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一愣:“你們想要我的輪回珠?為什么?”
我有點不知道要怎么解釋,因為事先并沒有想到今晚上會找到這只時有五行輪回珠的鬼,所以我是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這些鬼,如果你不能給他們解釋清楚的話,遇見好一點的還好說,要是遇見那種戾氣又重,還有邪念的鬼,說不定就在死之前詛咒你一下。
想一想那個畫面都覺得有點不敢看。
但就在我思忖了很久,終于想到要怎么說的時候,那女鬼突然又凄涼道:“你們這珠子,我也不是不能給你們的,這塵世,我已經(jīng)待得有些厭煩了。只是在那之前,我有幾個要求,算是我離開之前的一點心愿吧!彼D了頓,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我,“你們能答應(yīng)我嗎?”
“你想讓我們幫你做什么?”我問。
她說:“我死的時候我媽就得了病,后來因為我給她托夢,她去找了那個道士。那個人知道之后,對我媽拳腳相向,我媽身體本來就不好,那一次之后就更加是弄得下不了床。但是那個人為了折磨她,卻遲遲沒有讓她死去,而是翻來覆去的用那些藥吊著她。等她稍微好一點之后,又開始打她……”
我渾身一震,都這個法治社會了,居然還有這種無法無天的暴徒?
“你說的那個人是你們身邊的人?”
她咬著唇點點頭,半天才恨恨的說道:“是我的繼父!
“那個人渣,從十多年前我媽嫁給他之后,他就一直對我媽又打又罵,而且還老對我動手動腳……后來我出車禍死了,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學(xué)了這些歪門邪道,一直把我困在我們家的地下室里。我沒有辦法出去……也、也不知道要找誰!
我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
人死了要是被關(guān)在地下室三年,倒還是能夠找到線索,之后報警,可是鬼要是被關(guān)了三年……又要去找誰?
我突然對面前這只女鬼十分的同情,又是生氣又是忍不住在心里嘆氣,我忍不住問道:“那你媽怎么沒有報警?這種行為已經(jīng)構(gòu)成犯罪了吧?”
她搖搖頭:“我媽不肯……我媽自從知道他一直把我困住之后,就在想法子讓我離開。但是那個人騙我媽說,只要我媽不報警,那他就一定會放走我。我媽、我媽就信了……”
“所以你是想讓我們?nèi)グ涯銒寧С鰜恚俊?br />
她點點頭:“我媽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有死,不過我也不確定……拜托你們幫幫我,我媽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了,要是她沒死的話,拜托你們救救她。實在不行,就是殺了她也行,那也比現(xiàn)在過得好。”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問道:“那還有呢?你之前說有好幾個要求,還有的要求呢?”
“還有一個……”
她的口氣變得蒼涼,那張原本可怖的鬼臉?biāo)坪跻灿行╇y過。過了很久,她緩緩開口:“我之前有一個男朋友,我們原本說好了要結(jié)婚的,那天我們約好去拍婚紗照,結(jié)果拍出來的照片一直都不是很滿意,就耽擱得有點晚了,等我們從取景的地方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jīng)黑了。他本來是打算把送回家的,但是那個時候他家里突然出了事,我就讓他先回去了,他和我說第二天早上來接我,但是我卻死在了回去的路上……”
“而就在我死的幾天之前,我還開玩笑的問過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會怎么辦。他說……”她頓了頓,然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他說那樣的話他就為了我終生不娶,還說最好我能快點去投胎,投胎之后我還是一個女孩,就算是我和他隔了萬水千山……他也會翻山越嶺的找到我,然后娶我!
“……”
我說不出話,耳朵里是夜風(fēng)吹著樹葉的颯颯聲,還有面前這只女鬼平靜卻讓人異常難受的話。
“只是一句玩笑話而已,誰能知道最后真的一語成讖?”她凄然一笑,眼里又有血淚滑落。
“那你是想讓我們幫你做什么?”
她說:“他到現(xiàn)在都還在等我,一直沒有娶,麻煩你們替我勸勸他,讓他不要這么執(zhí)著,找個好姑娘過日子吧!
我緩緩點頭,始終坐在地上的葉弛抬頭驚愕的看著我,我裝作沒有看到她的目光,吸了吸鼻子,問:“但是我們要怎么樣才能讓他相信?這樣貿(mào)貿(mào)然的去和他說,他可能會把我們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吧!
“到時候你只要把這個東西拿給他就好了。”
她一邊說,一邊取下了掛在脖子上的項鏈,但是那項鏈卻穿過了我的手。
她一愣,我擺擺手,說了聲等等,過后念了句咒,伸手拿住了她遞過來的項鏈。
“謝謝!彼屑さ目粗。
“沒什么好謝的,”我說,“等價交換而已。”
……
和那女鬼說完這些之后,我們就收拾東西回了寢室,那女鬼只是臨時被我們招來的,符陣一破,她就只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一路上葉弛都有點不怎么搭理我。我嘆了口氣,知道她是在怪我多管閑事。這種幫鬼做事,搞不好就會讓鬼纏著。
“阿弛……”到寢室門口的時候,我有些無奈的喊了她一聲。
葉弛腳步一頓:“你自己在那里說要快點找到五行輪回珠,現(xiàn)在又?jǐn)偵线@種事。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說你才好!剛才分明只要把她送走,就能拿到輪回珠,你又何必……”
她眉頭緊蹙,努力克制著自己的音量:“那個女鬼的戾氣已經(jīng)化形了,那些血淚你難道沒有看見嗎?你怎么就知道那鬼的話不是騙人的?”
我嘴巴動了動,正要說話,卻有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我之前開了口:“我倒是覺得那女鬼說的不假!
咦?
我驚奇的回頭,只見夙曄兩手環(huán)抱在胸前,懶洋洋的看著葉弛。
“你跑過來做什么?”葉弛語氣不善,“不是讓你守著那個面館老板嗎?”
夙曄說:“老看著他做什么?長得又不好看……”
葉弛視線冷冷的掃過去,他立刻改了口:“我來看看你,稍后就回去了!
葉弛哦了一聲,開門走進(jìn)寢室:“那現(xiàn)在看完了?趕緊滾。”
說完就把我跟夙曄兩個人關(guān)在了門外。
夙曄碰了個硬釘子,小聲嘟囔:“火氣這么大,看看都不行……”
我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想說其實本來不是沖你發(fā)火的,但是沒想到你在這個時候撞上來了。
嘆了口氣,一邊搖頭一邊走進(jìn)寢室。
就這么兩三分鐘,葉弛已經(jīng)在床上睡下了。
我摸了摸鼻子,想著這好像是葉弛第一次沖我發(fā)這么大的火。
對面床鋪許小北已經(jīng)睡下了,我輕手輕腳的爬上自己的床,想了想,又換了個方向,和葉弛頭抵著頭睡。過了一會兒,我聽見葉弛喊了我一聲:“阿翎!
“嗯?”
“抱歉,我剛才不是有意的!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和我說這些。我動了動身子,讓自己躺平睡下,看著天花板,慢慢說道:“我覺得你應(yīng)該和夙曄說這句話!
“……”
好一會兒,葉弛有些不自然的說:“和他說這些做什么?”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片刻后,我輕聲道:“我知道你在氣我魯莽,換做以前,也許我真就跟你說的那樣,直接把她送走了。而且現(xiàn)在情況特殊,我更不應(yīng)該心軟才對。我只是……”
我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茫然;“只是突然想到了七百年前,我死去的那個時候,其實也希望有人去勸勸他!
葉弛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已經(jīng)睡著了,但是她卻在這個時候輕聲說:“你剛才有沒有問那個女鬼她家地址在哪兒?”
我啊了一聲,暗道糟糕,剛才聽那女鬼講故事聽的太傷心,完全忘記這茬了!
葉弛:“……”
她長嘆一口氣:“我就知道。”
我爬起來哭喪著臉看她:“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去重新招她一次嗎?”
“不用了!比~弛說,“我剛才已經(jīng)讓阿曄去問了!
我嘿嘿一笑:“阿弛你真好。”
葉弛說:“我也覺得我真好!
我:“……”
葉弛好像是笑了一下,而后道:“阿翎早點睡吧,明天沒有課,我們早點起來!
我點點頭,后想起一件事,又問道:“面館老板那邊沒什么事吧?”
葉弛嗯了一聲:“剛才順便問過阿曄了,有他和符咒在,清寂他們暫時還沒有找到那老板。但是他有點擔(dān)心蕭寒可能會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所以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來一次,免得會因為鬼氣而被蕭寒察覺到那老板的位置!
聽完之后我有些驚奇的說道:“我發(fā)現(xiàn)你家夙曄變聰明了啊,你以前哄他說自己死掉了,我一聽就覺得是假的,他竟然還深信不疑!
聞言葉弛終于撐起身子,訝然道:“你怎么知道我騙他說自己死了這件事?”
我摸了摸鼻子,說:“我后來不是活過來了嗎?那之后去了曲水,正好就碰見他了,說起來他那個時候差不多都有四十了吧?居然還跟我們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樣子一樣!
葉弛說:“我還以為……”
“嗯?”我抬眼看她,“以為什么?”
她搖搖頭:“沒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