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聲亢長的木門聲響。
幽暗的走道那頭,最靠里的一道門打開了,里面走出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穿著一身暗藍(lán)色碎花棉襖,雖然光線太暗看不清她棉襖上流著血,但,那股子濃濃的血腥味兒已經(jīng)隨著一陣微風(fēng)卷進(jìn)了鼻息間。
“玉娃娃呢?玉娃娃呢?”女人一邊嘀嘀咕咕的念叨著,一邊打開了另一道門進(jìn)去,不一會兒出來,再開了另一扇門,隨著一聲聲‘咯吱’的開門聲,漸漸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而我,也越來越看清楚她了,雖然她滿臉是血喳子,頭發(fā)都臟得打結(jié),而且那件棉襖角邊真的正在往下滴血,可我還是認(rèn)出了她。
姑姑……
剎那間五雷轟頂,仿佛心上被人捅了幾百刀,姑姑她死了?嘶心裂肺的哭正要從嗓子吼出來,趙欽及時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別驚著她,這樣她會迷失了空間!
什么意思?豆大的淚水撲哧撲哧往下掉。
姑姑推開最后一間房念叨著進(jìn)去看了看,轉(zhuǎn)身出來,擦過我們身邊上三樓去了,她走過的地方,留下一串黑腳印,不一會兒之后,就消失不見了。
“這是另一個空間的景像,姑姑也許沒有死!壁w欽放開我的嘴,扶著我的雙臂:“所以不能驚著她,否則她會迷失,到哪時候我們想要再找到她就更不可能了!
我摸著淚點(diǎn)點(diǎn)頭,明白他的意思了,和媒婆在黑冥河的時候,我也曾經(jīng)看到趙欽走過去,可他卻看不到我,那時候媒婆便說趙欽和我們不在同一個空間。
那時的趙欽在陽間找我,可我們卻在黑冥河里看到那樣的景像,只有思之切,才可以心心相印看到那樣一幕。
心里難受得無法呼吸:“你能不能追蹤到姑姑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
“如今我修力受損,可能一時難于做到,不過我們先跟著她看看最終她會去哪里,有因必有果。”趙欽拉過我的手,轉(zhuǎn)身帶著我跑上三樓。
我們幾乎是屏住呼吸站在走道里等著姑姑一間間地找。
突然一間房門打開了,那里站著一個漆黑矮小的身影,兩只眼睛閃著如犬科類動物一樣的光茫。
“阿丁,快進(jìn)去!蔽壹泵π÷暯兴
阿丁卻緩緩趴下身子去,像只小狗似的四肢落地,一點(diǎn)點(diǎn)向我們走了過來。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正面看到阿丁于這樣的方式走過路,隨著他那雙亮眼睛漸漸靠近,我莫名打了個冷戰(zhàn)。
等走近了,他才直起身來:“看吧,我沒有說謊話。”
“小聲一點(diǎn),不能打擾到她!蔽覍λ隽藗‘噓’的聲示。
三個人站在黑暗中等著姑姑轉(zhuǎn)身上了四樓,我們輕手輕腳跟了上去,發(fā)現(xiàn)姑姑并沒有去四樓找,而是直接上了天臺,等我們上去后,她已經(jīng)坐在樓頂扶攔邊上。
晃蕩著雙腿,嘴里反復(fù)說著:“玉娃娃呢,玉娃娃呢?哦,在哪里!
里子尾音剛落,姑姑便往前一撲跳了下去。
我控制不住尖叫一聲,聲音卻被趙欽再次捂進(jìn)嘴里,他嘴里的氣息在我頭頂上涼涼掃過:“隨她去,不能在最后時刻影響到她!
“唔……”我用力敲打著他的手臂,渾身顫抖不停,趙欽緊緊地將我抱。骸懊髟拢潇o一點(diǎn)!
“為什么會看到這樣的景像,她在另一個空間里會不會出事。”
“放心,不管怎樣,我一定會助你找到他們,好嗎?”趙欽將我抱起來,走到樓頂扶欄邊慫身一躍跳下去,阿丁跑過來站在扶欄邊看著我們落地,兩只眼睛在黑暗里閃著微黃的亮光。
這一夜,惡夢連連,一會兒夢到姑姑死了,一會兒又夢到她們被黑月派的人折磨。
我驚叫著醒過來。
如是夢,如是佛,夢由心生,心生隨夢……
“主子,少奶奶燒得不輕!倍呿懫鸢⒉嫉穆曇簟
“準(zhǔn)備車子,我要送她去醫(yī)院!
“是!
一只涼涼的大手撫到我額頭上,好痛,這涼,仿佛灼傷了我。
三天后。
我這女漢子的身體終于擊退了天雷滾滾的高燒。
“三天耶,三天可以改變很多,地球毀滅也只是在一瞬間而已。”林阿寶一邊給我削蘋果,一邊發(fā)出深深的感嘆,這丫頭水很深,居然能在這么擁擠的大醫(yī)院里給我單獨(dú)弄到一間房。
“別把地球想得那么脆弱,被人類糟蹋這么些年了,他還不是屹立不倒。”我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嗯,很甜!
“甜吧,這可是國外進(jìn)口的大紅蛇。”
“喲喝,又在顯擺了?”小白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門口的,聽到林阿寶的話,自然打擊不留情,轉(zhuǎn)身便關(guān)門:“媽滴,那吸煙室里正在打招衛(wèi)生不讓進(jìn),關(guān)上門偷偷抽一根兒!
“師兄,我給你削個蘋果唄!绷职殢膩聿粚π“椎拇驌舴旁谛纳,她眼里有他,心里有他,哪里會再意。
“去去去,女人吃的玩意兒,別來煩我!毙“组_始點(diǎn)煙。
我們都很傻缺的忘記一件事,醫(yī)院里可是有禁煙滅火花灑的,好嘛,小白才抽了兩口,頓時間鈴聲大作,嘩啦啦一片水從天花板的灑頭里澆了下來。
“哎呀師兄,你找死了。”林阿寶尖叫起來。
我急忙掀開被子下床,跑吧……
然而,想脫身是沒那么容易滴,我們被醫(yī)院的保安給堵了個正著。
十幾分鐘后,就濕著頭發(fā)很狼狽地站在院長辦公室里,院長大人很福態(tài),不過卻是滿臉怒火。
“說吧,里面的儀器也都淋壞了,還有那個床單被襦,哦對了,還有一套沙發(fā)和電視,你們怎么賠,賠多少,今天必須得給你個準(zhǔn)話,否則我這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那,那你們算算,得賠多少我們賠吧!蔽臆涇浀亻_口,警察局是不能再去了,多次進(jìn)去留了那么些案底,我估計以后就算想去其他城市,買個飛機(jī)票都買不到了。
“也行,我們給你們算,如果你們覺得不公平,大可說出來!痹洪L一招手,身邊小秘立刻拿著計算器嘀嘀嗒嗒摁了幾下,抬頭:“三萬八!
“操,你們搶人啊!毙“變裳垡坏伞
“罵誰哪,這是文明社會,你怎么滿嘴臟話,得,我也不跟你們廢話,報警!痹洪L大人惱得滿臉通紅,轉(zhuǎn)身就要撥電話。
“別別別!绷职毤毙杳ε苓^去一把將他的電話給摁。骸叭f八就三萬八,我們賠,呵呵!
灰溜溜地從醫(yī)院里出來,小白腸子都悔青了,沒話說了,抽了一只史上最貴的煙,操他奶奶的市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