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月啊了一聲:“你怎么知道?”
其實我就是隨便說說,不過之前糖糕確實和我八卦過炎月的事,那時候司命還說炎月之所以不討鬼母的喜歡,就是因為他的性取向不怎么能被鬼母接受。
只是我沒有想到炎月居然會自己把這個故事講給我。
想到這里我就想起了他的那個兒子,好像他被關(guān)起來之后也沒有聽見消息了。于是我一邊看著四周,一邊問炎月:“你兒子呢?也被江楚城關(guān)起來了嗎?”
炎月悶悶的說了句沒有,而后道:“讓他爹帶走了!闭f著他又嘆了口氣,“其實在大哥對清寂動手之前,清寂就知道自己會死了。他……哎,當(dāng)時我就讓豆沙包跟著他爹走了,現(xiàn)在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不過這樣挺好的,萬一母后突然發(fā)起瘋來要對他下手,肯定會第一時間窺探我的記憶,這樣我不知道,她也看不見什么,豆沙包也就不會有事。算了算了,還是別說這些了,你還是先過來吧!
水牢里的可視度十分低,剛才在池子里的時候我還沒有發(fā)覺,現(xiàn)在出來了,只覺得是三步之外就看不見東西了。有鬼火在眼前晃晃悠悠的飄著,但是那點光線根本沒有辦法照亮前面的路。
陰風(fēng)從前方吹來,感覺涼颼颼的,又帶著一點刺痛。我試著往前走了兩步,問炎月:“你在什么地方?”
既然他說江楚城之前告訴他,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才能夠從這里出去,那么現(xiàn)在我就只能去找到他。
只是有一點我還覺得有點困惑,就是既然鬼母不會來,那么這里應(yīng)該就是陰間司唯一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現(xiàn)在正是鬼母對酆都進(jìn)行大量清洗的時候,這個時候出去,簡直就等于是送羊入虎口。
還是說,這里面有什么別的玄機(jī)?
“我應(yīng)該是在水牢的入口這里!
少頃,我聽見了炎月的回答。
過后他又道:“阿翎你過來的時候小心些,陰間的很多地方都是來時一個樣,回去時候一個樣,這水牢更是,你雖然體內(nèi)有大哥的魂魄,但到底還是一個生人,所以更加要注意!
我嗯了一聲,警惕的看著四周,然后慢慢的朝前走。
水牢里滴答的水聲似乎變得比剛才更加清晰了,因為眼睛不是很能看見周圍的情況,所以我只能豎著耳朵去聽。
有陰風(fēng)從背后吹來,其中還夾雜著鬼物的嗚咽。
我腳下的步子沒有停。
雖然現(xiàn)在暫時沒有了靈力,可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炎月說的一點沒有錯,這水牢里邊能看見的東西,就像是幻境一樣,轉(zhuǎn)頭時候一個樣,再轉(zhuǎn)過頭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楚翎,你還在嗎?”
炎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在,我正在往你那邊走,你待著不要動!
“哦,好……”炎月說,“對了,你能給我講講現(xiàn)在外面是什么情況了嗎?反正你走過來應(yīng)該也需要一段時間,而且這水牢里面,你要是聽不見我聲音的話,那就說明我們兩個可能不在一個地方了!
聽見他前面一句話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要,和他廢話我還不如留點口水養(yǎng)牙齒,但是他后面那句卻讓我有些在意。
“什么叫我聽不見你聲音,我們兩個可能就不在一個地方了?”
一直跟在我身邊的那團(tuán)鬼火的火焰在這時候變大了一些,但并沒有什么用,因為我依然看不清前面的路,每一下都踩在那涼的能夠把我凍起來的水里,摸索著往前走。
炎月哦了一聲:“這個說起來話就有點長了!
“那你就長話短說!
“長話短說就是這水牢其實就是鬼王力量的一部分,鬼王的力量越是強(qiáng),那這水牢也就越難出去。之前我在位的時候,這地方最多就是來回不是一個樣,只要能從池子里面出來,那還是很容易就能出去了。但是大哥不一樣啊,他現(xiàn)在魂魄恢復(fù)了不說,體內(nèi)的鬼邪之氣也是愈來愈盛。鬼邪之氣會吞蝕掉鬼物體內(nèi)的戾氣,也就是說我們在這里待得越久,也就最危險。而我剛才說的可能會不在一個地方,那也是在這水牢里可能發(fā)生的事。哦,對了,這地方還有邪祟看守,一旦你從池子里出來,那東西就會跟著你。”
“嘩啦……”
炎月的話剛一說完,我就聽見有什么東西下水的聲音。
我:“……”
我感覺自己不是很好,呵呵了一聲,然后說:“既然出了池子就有邪祟,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我這不是剛才沒有想起來嘛!毖自侣犉饋硎鞘值牟缓靡馑,聽得我也是十分的想打人。而他剛說完,就又提高聲音補充了一句,“對了!楚翎!你最好走快一點,因為那些邪祟不止有一個的,鬼王的力量越強(qiáng),這水牢里面產(chǎn)生的邪祟也就越多,你……”
“嘩啦……”
又是一聲。
像是為了驗證炎月的話一樣,接下來我開始不斷聽到有什么都東西下水的聲音,并且似乎在一點點朝我這邊靠近。
真是日了狗。
炎月似乎也聽見了這聲音,焦急的說道:“楚翎不要被那些東西追上,否則邪氣入體,你一個生人是受不住的!
“我知道!蔽矣行o力的回應(yīng)他,但是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水牢里面的水太冷了,我就算是想走快一點也沒有辦法。那邪祟剛剛下了水,我便是連滴水聲都聽見了,整個耳朵里都是邪祟朝我劃過來的聲音。
說實話,要不是現(xiàn)在我沒有靈力,我說不定還會轉(zhuǎn)頭看看那東西,但是現(xiàn)在我連路都走不動,這么下去遲早會被追上。
我左右看了看,發(fā)覺身旁的鬼火更加亮了,手上的幽冥鏈也在這時候發(fā)出了微弱的光芒。
而就在這時,我的眼前閃過了一個黑影,那速度太快了,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看清。
“嘩嘩嘩……”
下水的邪祟越來越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總覺得這水比剛才冷了很多。而且隨著我在水中待得時間越久,我已經(jīng)逐漸開始感覺不到自己的下肢,往前走的動作慢慢變得機(jī)械起來。
我咬著牙,伸手摸上幽冥鏈。
幽冥鏈發(fā)出的青光將我籠罩在其中,這讓我稍稍感覺好了一點,而我的視線也在這一刻變得清楚起來。
看清周圍的東西之后,饒是我見過無數(shù)的鬼物,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些所謂的邪祟全部都趴在水里,只露出一個腦袋。它們的頭比較小,腦袋光禿禿的也沒有頭發(fā),一雙眼睛發(fā)著青綠色的光,就像是黑暗之中緊盯著你的肉食動物,而它們的牙齒十分尖銳,上面隱隱能看見有黑氣,這就說明,這些邪祟絕對不止是吃生人,還會吃掉想要從水牢里逃走的魂體。
水牢里的水很清澈,這讓我多少能夠看清它們藏在水里的身體。
那已經(jīng)不能用身體來形容了,還不如說是包著皮的骨頭更加貼切。
那些邪祟的數(shù)量很多,我轉(zhuǎn)著眼珠粗略的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我差不多算是被包圍了。
我吸了一口氣,稍稍讓自己能夠鎮(zhèn)定一點,F(xiàn)在我的腿已經(jīng)被凍得麻木了,要是這個時候再被嚇到,那就真的完了。
“楚翎,你怎么樣了?我剛才好像聽見了奇怪的聲音,你沒事吧?”
炎月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擔(dān)憂。
我試著發(fā)出了一個簡單的音節(jié),確定這些邪祟不會因為我開口而撲上來之后才說道:“我看見你說的那些邪祟了,現(xiàn)在它們圍著我,但是好像并沒有要攻擊我的意思,你知道我要怎么做嗎?”
炎月先是驚呼了一聲,過后說道:“你手上有幽冥鏈,它們很畏懼那個東西,一般來說它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撲上來的,不過你還是走快一點比較好,因為支配邪祟活動的是大哥身上的鬼邪之氣,就算是幽冥鏈可能也沒有辦法應(yīng)對!
“我也很想走快一點……”我說,“但是這水冷的我根本沒法走!
話一說完,那幾只原本在我面前的邪祟突然消失了,而后我又聽見了它門入水的聲音,沒過一會兒,耳邊又傳來了一些生澀難懂的低語聲。
聽起來就像是這些邪祟在說話一樣。
我心里邊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而幽冥鏈的光也變得有點弱了,看來因為我沒有靈力,它對我的保護(hù)也支撐不了多久。
那些邪祟將頭埋進(jìn)了水里,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它們看向我時候的那道視線,并且就在這么一會兒的時間里,我發(fā)現(xiàn)水里的邪祟又多了幾只。炎月剛才說這邪祟的數(shù)量是受到鬼王力量的影響,看見這我差不多已經(jīng)數(shù)不過來的邪祟,我不由得問道:“炎月,你坐在閻羅殿的時候,這水牢里的邪祟能有多少?”
炎月有些呆呆的啊了一聲,說了句你等我想想,過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也就……十只吧?我那個時候可溫和了,根本就沒有把誰丟到這個地方來過。陸嚴(yán)那個家伙,說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其實就是公報私仇!之前他跟著大哥去了幽暗城,我在暗地里對他使過幾次壞,他就這么對我!我、我這個鬼王當(dāng)?shù)谜媸翘锴恕?br />
炎月一邊說一邊就要哭起來,我聽得有點腦仁疼,不過在這種時候能聽見他這么說話,對我來說無疑在心理上減輕了我的壓力。我不知道我到底還要走多久才能過去,幽冥鏈上的光芒已經(jīng)越來越弱了,連帶著那團(tuán)一直跟著我的鬼火也逐漸變得黯淡起來。
而就在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那些邪祟又開始重新朝我靠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