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當日真的曾經(jīng)做下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那就罰我……呃?
深夜的昏黃月色下,被冤枉而暴怒的天河真君,驟然滿臉漲紅的抬頭望天,就要用本命元神立下誓言,可就在誓言即將成立的一瞬間,他卻突然愕然無語,就這么古怪的愣在原地,到了嘴邊的半句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寂靜!詭異的寂靜!
但是一瞬間的鴉雀無聲后,人群中突然就響起了喧嘩聲,所有人都用那種充滿懷疑的目光看著天河真君,等等,難道說,這位真君大人真的……
“怎么?不敢立誓了?”主上踏在那巨大猙獰頭顱上,冷笑看著天河真君,“是不是,突然想起自己的虧心事了,是不是以為只要假裝立誓別人就會攔住你,你倒是立誓啊,不怕元神自爆就立誓啊,沒有做什么虧心事,你為什么不敢?”
沒錯,這一刻,所有人望向天河真君的眼神中,都或多或少的帶上了幾分不信任,烈陽劍尊更是吃了一驚:“天河,難道你真的,曾經(jīng)做過這樣傷天害理的事?”
“不!”一片喧嘩中,天河真君突然深吸一口氣,卻又轉(zhuǎn)頭望著主上。
片刻的對視之后,他似乎終于回憶起了什么往事,有點費勁的愕然道:“等等,你,你當年的名號,是不是叫做,呃,叫做……西疆血盅師?”
“沒錯!”主上怔了一怔,立刻就冷笑起來,“怎么,終于不裝失憶了,看來你素終于想起自己曾經(jīng)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了?”
“傷天害理……”天河真君完全無視這種挑釁,滿臉古怪的打量著對方,“好吧,若不是你說起來,本尊真的都忘記了,沒錯,那一日,本尊確實帶著幾個昆侖門人在山脈外巡查,然后……”
“然后?”眾人都很期待的等著聽。
“然后……”天河真君卻又再度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當日的所見,“那時正值深夜,我和幾個門人在山脈外巡查,突然望見遠處天穹中,有大片血色盅蟲狂暴涌來,所過之處樹木生靈全都被吞噬撕碎,緊接著血色蟲云中,就有一面貌猙獰兇惡的怪客突然現(xiàn)身……”
“咦,所謂的怪客,難道就是指?”眾人立刻很整齊的轉(zhuǎn)頭望向主上。
“沒錯,就素我!”主上倒是承認這件事,卻又冷笑道,“然后呢?你又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彪S著記憶的漸漸清晰,天河真君也變得更加理直氣壯,雖然他本來就沒有心虛過,“看到有怪客如此兇惡到來,本尊自然是帶著門人迎上前去阻攔,然后……你這廝好狂妄的膽子,還沒等本尊來得及發(fā)話,就肆無忌憚的宣稱,你今日前來,就是要血洗我昆侖派!”
轟然一聲,聽到這話,人群中頓時又是喧嘩聲響起,那些昆侖煉氣士更是滿臉憤怒,該死的混蛋,居然剛出了西疆就想挑釁我昆侖!
“一派胡言!”主上頓時就憤怒了,“天河你這小人,含血噴人,我明明是素拜訪你們昆侖派的,根本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沒有?”天河真君這時候倒是很冷靜了,卻又轉(zhuǎn)頭看著身后的昆侖煉氣士們,“那一日,我記得有幾位門人跟我一起巡查,你們來說說看,有沒有這樣的事?”
“有!”聽到這段話,立刻就有幾個昆侖煉氣士站了出來,“那一日,我們幾個都跟著真君巡查,真君剛剛所說的話,沒有半個字是假的,我們可以用本命元神來擔保,這邪魔確實肆無忌憚的上門挑釁!
“唔,本宮似乎也隱約有點印象!苯鸸馐ツ改锬镞@時候也若有所思道,“當日雙方大戰(zhàn)一場,摧毀了昆侖山脈的幾座山峰,當時的西王母曾經(jīng)展開調(diào)查,天河還曾呈上一份水鏡術(shù)記錄的影像,然后我昆侖派才會大為震怒,出動門人追殺這邪魔!
是不是啊,聽金光圣母娘娘這么一說,倒是有不少年紀大的煉氣士都逐漸想起了往事,偏偏這個時候,就連一直在旁剝著茶葉蛋的白眉真人,也淡然開口道:“諸位,說到這件事,當時影響極大,本尊記得那個時候,昆侖曾經(jīng)將這份影像傳給蜀山,要我蜀山協(xié)助斬殺這邪魔,所以說……”
這么說著,白眉真人輕輕揮手,突然就有一團光球騰空而起,緊接著在空中一晃,化為略微有一點模糊的水鏡術(shù)影像——
沒錯,就像眾人所看到的那樣,在水鏡術(shù)展現(xiàn)的影像中,確實能望見昆吾山脈之外的天空中,正有大片密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色蟲云,正如狂潮巨浪般洶涌而來,所過之處就連山崖都被啃食成了碎片,僅僅是這一幕就讓人不寒而栗。
不僅如此,等到血色蟲云到達昆侖山脈上空時,就聽到那數(shù)以萬計的血色盅蟲齊齊尖叫一聲,主上的猙獰面容在蟲云中展現(xiàn)出來,居高臨下的大喝一聲,如同雷霆般轟鳴,震動得昆侖山脈都在劇烈顫抖——
“本尊西疆血盅師,久聞昆侖之名,今日特來血洗!”
好吧,這口音很不標準,甚至有點語法錯誤,但在場的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于是剎那之間,所有昆侖門人都用那種憤怒的目光望向主上,一些急脾氣的煉氣士更是直接殺氣騰騰的拔出長劍,就要憤怒的沖上去了!
豈有此理!我昆侖乃是天下名門正道領(lǐng)袖之一,你這區(qū)區(qū)西疆魔頭,竟敢如此狂妄,還放言要血洗我們昆侖派,真當我們昆侖沒人嗎?
“諸位,換成你們,又會怎么做?”天河真君這時候已經(jīng)沒有任何慌亂,環(huán)顧著四周朗聲道,“邪魔狂妄來襲,本尊為了昆侖迎戰(zhàn),又發(fā)動同道討伐,敢問哪一點做錯了?”
沒錯,沒有錯,這一刻,所有人都在整齊點頭,事實上,天河真君不僅沒有錯,而且做得很對,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迎戰(zhàn),要真讓這主上帶著血色蟲云沖進昆侖,只怕……
想到那種情景,在場的眾人全都打了個寒噤,等到再望向主上的時候,目光中已經(jīng)充滿了仇恨,這家伙不僅狂妄,如今還陰險的設(shè)計陷害天河真君,我們險些就中了他的詭計。
“我沒有!”這一次,輪到主上暴跳如雷了,“我那一日,真的素來拜訪昆侖的,沒有攻擊昆侖……等等,我明白了,一定素天河在影像中動了手腳!”
“一派胡言!”天河真君頓時又怒了,氣得連胡須都在發(fā)抖,“本尊和你素不相識,為什么要打你的主意,你又有什么東西值得本尊這么做?”
“誰知道呢!你這小人平時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無恥的事,只不過天理昭彰這次被我識破了!”
“本尊沒有!從來沒有做過!”
“你有!你陷害偷襲我!”
“沒有!”
“有!”
“沒有!”
“有!”
“沒……”
好吧,劍拔弩張一片混亂中,許知乎在旁看了好長時間,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弱弱的舉起手:“呃,兩位,其實我想說……”
“說!”剎那間,無論是主上還是天河真君,全都殺氣騰騰的轉(zhuǎn)頭望來,那種暴走的氣勢有如實質(zhì)般,直接將一片山崖都轟得倒塌下來。
“呃……”許知乎看得毛骨悚然,趕緊后退幾步,“沒事,沒事,你們繼續(xù)說你們的。”
“少啰嗦,講!”主上和天河真君一起怒目而視,大有你不說我們就先砍了你的氣勢。
“好吧,好吧,這是你們讓我說的啊。”許知乎很無語的摸摸下巴,又看著他們兩個,過了半天終于忍不住環(huán)顧四周,滿臉古怪的輕咳一聲——
“呃,你們都知道,這位的口音不是很準,而且當年初來乍到,對中原的語法也不是很熟,所以……”
“所以?”
“所以,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其實,他想說的不是血洗,而是……”
“是?”
“……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