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冰冷男幾乎被鮮血全部染紅的下半身,我心里一驚,立刻著急檢查了冰冷男全身上下,直到發(fā)現(xiàn)他全身沒有什么傷口,我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師兄沒有受傷,那他身上的血是那里來的?”等我檢查了冰冷男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傷口之后,孟婆一臉迷惑問我,“那他身上的血,是誰的血?”
我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陣不安。
一個人身上有血,除了是他自己的之外,自然只可能是別人的血——冰冷男到底做了什么,不僅沾染了一身血,而且還暈倒在了門前,跟上次一樣,奄奄一息沒有絲毫生機(jī)。
我心中有一大堆疑問,但冰冷男現(xiàn)在奄奄一息,昏迷不醒,就算我想叫醒他問問都沒有辦法,我只得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不安,按照上次的辦法給冰冷男注入了內(nèi)力,等他臉色稍稍好轉(zhuǎn)之后,我才放下心來,跟孟婆一起守著冰冷男,以免有什么異常狀況。
我們兩守著冰冷男,并沒有過多久,天色很快就放亮了。
天亮之后,我又給冰冷男輸入了點內(nèi)力,又強(qiáng)行喂了他點熱水,冰冷男劇烈咳嗽了幾聲,然后悠悠轉(zhuǎn)醒。
“師兄,你,你醒了?”看到冰冷男轉(zhuǎn)醒,孟婆一臉驚喜,又飛快沖我叫了一聲,“鋒子,師兄醒了。”
自從孟婆認(rèn)識我之后,就跟著我叫冰冷男師兄,叫的還挺自然。
回頭看到冰冷男醒了,我心中自然驚喜,幾步就搶到了冰冷男床前,急急問,“師兄,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怎么離開我們出去了?我們找了你很久,差點急瘋了。”
冰冷男眼神還有點分散,我們強(qiáng)忍著滿腹疑問,耐心等了許久,他才終于稍稍清醒了些,我問了之后,他緊緊皺起了眉頭,好像十分痛苦的模樣,“我,我……我也不知道,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一個聲音?
我和孟婆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濃濃的疑惑,冰冷男的意思是,他聽到了一個聲音,然后就走出去了?
可我分明記得,孟婆說冰冷男出去之前,還有意將她支了出去,可現(xiàn)在看冰冷男的模樣,他當(dāng)時分明好像是受到了那個什么聲音支配,并不是自己要走出去的。
孟婆更是滿臉疑問,我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先聽冰冷男怎么再說。
“師兄,你是聽到了那個聲音,然后走出去了?”我看向冰冷男,將聲音放到了最低,生怕刺激到了冰冷男,“那是什么聲音呢?對你說了什么?讓你去干什么?”
冰冷男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思忖了片刻才說道:“好像是什么的叫聲,但我能聽懂……它讓我去山上!
去山上?
“是去那骸骨堆嗎?”我看了看孟婆,立刻追問。
“好像是……”冰冷男用力拍了一下腦袋,眼里的痛苦更甚,“我拒絕不了,只能去。”
看冰冷男一臉痛苦的模樣,我有些不忍心再追問下去,孟婆卻沖我搖了搖頭,示意我繼續(xù)追問。
我只得狠了狠心,繼續(xù)問道:“師兄,那你這次有沒有什么記憶?記不記得自己都做了什么,或者遇到了什么人,看到了什么東西?”
“我看到漫天遍地的白骨還有血……”冰冷男幽深的眸子里有了恐慌,聲音也抖的厲害,“還聽到了慘叫聲。”
慘叫聲?
冰冷男又接著急急說道:“我好像不停在奔跑,不停在跑,可我不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這就是冰冷男的全部記憶了,無論我們再追問什么,他死活都記不起來了。
我見他精神萎靡,也不忍心再追問,只得又去給他找了點吃的,讓冰冷男吃下,然后又讓他躺下休息。冰冷男應(yīng)該疲憊到了極點,躺下之后,竟然很快就睡著了,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鋒子,你怎么看?”等冰冷男入睡之后,孟婆將我拉到了外間,低聲問我,“我怎么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我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心中隱隱彌漫出一種不安,腦子亂哄哄的,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閃現(xiàn),但卻怎么都整合不到一起,什么都想不起來,只能安慰孟婆沒事,一切有我。
“也是,只要跟著你,我還怕什么!”我安撫了孟婆之后,孟婆居然忽然來了這么一句,然后看著我笑。
她笑的時候眼睛在笑,眉毛也在笑,甚至臉頰旁的酒窩也在笑,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又想是一只小手在我心上撓一樣,撓的我心里癢癢的,恨不得找什么抓抓才好。
我看著孟婆笑的時候,她沒有躲閃,也定定看著我,我能從她一雙大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臉龐,看著她清純無邪的笑容,我心底忽然就泛起了一陣莫名其妙的漣漪。
就在我心底微微泛起漣漪的時候,我們屋子的門忽然就被推開了,一道身影踉踉蹌蹌跌了進(jìn)來,差點摔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四爺,你,你這是干什么?”我和孟婆飛快扭頭看去,卻見摔進(jìn)來的是魏四爺,一起驚問了一聲,然后我一個箭步奔了上去,在魏四爺快要摔倒的時候扶住了他!
被我扶住之后,魏四爺臉色蒼白,大口大口喘了幾口氣,驚慌看了看身后,低低說了一句,“小哥,你救救我……”
救救他?
我和孟婆一起隨著他的目光朝門口看去,門口空蕩蕩的,什么人都沒有,也不知道魏四爺在害怕什么。
“四爺,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讓我們救你?”看了一眼魏四爺身后,我用力攙扶住他,低聲問,“你是不是昨天被嚇到了?”
魏四爺卻十分緊張,根本沒有精神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急急對我說道:“小哥,你現(xiàn)在先帶我出去,等出去了再說!
出去?
“你看著師兄,我現(xiàn)在就帶四爺出去!蔽覜]有多想,立刻就做出了決定,飛快對孟婆說了一句,然后低聲問魏四爺,“四爺,你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可以走動嗎?”
魏四爺更著急,喘著氣低低說道:“快,我能行,絕對會走得出去,你快點,快……”
他很著急!
我沒有再猶豫,立刻攙扶著魏四爺急急朝院子里走去,但我一方面要顧及到魏四爺?shù)哪_步,更重要的是魏四爺居然還不忘記叮囑我,朝外面走的時候盡量放的自然些,不要表現(xiàn)出來著急的樣子。
我忽然就明白了,魏四爺現(xiàn)在忌憚的,居然是他老伴兒!
按照他的要求,我盡量將腳步放到了最慢,就像是尋常出去一樣,攙扶著魏四爺緩緩朝門口走去,魏四爺全身都抖的厲害,但居然還顧得上說了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申小哥,你太客氣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可以自己走了……我就是出去逛逛而已,曬曬太陽對老人家好。”
在走出大門口的時候,我迅速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魏四爺他們屋子的門簾晃動了一下,一顆腦袋迅速收了回去——這跟我上次看到的一樣,有人在魏四爺他們屋子里!
走出院門之后,魏四爺?shù)哪_步明顯加快了很多,一直等走到距離他家比較遠(yuǎn)的一個偏僻的地方之后,他才長長松了一口氣,飛快擦了一把汗,轉(zhuǎn)頭看向我,“小哥,剛才真的多謝你了!
“四爺,你剛才……沒有我的話,就沒有辦法走出來嗎?”看到魏四爺?shù)木窈昧撕芏,我好奇問他?br />
魏四爺?shù)哪樕康啬塘似饋,點了點頭,“不是我沒辦法走出來,是我不能走出來?扇绻辛四愕膸兔Γ页鰜砭屠硭鶓(yīng)當(dāng)了!
魏四爺都這么說了,自然是沒有再打算瞞著我了,我立刻開口問道:“四爺,你是在躲著大娘?”
“沒錯,我就是在躲著她!蔽核臓斏钌钗艘豢跉,居然直接就承認(rèn)了,“我也不怕你笑話,就是因為她,我連走出家門的勇氣都沒有。剛才就是趁著她睡著了,我才趕緊出來的!
可剛才我回頭的時候,還看到有一個腦袋一閃而過……
現(xiàn)在魏四爺已經(jīng)夠驚恐交加了,我實在不忍心再告訴他剛才他們屋子應(yīng)該還有別的人,只能好奇問他,“四爺,我看大娘溫柔賢惠,對你又百依百順的,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敢反駁,你怎么會害怕她呢?”
其實,我早就知道魏四爺老伴兒實際的模樣,絕對不是她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但我若是不故意這么說,魏四爺怎么肯把實話告訴我?
果然,就在我一臉疑惑反問了之后,魏四爺忍了又忍,額頭上青筋暴露,終于狠狠說了一句,“這就是她的目的,她達(dá)到她的目的了,即便是現(xiàn)在她把我殺了,所有人也不會認(rèn)為是她下的手!”
我沒有插嘴,只是靜靜看著魏四爺。他現(xiàn)在情緒已經(jīng)到了一個點,即使我不追問,他也會接著往下說的。
“你昨天是怎么把我救回來的?”魏四爺狠狠說了一句之后,又喘了幾口氣,轉(zhuǎn)頭問我,“我聽她說,是你們把我救回來的!
我本來就打算問魏四爺昨天的事情,現(xiàn)在見他主動提出來,我知道這件事肯定有門兒了,立刻將昨天如何發(fā)現(xiàn)他,如何將他救回來,撿重點說了一遍,然后低聲問他,“四爺,你為什么去魏三爺家門口自殺,這不像是你會做出來的事……”
“什么我自殺,是她讓我自殺的!”我問了之后,魏四爺?shù)难凵窈鋈魂幒萘似饋恚曇粢埠藓薜,“我跟老三的關(guān)系是好,他死了我心情是不好受,可我跟魏老大他們不對盤,他們派人在那里守著,我為什么要過去?還有,就算我真的過去了,我自然會進(jìn)去看老三最后一眼的,又為什么會在外面徘徊?”
魏四爺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我心念轉(zhuǎn)動,立刻說道:“這是魏老大他們身邊幾個人說的,好幾個人都看到了,應(yīng)該不會有假的,你在老三爺家外面轉(zhuǎn)悠了很久,然后上吊了……”
“申小哥,若是我說,這一切都是你大娘安排的,你信不信?”魏四爺聽的青筋暴露,然后忍無可忍打斷了我的話,喘口粗氣,緊緊盯著我問,“我就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你信不信。”
我愣住了。
愣了片刻,我老老實實說道:“四爺,大娘眼睛看不到,你剛才說的這一切,她又是怎么安排的?難道是她用了什么辦法,讓你自殺的?”
魏四爺居然點了點頭,“沒錯,她想殺死我……”
我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