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臺階上的燈火,我們走到了最下面,這里應(yīng)該是墳山的山腹了吧。外面就有不知道多少墳?zāi)乖诎覀儭?br />
想到這里,我就有點不寒而栗。
走在最前面的鬼丈夫忽然說:“咱們到了。”
然后,我看到了一棵樹。以諷司巴。
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看到一棵樹,實在是有些奇幻。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我并沒有看錯。
這棵樹很高大,幾乎把整個山腹都占滿了,而它的根須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扎在腳下的泥土中,也扎在四周的土層里面。
我正在看著那些枝葉發(fā)呆,忽然有一聲清晰地低吟從樹干上發(fā)出來了。我嚇了一跳,因為這分明就是血墓的聲音。
白狐站在我身邊,他笑了笑說:“別害怕,他不會醒的!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我發(fā)現(xiàn)這棵樹雖然有樹干,有樹枝。但是它的樹皮并不粗糙,甚至很細(xì)膩,有點像是人的皮膚。
我猶豫著伸出手,輕聲問白狐:“能摸嗎?”
白狐嗯了一聲:“能。”
我伸手在樹干上摸了一把,更加堅信我的判斷了。我對白狐說:“我怎么感覺……這棵樹像是人一樣?”
鬼丈夫指了指樹干:“沒錯。他就是人,你看這里!
我趕著他饒了半個圈子,走到樹干跟前。我看見樹干上面有一個人。
這人不是綁在上面的,而是長在上面的。他就是樹,樹就是他。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腦袋以及軀干,至于他的四肢,已經(jīng)和周圍的枝葉融合在一塊,區(qū)分不出來了。
他正緊閉著眼睛,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像是一個陷入沉睡中的人一樣。
我向后退了一步,指著他說:“這是什么東西?這是樹妖嗎?”
白狐搖了搖頭:“這是樹人。”
我疑惑的問:“什么是樹人?”
白狐說:“人的壽命很短暫,幾十年之后就要面對死亡。有的人不想死,于是就要千方百計的活下來。他們發(fā)現(xiàn)有的古樹可以活上千年。于是就希望自己能像是樹一樣活著!
他嘆了口氣:“他們會請一個高明的術(shù)士,用利刃把樹干剖開,小心翼翼的把樹心挖去,但是不損壞樹皮。然后把人填進(jìn)去。用奴隸的鮮血澆灌這棵樹。并且在大樹周圍誦經(jīng)念咒。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人和樹就會長在一塊!
我指著前面的樹人:“就會長成這種東西?”
白狐點了點頭。
我有些不理解的說:“把自己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有什么好的?”
白狐笑了笑:“人在臨死的時候,什么辦法都能想得出來。為了活命,還有什么不敢干的?”
旁邊的鬼丈夫就很有感觸的說:“是啊,為了活命,什么都顧不得了!
白狐指著大樹的樹根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樹根直接扎進(jìn)了外面的墳?zāi)估锩,纏繞著那些尸體。他靠著魂魄和尸體的氣息來養(yǎng)著自己,活了這么多年。”
我有些后怕的說:“幸好咱們沒有直接把鬼丈夫的尸體偷出來。不然的話,不小心弄斷一條樹根,是不是就會驚動他?”
白狐點了點頭。
我歪著頭看樹人,看了一會就奇怪的說:“可是……他為什么是睡著的?”
白狐說:“是血墓的主人故意讓他睡著的,這樣一來,他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力量。只要我有異動,他就會驚醒,讓我有所顧忌。”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我早就知道墳山上面有古怪,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里面會有這樣的妖怪。幸好他正在沉睡,只要我們小心一點,應(yīng)該能安全的離開。
白狐對鬼丈夫說:“他們的軍籍在哪里?”
鬼丈夫指了指樹枝:“好像在上面掛著!
我看到樹枝上掛著很多片竹簡,每一片竹簡上都寫著姓名和生辰八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軍籍了。
白狐揮了揮手:“找出當(dāng)年的那幾個人來!
鬼丈夫答應(yīng)了一聲,就輕飄飄的攀爬到樹枝上,挨個查看那些竹簡。樹人的枝葉像是人腦袋上的頭發(fā),而鬼丈夫就像是頭發(fā)里面的虱子。
我皺著眉頭說:“這么多竹簡,要查到什么時候?”
白狐笑了笑:“別擔(dān)心。軍籍都是分門別類記錄的;蛘呤峭l(xiāng);蛘呤浅錾眍愃。所以很好找的!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樣倒也挺容易管理!
過了一會,我聽到鬼丈夫在樹上沖我們說:“我找到了。”
白狐淡淡的說:“你取下來就可以了!
鬼丈夫猶豫著說:“我取不下來,你最好來看看!
我和白狐都不解的向那邊看了一眼。
白狐現(xiàn)在是紙人,行動不便。我只好把他背起來,抓著樹枝向上爬。這些樹枝軟軟的,像是人的手臂一樣,抓起來感覺怪怪的,我的心里面有些發(fā)毛。
幾分鐘后,我總算走到了鬼丈夫身邊,他指著一個竹片說:“就在這里了。”
他把竹片輕輕地抓起來,指著上面的一條紅繩說:“這紅繩系在樹上,沒有辦法剪斷。紅繩斷了之后,樹人會被驚醒!
我想了想說:“那咱們把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抄下來不就行了嗎?”
鬼丈夫苦著臉說:“他的竹片磨損的有點嚴(yán)重,我實在看不清楚。只能認(rèn)出來他的名字,武乙丁。加上他的原籍,是當(dāng)年害我的人,錯不了!
我奇怪的說:“這個名字真奇怪啊,武乙丁!
白狐笑著說:“那時候的窮人大多沒有名字。乙丁就像是軍隊的編號一樣,估計是他被編入軍籍的時候得來的。”
他看著鬼丈夫說:“有沒有其余的人?換一個生辰八字清楚一點的!
鬼丈夫搖了搖頭:“武乙丁是當(dāng)年那伙人的頭目,所以我認(rèn)識他。其余的人,我已經(jīng)認(rèn)不出來了。”
白狐有些不快的說:“看樣子,是天意不讓你重獲自由啊!
我問白狐:“就沒有其余的辦法了嗎?”
鬼丈夫小聲的說:“倒也有一個。就是有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