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
陸嚴沉聲道。
我的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盤古鏡應該是能看到這陰間司所有的東西才對,如果說盤古鏡也看不到的的話,那么會不會真是像江楚城說的那樣,是溫禹故意不讓他看見的?
我想起了當時在拍賣會上,溫禹用來隔開我和江楚城的屏障。雖說她只是一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但是她的那個屏障,卻是十分厲害。
但是這個想法我并沒有說出來,倒是江楚城率先開口:“若她不是出了什么事,那就只有可能是我剛才說的,她不愿意讓你找到。”
江楚城一說這話,陸嚴的臉就繃得更緊,在他開口之前,江楚城繼續(xù)淡聲說道:“你不妨好好想想,在她離開之前,和你說過了什么,而她又做過了什么。”
陸嚴的身子動了動,他躬身往前傾,手肘放在自己的腿上,思忖著說道:“她離開之前,我差不多……有四五天沒有和她見過面了!
“這么久?”我說。
陸嚴趁著嗓子嗯了一聲,過后說道:“上三界近日也不太太平,先前因為我不在,三公主在上面胡鬧,險些把上面翻個底朝天。”
我看著陸嚴,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該不會那四五天一直和三公主在一起吧?”
話音剛落,陸嚴的視線就掃了過來,我以為他要說什么“這和你沒關(guān)系”之類的話,但他居然真的點了點頭。
我嘆了口氣。
立時想起先前在往生澗的時候溫禹和我說的那些,當時我就覺得她好像是有要離開的意思,但是又覺得她神經(jīng)這么大條,興許過一陣子就忘記了。沒想到,她這次居然走的這么干凈利落。
而且還是帶著糖糕一起。
一番思忖之后,我問陸嚴:“你和那三公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陸嚴皺起眉:“為什么這么問?”在我回答之前,他又冷聲問道,“她和你說了什么?”
我搖搖頭:“你先回答我問題。”
陸嚴哼笑一聲,這才說道:“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和她沒關(guān)系,你來陰間恐怕就是白來一趟了。”江楚城涼涼的說了這么一句。
陸嚴看看他,又看看,最后有些無力的說:“我和那三公主能有什么關(guān)系?難不成溫禹那個女人還以為我和她……”
說到后面他自己都頓住了,過后轉(zhuǎn)頭看向我:“她以為我和那三公主有關(guān)系?”
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而是繼續(xù)問道:“說起來,這么久了,你知道她先前被勾走魂魄到底是什么回事嗎?”
陸嚴說:“查過,但是根本查不到!
陸嚴說話說得我是一點都不相信。他一個上三界的主人,要查這點事肯定還是很容易的,關(guān)鍵是他到底愿不愿意去查。于是我笑了笑,對陸嚴說:“那我覺得,你可能永遠都不能把溫禹找回來了。”
陸嚴看我的眼神在這一刻陡然變得犀利起來,他眼睛瞇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女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蔽艺f,“只是你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而已!
在陸嚴開口之前,我又趕緊說道:“溫禹雖然人大條了一點,但是心思還是很細膩的,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影響到她!蔽疑晕⑼nD了一下,最后還是把三公主勾走溫禹魂魄那件事說了出來。陸嚴聽完臉色一變,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說:“不可能,她沒有那個本事。”
他說的是三公主。
我一臉驚奇:“你怎么這么肯定?”
陸嚴說:“三公主和我自由一起長大,她什么本事,我還是很清楚的,不然也不會放任她一直在身邊!
我忽然有點明白溫禹到底為什么要離開了。
要是有一天江楚城的身邊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人,時時刻刻和我作對,我不僅打不過對方,還不能把這事告訴江楚城,因為就算說了他也不會相信。這么鬧心,換做是我,我估計我也是會離開的。
更何況是一直沉默的溫禹。
陸嚴似乎已經(jīng)斷定我肯定知道些什么,見我沒有開口,他又催促道:“她這么和你說的?”
“她倒沒有和我說這些,只是當時在往生澗的時候,她給我講了一些小故事,讓我覺得,她會離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我看著陸嚴,目光平靜。
而他在聽我說完這番話之后,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過后咬牙道:“楚翎,如果不是炎夜在這里,你可能已經(jīng)死了一百次了。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就趕緊告訴我。”陸嚴頓了一下,掃了江楚城一眼之后,又接著道:“下三界最近也有愈發(fā)不安分的跡象,她如果真是到了這里來,一個人也不安全……”
我想說她不是一個人,她身邊還有我家糖糕。但還是有些忍不住的說道:“你當真不知道她和那個三公主之間的過節(jié)嗎?”
陸嚴手指動了一下,拇指下意識的揉搓著食指,半晌,他嘆氣道:“我確實知道,所以一直都盡量讓她倆避開相處。我知道溫禹不喜歡三公主,但是只要我還在上三界的一天,就不能不和三公主接觸。我以為溫禹多少能明白一點,沒想到她是把所有的想法都憋心里,等著給我來這么一出。”
說到最后他的口氣有點發(fā)冷。
我撇了下嘴:“你把女生想的太簡單了,把溫禹也想的太簡單了!
陸嚴嘴巴動了動,還想要說什么,卻被江楚城打斷了:“既然盤古鏡也看不見,你打算怎么做?”
陸嚴冷笑一聲:“盤古鏡看不見,生死簿上沒有記載,這次失蹤玩的可真是徹底。她可真是會給我找事!闭f到最后陸嚴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過后又轉(zhuǎn)頭看向我,“我走了,你要是看見她和她說記得早點回來!
說完陸嚴便快步走了出去,我一聲“喂”卡在喉嚨里半天都沒有說出來,過后撓撓頭,有些擔心的問:“他不會真的不找了吧?”
江楚城輕笑一聲,緩緩道:“上三界近日來也頗為動蕩,下面有人想要篡位,陸嚴現(xiàn)在正是忙的時候,那個叫溫禹的女人在這個節(jié)骨眼失蹤,倒是幫了那些人一些忙!
我抬頭看他:“那他不是應該更快的把溫禹找到嗎?現(xiàn)在走了算怎么回事?”
江楚城說:“人走了,東西留下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手指輕輕一動,我便見到一本賬簿飛了過來。頓時訝然:“生死簿?他居然把這個留下來了?”
“陸嚴身為陸判,生死簿上有他的一縷神識,把這東西留在這里,陰間司發(fā)生了什么,他都多少能夠知道一點!苯前焉啦具f給我,“你拿著吧!
我啊了一聲,一邊把生死簿接過來一邊問:“陸嚴是陸判,但是現(xiàn)在他去了上三界,酆都豈不是沒有陸判了?那陽間的生死輪回,現(xiàn)在又是誰在看管?”
江楚城說:“有墨泠和庸華在,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問題!
我點點頭,顛了顛手里的生死簿,嘿嘿笑道:“看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嘿嘿!
江楚城說:“是挺有意思,你想做這個試試嗎?”
“我才不要!蔽艺f,“我思考不過來。”
江楚城:“……”
陸嚴走之后沒多久,江楚城就把我送回了寢宮。
小綠還沒有回來,我覺得她應該是被蕭寒拒絕之后找地方傷心去了。不過這樣正好,倒是省下了我不少事。
回來的路上我忽然想到,溫禹和陸嚴之間能夠互相感應,而糖糕到底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一塊肉,多少也是和我有點感應的。溫禹就算能夠用屏障隔開她和陸嚴,但是卻未必能夠隔開我和糖糕。
這么一邊想著,我一邊關(guān)上了房門,確定四周沒有人之后,便在房中畫下了一個符陣。又在符陣的上方放了一碗水,用來尋人。
只是尋人要用活水,這陰間司的水都是死水,我也幾分不去確定這能不能湊效。
放好碗之后,我劃開自己手指,將血滴在符陣四周作為引子。過后又找了一面鏡子來,在背面畫下了同樣的符咒。這鏡子的作用和盤古鏡差不多,到時候我要是找到糖糕的話,所呈現(xiàn)出來的畫面就會出現(xiàn)在鏡子上。
為了防止小綠回來突然打斷我,我還特地在房門后面貼上了一張符紙,這樣就算她回來了,也不能進來。
做好這些之后,我盤腿坐到了符陣之中,閉起眼睛念起了咒語:
“清水尋人照光明,日月星光隨拱照,照天天明,照地地靈,照神神應,照人人顯靈,神兵火急如律令!”
說完我兩指沾在水里,飛快的將水灑在面前的鏡子上,等著鏡子起變化。
然而等了很久,鏡子里的畫面始終都沒有發(fā)生一點變化。
我嘆了口氣,想著這水果然沒用,正打算起身把碗東西收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鏡子里的畫面又陡然變得扭曲起來。
鏡子中央就像是被滴了一滴水一樣,先是泛起了漣漪,緊接著那漣漪越來越大,到最后更是形成了一個漩渦。很快,里面的景象到了都那個漩渦吸了進去,那一瞬間鏡子里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變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我瞇起眼睛,又等了一會兒。
片刻之后,便見鏡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我還是勉強認出那個人就是溫禹。
鏡子里的畫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很快我發(fā)現(xiàn)溫禹的旁邊還跟著一個人,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模樣,眉眼是我十分熟悉的,可這一下我卻是看的有點懵。
糖糕?她怎么會突然長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