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疑惑的問道。
葉弛搖搖頭,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你周身的氣不太對。”
“那是什么東西?”我不禁歪了歪頭,葉弛每次給我科普的時候我都覺得不太能理解他的話。
他暫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從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個紅色的指南針。
我立刻認出那個指南針是當(dāng)時我在長途客車上看見的那個。
他對著指南針小聲說了句“開”,之后用兩根手指在指南針上面快速的轉(zhuǎn)動,不一會兒里面的指針就跟著動了起來。
沒過多久,指針突然指向了右后方,我和葉弛同時轉(zhuǎn)頭,那個周身泛著白光的小家伙正好從臥室里探出了頭,見我倆看他,又啊的一聲溜走了。
接著指南針再次轉(zhuǎn)動起來,這一回卻很久都沒有停下來,一直不停的左右擺動,眼看著要停了,又突然從左邊晃到了一遍。
葉弛兩條眉毛都快擠到一起了,我看看他,又看看指南針,忍不住說道:“不會是壞了吧?”
剛說完,擺動的指針就停了下來,直直的指向葉弛!
我不自覺的啊了聲,葉弛不動聲色的閃開身子,指針的方向沒有變,這一回指向了他的身后……那里是我的臥室。
葉弛詢問的看了我一眼,征得我的同意之后起身進了臥室,我一個翻身也跟了上去。
他走進臥室之后,指南針又開始轉(zhuǎn)起來,速度不是很快,一圈又一圈,非常規(guī)律。
葉弛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繞著臥室走了一圈之后,重新坐了回去,把指南針放在茶幾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放在指南針旁邊,手指一下一下的叩擊著木質(zhì)的茶幾,神情專注的看著指南針。
我走過來蹲在他對面:“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對勁?”
葉弛小聲的嗯了下,而后說:“你房間里有東西!
我沒由來的抖了下,扭頭朝后面看了眼,那個小鬼不是在我的臥室里嗎?
但葉弛卻搖了下頭:“不是!
“那是什么?”我追問道。
“我也說不上是什么,但是你沒發(fā)現(xiàn)嗎?明明整個屋子都有暖氣供應(yīng),但是你房間的溫度卻要低上很多,也不是嬰靈造成的。”
我微微詫異,他不說的話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點。
“是不是有不干凈的東西?”
葉弛幾乎是立刻就否定了我說法:“不是!彪S機又接口道:“所以這才是最奇怪的,可以肯定你房間里的磁場發(fā)生了變化,但是我卻感覺不到那種戾氣,非但如此,這氣息還很平和!
說完他又看了我一眼:“你現(xiàn)在不是能看見嗎?你發(fā)現(xiàn)你屋子里有東西嗎?”
“沒有!
他賞了我一個“那不就得了”的表情。
“不過那時候他和我說過,這個房間里除了他不會有別的鬼進來。”提起這個,我倒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既然不會有別的鬼進來,那么那天晚上我招來的那只鬼,究竟是不是他?
“他?”
我點點頭:“就是你說的那個銅錢里的鬼!
葉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擠到了一起:“是嗎,之前和他交手的時候我就感覺他不簡單,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我有點沒聽懂他的話。
葉弛沒有直接跟我解釋,而是示意我看看屋子周圍,而后說道:“你這個房間的格局,背陰、面兇,每天太陽只能曬到一小半,衛(wèi)生間和飯廳這些地方根本照不到陽光。而且你住這么高,燈光還能通過對面的樓層射進來,反光進屋,這在風(fēng)水里是大兇之兆。說簡單一點,這個房子根本住不得人!
我嚇了一跳,樓下的燈光射進屋里這件事,之前我就很奇怪,但是也沒怎么在意,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個說法。
“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很奇怪,你住在這里居然還一點事都沒有!彼掝^忽地又一轉(zhuǎn),“現(xiàn)在聽你說,大膽的猜想一下,興許是那只鬼在護著你!
說完他神色復(fù)雜的看了我一眼,那樣子就像在問我和江楚城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可是他已經(jīng)走了啊……”
我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岔開了話題。事實上,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和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關(guān)系。
一開始他只是突然纏上我,一副要我和他成親的樣子,后來又威脅我?guī)退一鼗昶,再到現(xiàn)在,我看見了那些,他所謂的關(guān)于我前世的事,雖然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但是有時候我還是會有一種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的錯覺。
葉弛聽完卻哼笑了一聲:“你以為鬼為什么會成鬼?就是因為有執(zhí)念。求而不能,愛而不得,貪、嗔、癡、戀,所以才會終日在人間游蕩,不得入輪回!
我眨著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也許你根本不用招他來,說不定他現(xiàn)在就在哪兒看著你。不過林阮……”葉弛聲音突然低沉了些,“就算那只鬼對你不一樣,你也一定不要莽撞行事。人尚有理性可言,但鬼沒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沉默的點點頭,這些話他不說我也懂。我不知道這樣的做法算不算自私,本來這其實是我和江楚城兩個人的事,但現(xiàn)在還硬生生的把葉弛拖了進來,我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那他要是在,為什么不出現(xiàn)?”說這話的時候,我特地提高了聲音,就好像要故意給誰聽一樣。
葉弛不動聲色的瞥了我一眼,從旁邊倒了杯水回來:“我怎么知道。不過話說回來,他的戾氣那么重,那只嬰靈居然能平安無事的接近你,這點也是挺奇怪的!
“對誒!
那個小家伙進來的時候,半點動靜都沒有。按照江楚城的脾氣,早就給他扔出去了才對。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望著葉弛喝水的動作,突然發(fā)現(xiàn)他居然翹了個蘭花指,頓時有點被震到,這……這個動作會不會太娘了點?
注意到我在看他,葉弛立刻把杯子換到了另一只手,還咳了兩聲,在我開口之前岔開了話題:“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在你家住一段時間,看看那團黑氣究竟是什么。”
我眼睛一亮,立馬就忘了剛才的事:“真的?”
“嗯!彼趾攘丝谒,“不過那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了你的眼睛,我不一定能查出來。還有就是……”
我歪了歪頭,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擺了擺手,“算了,沒什么。”
晚上,葉弛打了個地鋪睡在客廳里。我剛一躺下,那個小東西就跟著鉆進了我懷里,仰頭看著我,腮幫子還一鼓一鼓的,像是在生氣。
我看了一眼外面客廳,葉弛已經(jīng)關(guān)燈睡下了,于是低頭戳了戳小鬼的臉,軟軟的,跟棉花糖一樣。
“你怎么啦?”
“媽媽!不要!不要!”
“?”我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有明白他想表達什么。
見我沒懂,他干脆從我懷里跳出來,伸著小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壞!不要!”
啊……
我恍然大悟。
“你是說外面的哥哥是壞人,讓我不要跟他玩嗎?”
聞言,他雞啄米似的點起頭來,表情嚴肅得讓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不知道他生前是什么樣子的,不過現(xiàn)在可真是個活寶呀。
我招招手,讓他靠過來一點,語氣溫和的說道:“那個哥哥不是壞人,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害怕!
他輕飄飄的站在我腿上,兩只小手交叉在一起,不停的揉來揉去,表情要多糾結(jié)有多糾結(jié)。少頃,他好像想明白了,癟著嘴,小聲嘟囔道:“不是壞人?”
“對。”我捏了捏他的臉,“不是壞人。”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確定我這話的可信度,然后突然撲到我懷里,興奮的喊道:“不怕!不怕!”
他的身上涼涼的,但不是那種陰冷的氣息,就像是夏天突然吃了一口冰淇淋,讓人覺得很舒服。
我抬起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抱住了他。
他在我胸口蹭來蹭去,開心得不行。
我看著天花板嘆了口氣,才一天的時間,我好像就有點不舍得他了。
葉弛這一住就是大半個月,他在家里每個不起眼的角落都貼了黃色的符紙,又在最中間的位置放了一個疊成三角形樣子的紅符,我覺得有些眼熟,記起來是之前他用來震銅錢的。
葉弛說紅色的符紙是用黑狗血侵染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做成的,黑狗血能夠驅(qū)鬼,所以比那種普通的黃色符紙厲害很多。
“顏色越深的符紙,需要的靈力就越多,再往上還有紫色的!比~弛一邊擺弄手里的羅盤,一邊和我解釋。
“可你不是說這個屋子被保護著嗎?用這么多符紙是不是有點多余?”我從廚房走出來,單是廚房和衛(wèi)生間他就貼了好幾張。
葉弛把羅盤放在一邊,最近他每天晚上一過10點就要出去,第二天天亮才會回來,一吃完飯就坐在沙發(fā)上準備東西。
“誰跟你這么說的?我是說,說不定有只鬼在無時無刻的看著你!比~弛看都懶得看我,“而且最近我發(fā)現(xiàn)你屋子里的氣弱了不少,這兩天出門還老看見找替身的小鬼,你最好當(dāng)心點。那張紅符是震小鬼,不讓他們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