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城怎么說都是鬼母的親兒子,鬼母的封印一旦被解開,她出來之后肯定不會讓清寂殺了江楚城。
所以清寂如果想要?dú)⒔,那么就只能在鬼母的封印被解開之前。
但是我不明白,他連自己的灰飛煙滅都能夠預(yù)測到,那他做了這么多,又為的是什么?僅僅是為了和我玩?zhèn)游戲?看著我被他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那種想殺了他卻又沒有辦法的樣子嗎?
我真的不明白。
這個棋局,清寂從千百年前就開始策劃,我完全相信他是可以逃掉的,但是最后他竟然還是被江楚城殺了。
而我其實(shí)到現(xiàn)在都沒能夠接受這個事實(shí)。
“楚翎,楚翎,楚翎?你還在聽嗎?哎你別不說話,我好不容易把你等來了,你要是不說話,我真的會很慌的。”
炎月一邊說一邊還抽了抽鼻子,聽起來一副要哭的樣子。
先前我覺得他這個樣子還有點(diǎn)可愛,但是現(xiàn)在我卻覺得不是很耐煩。我定定神,問他:“清寂真的死了?”
炎月嗯了一聲:“大哥抽了他的元神,他就算是不死,剩下一魂一魄,也沒有辦法通過時間來恢復(fù)了!
“……”
本來聽到這個消息我應(yīng)該很開心才對,可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他說的那些話,我心里就不踏實(shí)。
不安、恐懼,甚至還有一些說不出的情緒。
在炎月和我說完這些之后,我甚至還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清寂語氣平靜的和我說:為什么每一次你都不能想起我來呢?
我想回答他說,這難道不是因?yàn)槟阕约耗ㄈチ宋业挠洃泦幔?br />
那個讓我想起來就渾身發(fā)顫的人,竟然只是因?yàn)槲宜懒,就跟著一起死了?br />
還是說,其實(shí)他最終的目的就是這個?
那他為什么又要在很久之前,就去告訴江楚城說,要想我活過來的話,就得讓江楚城把自己當(dāng)魂魄渡給我?
“楚翎,哎,有些話我知道現(xiàn)在說不是很合適,但是我覺得……”
“那你別說了。”
我打斷他。
看這樣的開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
炎月被我噎了一下,過后哼了一聲嘟囔道:“你這人怎么這樣啊,居然不按牌理出牌,知不知道這樣會讓人很尷尬啊?”
我哦了一聲,想了想說:“你知道嗎炎月,其實(shí)這世上只有兩件事!
炎月有些茫然的啊了一聲:“什么?”
我慢慢道:“關(guān)我屁事和關(guān)你屁事!
炎月;“……”
我以為這么說他應(yīng)該就不會再吭聲了,可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炎月居然又開了口:“……那我要說的是清寂的事,你們倆第一世的事呢?”
聞言我頓了一下,掃了眼手腕上的幽冥鏈,說道:“那我也是一點(diǎn)都不敢興趣!
“哦,真的?”炎月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我懶得再和他說。
清寂已經(jīng)死了,他和我的糾葛到這里也就算是結(jié)束了。不管他對我到底抱有什么樣的感情,這一切也都已經(jīng)是過去。
相比起我和他第一世的事,我更想知道,到底要怎么從這個地方出去。
我不確定司命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不是說讓我等在這里,按照炎月剛才的意思,鬼母應(yīng)該是不會進(jìn)到這里來,但是那并不代表她不能夠派別的人來。反正現(xiàn)在我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江楚城還記得我的這事兒上了,這種概率簡直比出門買彩票就中五百萬還要來的低。
不過剛才炎月好像有提到說,只有跟著我,他才能夠從這里出去……
我稍稍有一刻的愣神,過后嘆了口氣。
看來江楚城也是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會有今天這事兒的發(fā)生,把炎月關(guān)起來,應(yīng)該就是為了能夠讓我和他一起出去,那個家伙果然是故意被鬼母帶走的。
現(xiàn)在想想,他那天晚上和我說的那句話的后半段,會不會是讓我不要去找他?
誰知道呢。
想到這里,我喊了炎月一聲:“喂,炎月!
炎月立刻答道:“嗯嗯嗯嗯,我在我在,你是不是還是決定要聽一聽那些年你和清寂不得不說的事?”
“……”
聽你媽個頭啊!
我強(qiáng)忍著想要沖過去找到炎月揍他一頓的沖動,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后才問道:“我記得你剛才有提到說,江楚城說你只有跟著我才能從這地方出去?”
“是啊,”炎月答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嗎?”
“……”
我真的有點(diǎn)不想和他說話了。
我耐著性子問:“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我在這最里面的池子……閉嘴,不要驚呼,你是想把外面的鬼都喊起來嗎?”
我話還沒有說完炎月就叫了一聲。
等我說完之后,他說:“抱歉抱歉,我這不是乍一聽太激動了嘛。不過想一想好像也沒有什么激動的,大哥要是想要保住你,肯定會把你放在那個池子里面的。”
話說到這里,我基本上可以肯定司命不會來了。
但是江楚城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不記得這些事才對,又為什么……
算了,還是先不想這些了,怎么從這里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當(dāng)時和你說你只要遇見我,就能夠出去,別的還說什么了嗎?”我問。
我現(xiàn)在沒有靈力,要是和炎月一起出去的話,走正門是不可能的。因?yàn)橄惹斑M(jìn)來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那石門門口雖然看起來什么都沒有,但是門上卻是有一個鎮(zhèn)魂咒之類的東西,大概就是讓你只能進(jìn),不能出。
如果我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生人還好,這東西對我肯定是不管用的,但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了半人半鬼的樣子,斷然是不能原路返回。
更何況,看這個樣子,我還得帶著炎月一起出去。
“你等我想想啊……”
炎月說。
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他聲音,忍不住問道:“你想到了嗎?”
“……沒有,他好像什么都沒有說。”
“……”
真的,我待會兒要是看見炎月,我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往死里揍他。
我揉了揉額角,頭疼的說:“那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能過來找我嗎?”
這一回炎月倒是很快就回答了我,但是他卻說:“恐怕沒有辦法!
“為什么?”
“……這水牢是陰司最厲害的一個刑房,雖說并沒有什么東西攔著,但是想要從這池子里面走出去可不容易。除非……”
炎月沒有說話了。
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想讓我問他,于是我十分配合的說:“除非什么?”
“除非你手上還有幽冥鏈,但是那個東西你進(jìn)來的時候應(yīng)該就會被……”
“我有!蔽掖驍嗨脑挕
“……”炎月哽了一下,“你還有幽冥鏈?可是你進(jìn)來的時候應(yīng)該就會被拿掉才是啊!
我沒有和他多做解釋,看來司命會把我送到這水牢中來,當(dāng)真是受了那個人的命令。
想到這里,我難免有些心跳加快。
先前在往生澗的時候,我問過司命,江楚城到底還記得多少事。他當(dāng)時騙我說,他全部都不記得了?伤钦娴牟挥浀昧耍衷趺磿屗久盐?guī)У竭@里來?
這么一想,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一些,定定神,我對炎月說:“有幽冥鏈,然后要怎么做?”
炎月說:“幽冥鏈?zhǔn)沁@酆都的寶貝,只要你帶在身上,就沒有不能去的地方。你現(xiàn)在是在最后一個池子對嗎?你試著站起來,然后慢慢從里面做出來就行了。”
我嗯了一聲。
炎月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那最后一個池子里有鬼邪之氣,會和幽冥鏈相互碰撞,所以你走動的時候可能會覺得有些難受。但是只要出來了就好了。”
我恍然。
怪不得之前我走進(jìn)來的時候感覺這么難受,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扶著墻慢慢站起來,剛動了一下,便覺得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席卷上來。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炎月似乎是聽見了,他說:“楚翎?很疼嗎?那我給你講個故事來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吧?”
我一邊艱難地在這一灘血水之中走動,一邊咬牙道:“……我,不是,很想,聽。”
但是炎月就跟沒有聽見似的,在我說完之前,他就已經(jīng)開始自顧自的說道:“就是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男孩兒,長得特別可愛,就是有點(diǎn)笨,很多事情他的哥哥一次就會了,但是他卻要翻來覆去的學(xué)好多遍,所以他的父親和母親都不是很喜歡他。”
“這讓他覺得很傷心,有一天就悄悄離開了家,他覺得世界那么大,他要去看看?墒撬?yàn)槟昙o(jì)小,又不認(rèn)識路,走著走著就走丟了。這個時候他就哭起來,哭聲引來了周圍的虎狼,小男孩差一點(diǎn)就要被吃掉了,可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人,非常帥氣的解決掉了那些要吃掉小男孩的虎狼,還一路送著他回了家,十分溫柔的和他說以后不要再亂跑了……”
“小男孩當(dāng)時就覺得這個人可真好啊,從那之后每次都會從家里出去找這個人玩,久而久之兩個人就互生情愫,但是因?yàn)樯矸莸牟煌,卻不能夠在一起……”炎月一邊說還一邊幽幽的嘆了口氣。
我眼角抽搐個不停,本來身上就因?yàn)檫@血水的侵蝕而疼痛不已,現(xiàn)在還要聽炎月講這個爛故事。
當(dāng)我從血水之中走出來,對炎月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那個小男孩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