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鬼車上去之后就下不來了,車子會一直開到出事地方,一遍一遍的重復(fù)著事故發(fā)生的那一幕。
剛才在車上耽擱的那一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八點了,這個時間點這里是沒有車的,我和葉弛只好自己“11路”回去。
一邊走我一邊和葉弛說:“是那個老太婆讓我想起來的。幾年前這里發(fā)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說是司機醉酒駕車,帶著一車子人開進了河里,車上就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葉弛說:“當(dāng)時車上有人給那個老太婆讓座了?”
“嗯,她下車后不久車子就掉河里了。我在想可能是那個老太婆讓我們鬼打墻的,如果剛才我們沒有讓座的話,她應(yīng)該就要帶著我們一起下去了!
葉弛點點頭,恍然道:“還好你想起來了,我剛才都在思考用什么法子才能離開了!
我摸了摸手里的銅錢:“數(shù)量太多了,就算我現(xiàn)在靈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大半,我們也不一定能夠跑出來,畢竟你現(xiàn)在身子太虛了!
郊區(qū)的路燈十分昏暗,那種近乎于橙色的光線,看得久了就覺得眼睛疼。
“阿翎……”這么走了一會兒,葉弛忽然喊了我一聲。
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她,“怎么了?”
“那個時候是你想辦法幫助我回葉家的吧?”橙色的燈光字在我們背后,她清秀的臉在這一刻有些晦暗不明。
我愣了愣,沒想到她會在這里說這個,頓時有一種被人抓住尾巴的感覺。說實話我并沒有想好要怎么和她說,葉弛這個個性,現(xiàn)在不問,以后也是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想了想,我說:“誰讓那個時候你有我的半條命呢,我拼死拼活和你定下了血誓之約,把你救下來,你要是再跟著我一起死了,那我不就白做這一切了嗎?”
“你那個時候可以不救我的!
我抬眼看她:“你覺得可能嗎?”
葉弛身子一僵,咬著牙道:“可是你會死完全是因為我……”
“阿弛!蔽覠o奈的看了她一眼,“逆天改命就是和天作對,你覺得我和天作對,真的能活下來嗎?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大意才會掉入了清寂的陷阱,F(xiàn)在想想,他說不定早就準(zhǔn)備好了這么一出,讓我們陪著他演!
說到后面我的口氣有點冷,前面的路燈似乎是壞了,忽閃忽閃的,還發(fā)出次滋啦啦的聲音。我對這聲音實在是瘆的慌,于是拉著葉弛加快了腳步。
“我們都被清寂整了,你、我還有江楚城,甚至還有夙曄。我一定要快點找到五行輪回珠,想起所有的事,然后跟清寂做一個了斷……對了,我記得你之前在易家提到了關(guān)于江楚城給我渡魂這件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葉弛嘴巴張了張,正要說話,可立馬她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啊……”
她抱著肚子緩緩蹲下,整個人的身子都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喉嚨里不斷發(fā)出“啊啊”的氣音,就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大的痛苦一樣。
“阿弛!”我轉(zhuǎn)身過去想要扶著她,但她身體周圍似乎是起了一層屏障,立刻就將我彈開了。
“別……別過來……”
葉弛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幾個字,下一秒,我便看見有綠色的光流轉(zhuǎn)在她的四周,而后匯聚在她頭頂變成了水滴一樣的東西,慢慢滴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好像是清水咒?
我頓時恍然,隨即臉色也沉下來。
清水咒是一種十分高級的保護性咒語,如果運用得恰當(dāng),便能夠在關(guān)鍵時候救你一命。夙曄現(xiàn)在和葉弛一條命,而葉弛又對符咒十分精通,這咒她應(yīng)該是下在了自己和夙曄身上。
但是現(xiàn)在我們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那就只可能是夙曄那邊……
“阿弛,你怎么樣?好點了嗎?”
清水咒的作用很快過去了,葉弛的臉色也慢慢恢復(fù)了正常,她喘著氣,就這么一會兒功夫汗水已經(jīng)打濕了她胸前的衣衫。
“清寂開始救蕭寒了,阿曄……阿曄出事了……我得去救他……”
我神色一凜,把葉弛扶起來:“現(xiàn)在過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但是咱們必須得快一點回去市區(qū),天已經(jīng)黑了,我們現(xiàn)在身上都沒有東西都沒有,清寂要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話,我們只怕是兇多吉少!
“可是阿曄……”
葉弛有些猶豫,我打斷她:“你沒事就代表他沒事,而且就算我們現(xiàn)在去了,也不一定能幫上忙,咱們現(xiàn)在趕緊回市里去!币贿呎f我一邊攙著葉弛往前走,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有沒有車。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焦急,我想到了之前的那輛公交車,這一切實在是太偶然了,讓人沒有辦法不懷疑,這會不會又是清寂搞的鬼。
我們太被動了。
一直都被他牽著走。
我和葉弛沿著路邊走了好久,都快要上橋了才終于坐上了出租車。葉弛的情況逐漸穩(wěn)定下來,她的手死死的攥著自己的衣角,臉色蒼白,可是能看出來她十分擔(dān)心夙曄。
我伸手拍了拍她,小聲道:“你既然沒事,他也一定不會有事。”
葉弛偏頭看著窗外,聲音有些哽咽:“嗯!
我本來是打算把葉弛放回宿舍,然后再一個人去程術(shù)和夙曄那邊看看的。但是沒想到下車之后,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許小北。
奇怪的是現(xiàn)在才不到九點,學(xué)校門口的燈就關(guān)了,整個校園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因著我們學(xué)校醫(yī)學(xué)院里有個游泳池,一到夏天就會有不少附近的人過來游泳,但是現(xiàn)在卻一個人都看不見。
“小北?”我走過去有點詫異的問,“你怎么在這兒?”
許小北看見我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你們可算回來了,這四天你們倆都去哪兒了啊,我找你們都快找瘋了!”
我和葉弛對視一眼,問:“你一直這兒等我們?”
她擺擺手:“你倆那天走了之后就連著四天沒有消息,打電話也不接,急死我了。我就去找了易文修,他也不出來,就他家那個管家跟我說不用擔(dān)心,你們不會有事……哎,對了,他管家真帥!
葉弛:“……”
我:“……”
許小北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身后,然后拉著我倆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我有些疑惑:“去哪兒?”
許小北說:“學(xué),F(xiàn)在是進不去了,你倆走的第二天,學(xué)校就突然被勒令關(guān)了校門,所有人都被喊回了家,連個原因都沒有。昨天有人想回學(xué)校,都被攆出來了。這種事兒居然都沒有上報紙,也是稀奇!
被勒令關(guān)校門?
我皺了下眉,不自覺的想到了周生辰,在我知道的人里面,也只有他會這么做了,而且還是在我們?nèi)ニ业牡诙臁?磥硎俏液腿~弛留在他家里的那兩個包引起了他的懷疑,所以才會這么大動干戈的關(guān)校門。
……也不對。
如果他是想把我們找出來的話,根本就沒必要讓學(xué)生回家,暗地里挨著搜不是更方便嗎?還是說這個命令根本就不是他下的?
“小阮?小阮?”
許小北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吭趺戳?”
許小北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走神了,服了你了。說起來你們倆這灰頭土臉的樣子,怎么看著跟去盜墓了似的……遲遲臉色也不太好,你們到底干嘛去了?”
“哦,”我說,“易文修啦,那天約我和遲遲出去,去了才知道他居然是拉著我們?nèi)ヅ郎。還不在本市,結(jié)果山體滑坡給我們幾個困上面了……”
“停停停停!”許小北一臉受不了的看著我,“林小阮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怎么能掰呢?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們說。肚子餓死了,要不是之前你師父給我打電話說你待會兒會回來,讓我來接你一下,哥哥早就去吃飯了!
“誰師父?我?guī)煾??br />
許小北說:“是啊,說自己叫什么林慕?”
我一臉驚奇。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有個師父?
“怎么了小阮?難道那個人不是你師父?”
我有些傻,但也回答道:“嗯……是,是!
林慕……林慕……
在心里念了好多遍,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時候葉弛貼在我耳邊說:“你以前說自己有個師父的,你忘記了嗎?”
這下我更加吃驚了,是我記憶出現(xiàn)了錯亂嗎?為什么我對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看見我的茫然,葉弛的表情也沉了沉:“看來這事兒不簡單。”
我眼睛跟著瞇了起來。
這豈止是不簡單,根本就是很復(fù)雜好嗎!
我感覺腦子特別亂,剛剛才恢復(fù)了前世的記憶還徹徹底底的理順,現(xiàn)在又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我根本沒有印象的師父,這都什么鬼啊。難道是我從血池過來的時候記憶也跟著混亂了嗎?
我看了葉弛一眼。
如果不是她在騙我,那么就是我自己在騙自己。
“小北,那個人還給你說什么了?”我問。
“哦,”小北想了想,“他沒說什么,就是今天給我打了三個電話。”
“三個?”
“嗯,第一個是問我你回來了嗎?我說沒有,然后沒過多久又給我打了第二個,也是問你回來了嗎。第三個就是讓我這個時候過來等你。不過很奇怪啊,他那邊說話的時候一直有電流聲,就像是有什么東西一直在干擾一樣。但是你師父聲音挺好聽的……”
電流……
那一瞬間,我意識到給許小北打電話的這個人很有可能不是人。
我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但始終是想不起來。
我的師父……
林慕,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