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我立刻想到那個穿著水藍色袍子的男人跟我說的話:不要讓鬼娃童子靠近你的孩子。
于是我當即往后退了兩步。
倒是炎月,一臉驚喜:“豆沙包?你回來啦?你爹呢?”
“……”
豆沙包?
我有些無語的看了炎月一眼,哥們兒你到底是有多愛吃?
顯然豆沙包也十分不喜歡這個名字,他臉一紅,小聲道:“爹說封印似乎不穩(wěn),他還在多在那邊留幾日,孩兒就先回來了。還有……人家才不叫豆沙包……”
不是,等等。
爹?
我一臉驚悚的看著炎月,他……他……他不會是……
炎月嘿嘿一笑,揉了揉豆沙包的頭:“我說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說完抱著豆沙包往我們身后退了退,顯然也是不愿意讓豆沙包我和靠太近的樣子,“阿翎,你們快上路吧!
事實上我也不想多待了,拉著葉弛就往門里走。身后傳來炎月的低低的聲音:“阿翎,不是我不愿意讓你恢復記憶,而是你其他的記憶都留在了五行輪回珠里,因為之前想要解開六道封印還要維持陰間的原貌,我的力量也耗損了不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實在沒有辦法解開。希望你們能早點找到五行輪回珠,讓陰陽兩界的秩序安定下來。”
我回頭看了炎月一眼,他已經(jīng)抱著豆沙包離開了,身后的那道門越來越小,到最后慢慢變成了一個小光點,最終融于黑暗之中。
炎月一定還有很多事沒有告訴我,比如我和江楚城的第一次相遇,比如清寂究竟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們作對,再比如……他為什么要對我隱瞞這些。
但是我想,這一切應該都會在我找齊所有的輪回珠之后都得到答案。
……
“嘶……”
我揉著屁股從地上坐起來,不得不說炎月開門的技術是在是太爛了,我本來想著他這門就算不能開在我們之前來的地方,也要開在平地上吧。誰知道他居然開在了離地面至少一米來高的半空中,我跟葉弛一出來就摔了個狗啃泥。
“阿翎……你沒事吧?”
葉弛已經(jīng)差不多回過神來了,她一邊揉著屁股一邊朝我走來,伸著手想要來拉我,過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猶猶豫豫的把手縮了回去。我看了她一眼,一把抓住她要縮回去的手,借著她站了起來:“哎,謝啦,疼死我了,不知道這一摔給我兒子摔疼沒有!
這么說著我就喊了寶寶兩聲,在陰間的時候他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壓著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喊了他好幾聲,就在我以為他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卻聽見了他軟軟糯糯的聲音:“媽媽!”
我拍了拍肚子:“我們回來了,你還好嗎?”
寶寶小小的嗯了一聲,嘟囔道:“困困噠。”
我一笑:“那你睡會兒。”
話剛一說完,我就覺得肚子動了動,像是寶寶翻了個身。
我環(huán)視四周,四周荒草叢生,我想了想,這地方看起來有點像是城郊。我不禁有些頭疼。炎月那個家伙,開門技術差就算了,空降技術還這么爛,不過好在路邊有公交車站,我看了眼葉弛:“你身上有零錢嗎?”
葉弛摸了摸口袋,拿出兩個硬幣來:“有。”
“那走吧,咱們還有好多事要做!边呎f邊走,我還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我們竟然已經(jīng)在陰間待了四天了,而且這四天似乎都沒有什么人來找我們,這點似乎有些奇怪。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葉弛問。
我說:“咱們已經(jīng)在陰間待了四天了,現(xiàn)在才剛剛過十五,江楚城應該還沒有醒過來。咱們先回市里再說,你能感覺到夙曄那邊怎樣了嗎?”
葉弛有點詫異,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把江楚城虛弱的時間這么明白的告訴她,她嘴巴動了動:“你就不怕我和夙曄又對你們……”
我笑了一下:“你會嗎?阿弛?”
葉弛眼光一閃,繼而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就像是那時候她總是相信我一樣。
公交車摁著喇叭開過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點了,臨近冬天,天黑的也快,我和葉弛一前一后的上了車,卻發(fā)現(xiàn)車上一個人也沒有。
“哦,終于上來人了!比~弛走在后面投了硬幣,帶著鴨舌帽的司機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還以為今天最后一班車要空著回公司呢!
y城開公車的司機都比較健談,我還記得以前網(wǎng)上有個帖子就說全國哪個地方的司機最喜歡嘮嗑,里面就有y城的公交司機。
聞言我禮貌的笑了一下,扭頭看了眼車廂,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倒是稀奇。
我沒記錯的話這輛公交車應該是從市中心繞者城區(qū)邊上開的,這路線上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至于在這個時間點沒有人。我和葉弛走到靠著車后門的位置坐下,她的目光一直緊鎖在司機背后。
這司機估計是太長時間沒人和他說話了,一路上都在想法設法的和我們說話,但是我和葉弛都默契的沒有理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怎么開口了。
去市區(qū)還有大半個小時的路,天已經(jīng)逐漸黑下來了,但那司機始終都沒有開燈,車廂內只有路邊投射進來的微弱燈光。葉弛在這時湊在我耳邊小聲說了句:“這車不太對勁!
我嗯了一聲,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問道:“夙曄那邊怎么樣了?”
葉弛搖了下頭:“我剛才喊了他,但是他沒有回應我,我心里有點不踏實!
“應該不會有事!蔽艺f,“你們倆現(xiàn)在不是一條命嗎?他有事的話你應該能感覺到才對……不過你要是不放心話的,咱們回去之后還去看看也行!
只是我現(xiàn)在更擔心的是清寂到底什么時候會去救蕭寒。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之前很有可能是和蕭寒共用的一個身子。但是在蕭寒被抓之前,他就離開了。
邊說我邊看了一眼坐在前頭的司機,他已經(jīng)開始哼起了歌兒,不過調子實在有點難聽。
“清寂現(xiàn)在沒有肉身,江楚城和我們都不在,現(xiàn)在應該是動手的好時機,但是看起來他好像什么都沒有做……難道他在醞釀什么大招?”這一點我實在有點想不通。就連之前我和葉弛去周生辰家里,那應該也是清寂老早之前就挖好的坑,就等著我們往下跳?墒撬降住窃趺粗牢覀內チ岁庨g的?
還是說,按照他的尿性,就連我們去陰間也是他一開始就算計好的?
想到這里我不禁渾身一個抖索,那也太可怕了。真是那樣的話,他的腦子都快比人工智能還智能了。
在我琢磨著清寂這件事的時候,公交車已經(jīng)第三次路過了同一個地方。我眉毛挑了挑,心想:運氣還真是好,剛從陰間回來就坐上了鬼車。
“阿翎!
葉弛伸手碰了我一下,我微微側頭看她,她眼睛往后斜了斜。我順著看過去,只見剛才還空無一人的車廂,此時竟然已經(jīng)坐了一半的人。而前面車門開了,司機又開始重復剛才對和我葉弛說的話:“哦,終于上來人了,還以為今天要空著車回公司呢!
我慢慢坐直了身子,手到到衣服包里才想起,之前我和葉弛的包都留在周生辰家里了,我們倆身上是一點東西都沒有……除了我包里的香囊和銅錢和這手上的幽冥鏈。
車子重新開動了,我看了眼窗外,天已經(jīng)全黑了,郊區(qū)因為燈少,所以一到晚上,天空也比市區(qū)里要更加黑一點。車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每一個都表情麻木的看著前方。我和葉弛開始思考著要怎么才能從這鬼車上下去。
我將銅錢捏在手里,之前炎月讓我恢復的記憶并沒有讓我想起關于銅錢的事,不過好在這上面有靈力,對付起這些小鬼來應該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這時,一個剛走上來的老婦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她步履蹣跚,杵著拐杖慢慢朝我們走來。
車上已經(jīng)沒有座位了,我看了那老婦人一眼,忽然覺得有些眼熟。
“哎,站的好累,怎么就沒有座位了呢?”
片刻后她幽幽的開口,說話的時候還一直盯著我和葉弛。
我忽然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然后很快的,我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拉著葉弛站了起來:“阿婆,你坐吧。”
葉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問我為什么要給一個鬼老太讓座。
“哦,好好,你們兩個都不坐嗎?”老婦人一邊說一邊笑瞇瞇的坐了下來。
聞言我也跟著一笑:“不用了阿婆,我們馬上就要下車了。”
正說著,車子就停了下來。在那一瞬間,車廂內所有的“人”似乎都把目光轉向了我們。
我提高聲音朝司機喊了聲:“師傅,能開個門嗎?我到家了。”
話音落下,后車門果然打開了,我立刻拉著葉弛下了車。剛才那個老婦人就在這短短幾秒內坐到了車窗邊,臉貼在窗子上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和葉弛。發(fā)現(xiàn)我也在看她之后,她還對著我招了招手。
我和葉弛又回到了剛才下車的地方,等到那車終于開不見之后,葉弛才轉頭問我:“你怎么知道這車會在這個地方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