視,葛老道也不戳破莊詢的所思所想。
轉(zhuǎn)身向車隊走去,莊詢注視了良久,眼見車隊消失在視野里,這才回神,或許正是所思所想引起了玄女的共鳴。
鞏固修養(yǎng)的九天玄女出關(guān)了,四五個月,梳理好了被損耗功德反噬的修為,她滿心期待的出來驗收該有的成果。
已經(jīng)沒有了莊詢的氣息,蘭秋也不見了,姜太后也不在晉陽,玄女一開始還以為姜太后帶著莊詢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沒有意識到其中的莊詢能在重重封鎖下逃出趙國。
剛出來,她還樂觀的算算莊詢和姜太后兩人也應(yīng)該成婚了,錯過婚禮玄女感覺還有些遺憾,畢竟在她看來姜太后才是真正莊詢的護身符,她給莊詢的補償方案。
作為國師,先去問問神明們干活怎么樣,有什么特殊情況需聯(lián)接神明和君王。
因為一般來說,神明和君王是不會直接相識的,畢竟要避天道的嫌疑,所以國師也就有了溝通天神和神明的翻譯的職能。
但是恰好是這次例行詢問統(tǒng)籌的神明,玄女得到一個讓她失態(tài)的消息,甚至感覺自身剛剛修復(fù)好的傷勢再次發(fā)作。
“莊詢逃走了?”聽到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天雷滾滾震顫內(nèi)心。
“他怎么跑的,他怎么跑得了,你們這么多天神在天上,就眼睜睜看著他跑了?還有姜嫻婌,趙王嗎,他們都是吃干飯的嗎?”
玄女壓抑不住怒氣,實在太過震撼心靈,所以就連語氣都帶有苛責的意味,一群神明靜若寒蟬,完全不敢觸玄女的眉頭。
“說話,究竟怎么回事!”看著一個個像是鵪鶉一樣的神明們,玄女強行壓制住怒氣,深呼吸隨便挑了一個神明,目光直視。
被挑中的是龍臉的東海龍王,也是莊詢在鏡面里看到的,拉動萬頃黑云,制造磅礴大雨的真龍。
不過這位真龍在玄女面前,卻談不上什么威嚴,這事情不僅僅是趙國丟人,這群神明也丟人,兩次了,一次幽國王子,一次莊詢。
都屬于在眼皮底子下逃跑,如果聶栩逃走都還能算得上是被故意放走的,那莊詢這次就是真的是出了國境,這些神明才反應(yīng)過來,莊詢逃走了。
“因為虞國政變,所以姜淑嫻去了冀州,扶持虞國的東華王上位,讓蘭秋代替她和莊詢成婚,蘭秋叛變了,我們各處去賜福,借著追蹤五彩青雁的名義帶著莊詢?nèi)チ宋鞅背蓢吘,并且借著姜嫻婌太后的身份,讓守城的將領(lǐng)放莊詢離開,莊詢轉(zhuǎn)道成國最后離開趙國的邊境!
東海龍王簡短概括的說,然后往后一退,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玄女遷怒到自己身上。
“姜,嫻,婌!”牙根里冒出姜太后的名字,玲瓏心竅的玄女微微一盤算就知道姜嫻婌是怎么想的,最后造成這樣的后果,胸腔的怒火讓她想殺人。
自己折損了如此多的功德,最后居然是居然就這么被人輕易的帶走了,這不是顯得自己損耗功德異常愚蠢嗎?
“趙王他不知道蘭秋不是他母親嗎?”
姜嫻婌也不在這里,玄女也不是沖動的人,所以耐下心繼續(xù)問,是不是姜嫻婌全責。
“知道,但是趙王他認為莊詢掀不起風(fēng)浪,莊詢他們也早有預(yù)謀,經(jīng)常打獵露營讓趙王習(xí)以為常,等逃跑的時候,也不是直奔西北關(guān)卡,繞了一個大圈子,慢慢遣返探子,最后才直奔西北邊境,趙王還沒反應(yīng)過來,莊詢就已經(jīng)逃走了!
東海龍王繼續(xù)說,他們不是沒想過莊詢逃走的可能,是沒想過莊詢有蘭秋幫助逃走的可能,各個方面來說,蘭秋可都是他們自己人。
后面有人提前反應(yīng)過來中計了,但是也發(fā)現(xiàn)不了莊詢一伙人的蹤跡了,有神明遮蔽了他們的行蹤,還是一位比較強大的神明。
“莊詢是沒什么威脅,可是他娘子和夫人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這樣輕視他們發(fā)展成背后刀子也是如芒在背,趙王他到底怎么想的,逃回去虞國的局勢怎么樣!
玄女眼光長遠,她是不想自己的超脫之路有一絲一毫的意外,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上她都秉持著重視的態(tài)度,對待景鄭兩國如此,對待冀州亦是如此。
“虞王殺死了大量朝臣,在諸王政變前逃出了尹都,去了河北道,最后遇到了成國返回的莊詢,禪讓了王位給莊詢,莊詢改虞為夏,現(xiàn)在稱夏王。”
“同時因為禪讓也開始用君主的名義討伐政變的諸王,目前已經(jīng)攻下尹都以東的大片領(lǐng)土,迫使虞國華陽王投降,同時成國也出兵吞并了虞國北方,目前只有東華王在苦苦支持!
因為不清楚莊詢和酈平遠鬧翻了,所以在這些神明眼里,莊詢和酈平遠還是盟友,現(xiàn)在東華王的情況岌岌可危。
“不過前幾日,冀州普降大雪,目前夏國和成國應(yīng)該是不能攻擊東華王了,東華王能暫且喘息!
玄女聽的血壓上涌,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fā)生了,莊詢或是酈平遠在冀州形成一個可以威脅到趙國的政權(quán)。
“一個冬天,還能挽回,還能挽回……”玄女自我安慰說,現(xiàn)在也只能自我安慰了,而且還有機會,還有一個冬天。
“你們還有什么要補充嗎?”冀州的局勢已經(jīng)爛到這種地步,玄女也只是隨口一說。
“……”東海龍王的龍臉上出現(xiàn)一絲為難。
“還有什么事?”玄女感覺不安的說。
“禪讓儀式,莊詢登基出現(xiàn)了異象,是地龍翻身。”
第195章 為什么
一道貫穿天際的極光,自西向東,穿過云層飛行在云海上,光芒中,宮裝的美婦緊鎖柳眉,絕美的嬌容冷若冰蝶,美眸閃爍光點思考著許多事物。
玄女腦子里想著收到的情報,莊詢登基地震不比天雷,大雨這些神職對應(yīng)眾多,地震目前對應(yīng)有相關(guān)神職的只有后土娘娘。
但是后土娘娘何等人物,怎么會參與到爭龍這種事件,按照她的實力,要超脫離開這方世界隨時就可以超脫離開,用不著再去積累功德了。
但是巧合的話,那也太巧合了,剛好登基,剛好產(chǎn)生地震,剛好震塌成疊關(guān),玄女不能相信,如果是這樣,說明莊詢的運氣也太可怕了。
所以她要親自去看看究竟成疊關(guān)是個什么模樣了,順便去看看姜嫻婌,發(fā)泄自己產(chǎn)生的怒火。
玄女是不會輕易動怒的人,平日里面對一系列事物也是波瀾不驚,只是這次姜太后的動作是真的把她氣到了。
姜嫻婌了解玄女,如果只是單純的拒絕了拉郎配這種事,讓蘭秋代替她,玄女就算略有氣憤,也不會惱怒。
畢竟是她一頭熱,姜嫻婌實在是不愿意,她也是講道理的人,姜嫻婌逃婚的行為還上升不到讓她發(fā)怒,因為這本身就是對她的一種退讓。
可是偏偏是拒絕了拉郎配,還把事情搞砸了,這算是火上澆油了,玄女現(xiàn)在很想去訓(xùn)斥一頓姜太后,質(zhì)詢姜嫻婌究竟分不分得清主次,看不看得清冀州的關(guān)鍵在哪里。
不是所謂的虞國東華王,而是莊詢,已經(jīng)控制了幽地的莊詢,這才是冀州的關(guān)鍵,姜嫻婌舍本逐末把本丟了。
這是她拼了修為和功德才抓住的莊詢,是冀州局勢的核心,她這樣放心的交給姜嫻婌,姜嫻婌就如此回報她?
所以她才發(fā)怒,這種情況如何不發(fā)怒呢,狂風(fēng)卷動著云層,這道虹光穿越了瑞氣靄靄的蘅都。
透過云層,玄女都能感受夏國強大的國運籠罩著這一片土地,這份氣運的雖然還比不上趙國,可是在冀州這一片土地尤其亮眼。
相比起昏暗的成國,以及幾乎沒有反應(yīng)的東境,夏國的國運渾厚,堅實,欣欣向榮。
莊詢也是一條蛟龍嗎,天道已經(jīng)認可了嗎?
這種興盛的場景,玄女五味雜陳,大概就是莊詢出息了,卻沒有按照她想的所走,不符合她對莊詢的判斷。
玄女有些不能相信,莊詢的身上是看不到多少君主的雄才偉略的,他更應(yīng)該是一個名士,賢王,靠著供養(yǎng)做一些好事,她是不覺得莊詢有成為帝王的本事的。
現(xiàn)在夏國的情況,算是對玄女她眼光的一種打擊,莊詢仿佛在告訴她,自己其實能成為皇帝。
莊詢做的很好,他協(xié)調(diào)到了各方的力量確實控制住了一個國家,讓這個國家興盛。
越是莊詢統(tǒng)治久的地方,氣運越是濃厚,她看到哪怕是冬季,依舊人聲鼎沸的蘅都,已經(jīng)恢復(fù)之前幽國的繁華,百姓們樂于支持莊詢的統(tǒng)治,比起聶靳統(tǒng)治時,政治清明。
穿過了蘅都,玄女心思動搖,她沒有辦法指責莊詢逃走的決定,因為尹都就是莊詢狡辯的證據(jù)。
還是舉例子,玄女作為長輩給莊詢找了一份輕松有錢的好工作,但是莊詢最后辭職選了一份不輕松卻更加有權(quán)有錢的工作證明了自己。
玄女難以評論其中的好壞,飛過了蘅都,玄女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見見莊詢的,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見。
繼續(xù)朝西飛去,來到劍南道,感受到莊詢國運氣沖斗牛,玄女的心搖擺后,降下云頭。
直接到了西河王府,也是莊詢此時的行宮,行宮有些破敗,一些建筑甚至已經(jīng)被拆除。
那么大的雪,莊詢自然也窩在家里,圍在炭火一旁,讀著書,一旁的蘭秋和何曇在下棋。
將葛老道送啟程了,莊詢他們要等雪停一停再回到蘅都,因為有好幾座山脈要跨越,冒著雪不好走。
庭院里,酈茹姒在舞槍,英姿颯爽,整個場景動靜結(jié)合,顯得美好和諧。
玄女是隱身的,注視著安寧的這一派景象,主動看了看莊詢,強大的國運凝結(jié),金色的帝脈像是流淌的金光閃閃的星星結(jié)合在一起。
沖天的氣運,代表其溝通天地的天子身份,雖然只是候選,蛟龍的身份確認無疑,他是爭奪天下的蛟龍。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莊詢的王德那么充沛嗎?一個夏國怎么能供養(yǎng)出那么強盛的氣運。
玄女滿是疑惑,卻也不好意思出聲詢問,只是靜悄悄的接著注視著莊詢。
莊詢的手里捧著的是黃庭經(jīng),從他時有時無的思索來看,似乎陷入了思考,不知道是在參悟經(jīng)典的寓意還是在想些什么東西。
“承讓!彪S著何曇的出聲,宣告一場對弈的結(jié)束,在玄女手下經(jīng)過鍛煉的何曇棋藝是要高過蘭秋,相差卻不是很大,所以,雙方你來我往倒也精彩。
莊詢是臭棋簍子,所以沒有參與其中,不過看她們一局對弈結(jié)束,莊詢也從思考中緩過神來。
“你們別下棋了,也要午飯了,練多了不好就餐,去讓茹姒她不要練了,外面太冷了!
莊詢吩咐說,有些心疼酈茹姒這個天氣還在外面練武,雖然沒什么必要。
“這可不行,酈姐姐只聽詢哥哥你的,我們說話她可不會理會,所以還是詢哥哥去吧!
何曇笑著收起了棋子,站起來又對莊詢說:“詢哥哥想吃些什么呢,臣妾去給你做!
“有廚師,你操什么心,應(yīng)該也做的差不多了,別想了,朕也沒有什么想吃的。”莊詢也覺得何曇的話說的有道理,只是一出去,感覺就要被酈茹姒抓住,一起在風(fēng)雪里鍛煉。
所以莊詢也不答應(yīng),同時勸告何曇說,他也沒什么想吃的東西,所以不想何曇勞累。
“他們哪里懂詢哥哥你喜歡吃什么,這幾天也輪到臣妾了,你看臣妾的手藝吧!
何曇笑了笑主動說,做飯都是她和酈茹姒換著來的,今天又到她了,這種抓莊詢胃的方式可不想丟棄。
“詢哥哥和蘭秋姑娘下一會兒棋吧,蘭秋姑娘可要讓著詢哥哥一點,他的棋藝……”
沒有說完,何曇已經(jīng)踏步外出,惹得玄女一笑,之前就吃過這種狗糧了,她也習(xí)以為常了,今天看兩人的感情這么好,她糟糕的心情像是被治愈了,稍微好了一些。
“奴婢還是先去叫停酈娘娘。”蘭秋收整好棋子,有些格格不入說,不自覺帶著一絲疏遠。
不是她想疏遠,而是莊詢沒把她當奴婢看,相反當作是一個朋友和伙伴,甚至帶有看恩人的目光。
尊重的后果就是有點疏離,在莊詢的后宮里顯得略微感突兀,因為都是妃子,而蘭秋自我定位是奴婢。
“嗯,謝謝。”莊詢放下書,坐到棋盤旁,像是在等待。
何曇離開了,蘭秋倒是很快回來,不出所料,酈茹姒拒絕了,莊詢也只能無奈的拿過黑子。
因為莊詢他弱,所以默認都是他先攻,一邊落下子,莊詢一邊問:“來到府上還習(xí)慣吧!
之前蘭秋是充當信使的角色,現(xiàn)在軍事活動減弱莊詢自然想到讓她休息一下。
“習(xí)慣,酈娘娘和何娘娘對奴婢都很好,只是太過尊敬了,奴婢不習(xí)慣!碧m秋點頭說,莊詢的后宮是相當?shù)暮椭C,沒有什么勾心斗角,兩個宮妃對她很不錯,沒把她當丫鬟,而是當作恩人。
“那就好,你該習(xí)慣,要不是靠你,朕自己從趙國逃出來不知道還要花多少時間呢!
莊詢的態(tài)度自然也是感激,偷天換日,不說布局多精妙,反正莊詢是被救出來了,蘭秋要立頭功。
“陛下自己有計劃,是蘭秋自作多情了!碧m秋苦笑,慢慢布局落子,后悔倒是沒有,有些無奈。
因為逃出來,后續(xù)的計劃沒用上,莊詢也不介意給蘭秋說說,所以蘭秋也知道莊詢后續(xù)逃走的計劃。
自然會產(chǎn)生一種自己無用功的無奈,還把莊詢送到了清河王的地盤,后續(xù)把自家夫人坑了,她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哪有的事,后續(xù)的計劃耽擱時間,而且也不是很容易,朕特別感激蘭秋姑娘,這一月來又勞煩蘭秋姑娘傳信,蘭秋姑娘有什么請求請一定要提出來,朕一定竭力滿足。”
莊詢感激的說,如果真是自己逃,就像他說的,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呢,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報答蘭秋,所以莊詢讓蘭秋自己主動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