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聽到樊守的質(zhì)問,只蹙著眉,為難的看向他,“阿守,快走,只要離開這間屋子,他就傷害不到你們!
“你不和我們走,我是不會走的。”樊守倔強道。
而這時,我離蠱王近,聽到他那邊嘎嘣一聲,就像是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來了似得,于是,我驚恐的朝出聲處看去,只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仰頭看天的姿勢了,而那頭幾乎是后腦勺貼在后背上,脖子的喉結(jié)凸出來,里面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一樣。潰爛開裂的唇瓣此時也緩緩張開,里面冒出來一些橙色的氣體。
他的也手一點點,摸索到胸口處捂過去。在他捂過去的時候,我清晰的看到了有烏黑色的汁液從他的胸口處涌出來,他沒有正常人的鮮血!這讓我想起了之前的半蠱人樊瘸子和樊雅來。當(dāng)時他們身體里就是被蠱蟲纏繞的,唯一不同的是,這個蠱王外面只是潰爛,而沒有蟲子護體。
他這是在做什么?
我恐懼的往樊守身邊靠過去,F(xiàn)在,樊守和桃紅還在因為僵持著,我總感覺蠱王嘴里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似得,所以,忙打斷樊守和桃紅,“你們別犟了,那怪物的嘴里好像有東西要冒出來!
我這么一提醒,樊守和桃紅幾乎是同一時間將目光移到他身上,看完,桃紅的美目越睜越大,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阿守,我本來就已經(jīng)死了,不必管我。聽話,帶著守白守玉快點離開這里……”
她話還沒說完,樊守居然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然后朝我喊道:“老婆,去開門。”
這就是樊守,勸不了,就會來蠻橫的。要不是桃紅是樊守的阿姆,這會我一定會吃醋的。我聽了他的命令之后,二話沒說,走到門口處,控制護身甲蟲趕走了守門虎之后,就打開了門。
這時,天已經(jīng)黑了,小村子里沒有路燈,只是住了人的吊腳樓上,點著燈,但燈看起來很昏暗,應(yīng)該是蠟燭之類的照明燈光。
我把門打開,自己并沒有先出去,而是讓樊守他們先出去,樊守幾步走出去,桃紅就在他懷中掙扎起來,大罵道:“阿守你這個呆瓜,放我下來……你這樣會害死村民的!”
樊守沒理會她,而是朝我看過來,見我也走出來了,他才放心些,朝我道:“快點關(guān)上門!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來時太過著急,竟然連門都沒關(guān),于是,拉上門環(huán),將沉重的木門給關(guān)上了。
我剛關(guān)上,樊守這才放下桃紅,從之前割傷的手臂處,灑了一些血跡在門口等處。
在他灑自己鮮血的時候,屋內(nèi)傳來“咕嚕咕!钡穆曇,就像是水中冒泡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那個蠱王沙啞到了極點的聲音,隔著門傳出來,“既然你們找死,那么就別怪我了……”
桃紅一聽到他這聲音,嚇得立馬就跪地討?zhàn),“歐,放我們一條生路,給我們機會彌補過錯吧!”
“阿姆,你快起來,沒必要給這種怪物磕頭求饒!狈剡@會見桃紅這樣,有點恨鐵不成鋼的道。
我看到他完血,胳膊出的傷口還在流血,便扯下圍腰準(zhǔn)備遞給他包扎,然而,他躬下身,要拉桃紅起來,在半蹲下身時,反被桃紅一巴掌扇在了臉上,“你這魯莽的家伙,知不知道自己要害死多少人?這整個村的人,身上都被中了活蠱人的蠱,要不是靠著蠱王定期給他們解藥,他們早都死了!
聽這話,樊守猛然收回拉桃紅的手,驚訝的對視著她,“這就是你為什么會替他辦事的原因嗎?阿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什么好隱瞞我的嗎?”
樊守這一句反問,讓桃紅的眼中漸漸浮上了水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確實也沒什么好隱瞞你的了。是的,我沒死。但我也不是活著,你現(xiàn)在看到的我,只不過是一具每一個周都要換新鮮血液、蠱菌浸泡、服食烏金水蛭等補物的尸體而已。提供給我這些東西的人,就是里面的那個人。他叫樊千,是活蠱人的親弟弟。為了長久的活著,他不擇手段……和我們一樣……我們整個紅蛙村的人,都為了活著,不擇手段!”
“活蠱人,不是好幾百年前的古人嗎?他的弟弟,怎么可能還活著呢?”我聞言,驚愕的道。
“是活蠱術(shù)……”桃紅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接著道,“他曾經(jīng)得到了其哥哥活蠱人樊萬的真?zhèn),學(xué)到了活蠱術(shù)的中級水平,所以,知道怎么靠蠱物維持生命!
“原來如此。可這和整個紅蛙村的村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追問道。
桃紅扭頭白了我一眼,“你知道什么!哼,這個村的村民本來是給活蠱人樊萬建墓的,可樊萬這個人陰邪至極,為了不讓自己的活蠱術(shù)和墓被人發(fā)現(xiàn),就給這些建墓的村民都下了蠱。這種蠱,是一種在血液里投放蟲卵的陰毒蠱,周期為三天。就連他的弟弟,他也沒有放過。還好樊千聰明,在這之前,研究出了克制這種蠱卵的藥物。所以,才救了整個紅蛙村民一命。而據(jù)說,我們守墓蠱女的祖先,被活蠱人也下了蠱,但是,活蠱人為了有人守住他的墓,給這三位守墓蠱女,一人一個小玉蠱瓶,專門用來養(yǎng)解開對方蠱毒的蠱蟲的。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三個蠱女,其中一個對活蠱術(shù)起了興趣,打算盜墓?杀黄渌麅蓚蠱女發(fā)現(xiàn)了,就將她處置了,關(guān)在一個小棺材里……就是你們之前在大民工地上見過的那具尸體。那里面其實就是監(jiān)守自盜的蠱女之一,也就是白玉蠱瓶原主人!
“剩下的兩個蠱女,因為蠱瓶所養(yǎng)的蠱物都是對方所需的,所以互相調(diào)換了蠱瓶,兩個人雖然違背活蠱人樊萬的命令,互相調(diào)換了蠱瓶,但是,卻沒有放棄守陵的任務(wù)。一個長期留在墓附近保護著,另一個則因為給紅蛙村民找樊千所需要的藥品克制蠱蟲,而到處東奔西走,時而國內(nèi)云南老家,時而回到這里來小住,慢慢的,兩個蠱女也嫁人生子了,就有了傳承。當(dāng)紫玉蠱瓶傳到我這一代的時候,都不知道已經(jīng)被多少先輩們擁有過的。”
“那年,我看清鄭民濤的真面目之后,我就設(shè)計了報復(fù)他的手段,將所知道的一切蠱術(shù),包括最初級的活蠱術(shù),寫了一本假的蠱術(shù)秘籍,藏在馬山寨附近。隨后,安頓好樊守,我就約鄭民濤談判,本想著和他同歸于盡,卻沒想到,他關(guān)鍵時刻耍了陰招,把我推下了懸崖。最后被樊千發(fā)現(xiàn),帶我來到了這里,給了我身體里下了蠱蟲,讓我“死而復(fù)生”為他辦事。本來自己沒想到還能被救,所以,就將紫玉蠱瓶給了阿守。這些年,除了讓我?guī)退,他還一直在逼迫我給他蠱瓶!
“其實,他嘴上說著讓我守好活蠱人墓,心里想的,卻是怎么盜活蠱人墓?晌乙恢敝(jǐn)遵祖訓(xùn),保護著活蠱人墓。他見我不肯幫他挖活蠱人墓,就對我做了一些過分的舉動,比如對我用情蠱、逼我嫁給他、那全村人的性命要挾我……可我始終不動搖護陵的信念,惹得他越來越對我惡毒。”
桃紅說完這么長長的一段話,我消化了好一會,這期間自然就沒開口。
一直沉默的樊守卻氣憤的問了句,“既然你一直都在世,為什么不去找我,或者帶我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