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城……”
我腦子突然就當(dāng)機(jī)了,使勁揉了揉眼睛,蕭寒說這陣?yán)锏穆曇舳际羌俚,我害怕這也是我的幻覺。
這個動作又引來他的一陣輕笑:“別揉了,是我!毕褚郧澳菢,他將我的頭發(fā)攏到耳后,低低道:“你好像瘦了些!
我咬著唇,想說我們就幾天沒見而已啊,哪有什么瘦不瘦的。又轉(zhuǎn)念一想,地上一天,地下一年,這好幾天在他的時間里,怕是過了好幾年吧。
明明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可是真的見了面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而就在這時,陣?yán)锏撵F氣忽而變濃,那股異香再次出現(xiàn),太陽穴突突跳著,腦袋突然暈的不行。
“攝魂香,不要聞!苯怯檬终诹艘幌挛业谋亲,眩暈感瞬間好了些。隨即他轉(zhuǎn)身和我并排站著,我仰頭看著他的側(cè)臉,只覺他下巴繃得很緊,剛才見到他的時候我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耳朵附近還有一些血跡。
我有一瞬間的愣神,但立馬回過神來,不對,夙曄不是說江楚城被釘在鎖魂臺上了嗎,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個念頭在腦子里一閃而過,但江楚城似乎還是察覺到了。
他偏了偏頭,看了眼站在四個角落的黑影,又直直的看著我,說道:“阮阮,你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
他的目光幽邃,眼底好似有什么情緒轉(zhuǎn)瞬即逝,速度太快根本不容我看清。我回望著他,然后搖頭道:“我們一起回去!
江楚城卻是做出一個苦澀的表情:“我現(xiàn)在能見到你,已是不易,更別說要回去了!
我聞言有些著急:“你說了讓我等你回來的!到底怎么了?你在幽暗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江楚城搖了搖頭,那只冰冷而寬大的手摸上我的發(fā)頂,語氣無奈又充滿了悲傷:“抱歉,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另外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沒想到到現(xiàn)在你還能分出一縷魂魄來見她,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江楚城臉色陡然一變,猛地推了我一下:“這陣我替你們破了,你趕緊走!”
他一說完,并起兩指,幾張符箓瞬間就出現(xiàn)在他身體四周,而后他一揮,泛著紅光的符箓就朝四面八方飛去,將角落里的那幾個黑影團(tuán)團(tuán)圍住。很快,漸濃的霧氣慢慢散開了。我回頭看了看身后的蕭寒,但他現(xiàn)在就像個木頭人一樣,保持著和剛才一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走?”那個聲音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忽然笑了兩聲,然后不緊不慢的說道:“想走,也得問問我答不答應(yīng),江楚城,不要忘了,現(xiàn)在幽暗城的主人,可是我!”
清寂!
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人,而他好像也能聽到我在心里說話的話,親自證實了我的想法:“哦?你也知道我?呵呵,真是三生有幸啊!闭f完,他很快又接口道:“林阮,你應(yīng)該很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這里吧?那就帶著你身邊那個小子,走到山頂來吧。我和他,在這里等你!
“別聽他的,阮阮,回去!”他看著我,語氣里滿是著急,“回去等我,好不好?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第一次見到江楚城這么慌張的樣子,他在我的印象里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而他每說一個字,我就感覺手心里的銅錢燒得厲害。
“怎么?害怕她知道你做的事?可不像你啊,我的冥子大人。”清寂嘲弄道,而后忽然放低了聲音,“好了,敘舊就到這里吧。阮阮,我在上面等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他一說完,我就感覺眼睛一疼,條件反射的閉上,再睜開的時候什么也沒有了。
霧氣都散了,江楚城也不見了,仿佛剛才見到他,還有聽見清寂的聲音,都是我在那個迷音陣?yán)锏幕糜X。
掌心的灼熱讓我手一松,銅錢就這么直直落在了地上。
我和蕭寒又回到了山路上,銅錢安靜的躺在路中央,忽閃忽閃的發(fā)出耀眼的紅光,我愣愣的看著銅錢,又看了看蕭寒,他的眼里同樣帶著深深的疑惑。
“我們走吧。”我吸了口氣,把銅錢撿起來,用手擦去上面的臟東西,其實心臟已經(jīng)跳到了嗓子眼,卻依舊淡定的和蕭寒說著。
我必須要去山頂,必須得見到江楚城。
我這么和自己說。
“……”
蕭寒一時語塞,等我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才突然拉住我問道:“剛才是怎么回事?我們怎么突然就出來了?”
我搖搖頭,說了句不知道,并沒有把剛才的事告訴他,那樣只會招來他更多的疑問。我抬頭看了一眼幾乎看不見的山頂:“或許到了上面我們就知道了!
聽我這么說,蕭寒也看了一眼,隨即皺起眉,將信將疑道:“上面?上面有什么?”
雨又下了起來。
淅淅瀝瀝的黑雨打在臉上,我只覺得臉頰生疼。
我抹了把臉,滿腦子都是江楚城的聲音,我聽見自己沉著的開口:“你現(xiàn)在問我,我也和你一樣迷茫。但是你記得嗎,夙曄說什么要把我們推入血池,我覺得在頂上,說不定會有一切的答案!
蕭寒原本是跟在我身后慢慢的走著,聽見我這么說,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深邃的看著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回過頭看他。
又是那種不信任的眼神。
我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蕭寒,我不知道葉弛到底和你說了什么,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跟你比起來,我說不定還要迷茫得多。你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比你更想知道原因。”
“葉弛和你說我養(yǎng)鬼,那你想想,我家里到處都是那些驅(qū)魔辟邪的東西,怎么可能養(yǎng)鬼?”
蕭寒臉色一動:“但是你家里有嬰靈!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他解釋,轉(zhuǎn)身埋頭就往上走。
“哎?喂!林阮!”
見我面色不善,蕭寒喊了我一聲,邁開步子急急的就想要跟上來,但是因為身上有傷,沒走兩步他就摔了一跤。
我腳下步子一停,最后還是轉(zhuǎn)身回到了他身邊。
“要我?guī)兔幔俊?br />
我干巴巴的問他。
蕭寒有些窘迫的看我了一眼,沉著嗓子和我強(qiáng)調(diào):“之前葉弛給我的那一刀,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好,加上來這里,一路上都在和那些鬼打架,體力有些透支了……”
我聽了有點好笑,心想這家伙真是死鴨子嘴硬,但也沒有揭穿他。
蕭寒到底是個男人,把他扶起來都費了我不少勁兒,更別說要帶著他一起走到山頂上去。蕭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和我說話都溫柔了不少:“你剛才說你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那你和那只鬼是怎么回事?”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家伙肯定還是不放心我,葉弛到底給他灌輸了多少我不清楚,不過之前在公寓我就看出這家伙好像對葉弛有意思,這樣的情況下,我再做辯解,多少有些無力。
不過我還是開口道:“那只鬼不是我養(yǎng)的,你非要說的話,我倆就是莫名其妙的撞上了,他就纏著我。”
“那你為什么不找人來弄走他?”
聽他這么問,我頓時長長的吐了口氣出來,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他:“找了啊,不就是葉弛嗎!
蕭寒吃癟,當(dāng)時就不說話了。
山路很長,本身我速度就不快,現(xiàn)在要攙著蕭寒速度就更加慢。好在后面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但其實我心里一直擔(dān)心著夙曄他們會不會找過來。
我和蕭寒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我其實也沒怎么聽,一心都想著江楚城,還有剛才清寂的話。
蕭寒告訴我葉弛開了鬼門,醒來的時候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在城里了。他不像我,身上的氣息已經(jīng)差不多都是鬼氣,他渾上下都散發(fā)著生人的氣息,所以一出現(xiàn)就被那些鬼圍攻,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聽見紅妝在找自己,一路逃跑,沒想到誤打誤撞到了這里來。
我邊聽邊皺眉,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覺得這一切好像太過巧合了。
他遇見了紅妝,我也遇見了紅妝。
而且好幾次我聽見夙曄說話,卻沒有看見他人,這難道都是因為我運氣好嗎?
見我臉色不太對,蕭寒小聲喊了我一聲:“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嗎?”
我嗯了聲,又搖了下頭,而后問他:“你覺不覺得這一切好像有些太過巧合了?”
“什么?”蕭寒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你想,既然葉弛打開了鬼門,那么這肯定就是夙曄他們早就安排好的。但是為什么到這里來了之后,我們會分開?現(xiàn)在也葉弛也不見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蕭寒腳步一滯,腦袋往后側(cè)了側(cè),而后低聲說道:“我剛才在山下的時候就感覺到你的氣息了!
他突然說了這么一句我還有點不明白,他是道士,能感覺到我的氣息不是很正常嗎?
但是蕭寒卻搖搖頭:“我能感覺到的,那幾個鬼不可能感覺不到。其實我一直都在懷疑,我們是被趕到這山上來的!
風(fēng)好像吹得更猛了,雷聲滾滾,卻久不見閃電。
雨點不停的打在臉上,覺得生疼的同時又好像有點麻木了。我手指動了動,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張明說他不能靠近這個地方,那么紅妝和夙曄是不是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