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自覺拍著腦門,悄咪咪瞥向身后的沙發(fā)處。
寧淺疑惑,順著視線尋過去。
絢爛的吊燈下,皮質(zhì)長沙發(fā)里的那個人氤氳在煙草的霧氣里。他閑適地斜倚著沙發(fā),一手舉著電話放在耳畔,一手夾著煙,冷白下頜懶懶收著。
桃花狀的眼尾薄垂,壓出幾分冷淡難近的意味。
顧景琛。
她在看他的時候,他掀起了眼瞼也瞧她。
對視中,她竟從他眼中瞧出了嗜血般的掠奪與占有。
忽然,她瞧見顧景琛勾起了一抹極深的笑痕,陡然間,令她腳底生寒。
“是因為她搶了何惜嗎?”寧淺下意識想,可轉(zhuǎn)瞬,她就否定了,顧景琛應(yīng)該不至于。
那到底是為什么?
顧景琛始終睨著她,視線不錯分毫,掐滅了手中煙的同時,耳畔話筒中,再次傳來沈斯年的聲音,“我剛說的你聽清了嗎?寧淺沒結(jié)婚!
男人眸色幽深,不辨喜怒,淡聲回道:“知道了!
第53章 小騙子
寧淺下意識想要挪動腳步,轉(zhuǎn)身離開。
誰知,張行長突然推門進(jìn)來,正看到她,立即上前招呼道:“寧總,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從廈門回來,明天還得出差,怕耽誤你的項目,所以今天才臨時約你!
聽著張行長提及公司的事,寧淺才瞬間靜下心來,想起自己今日來的目的。于是,她淺笑回應(yīng),隨他入席。
也同在座的其他人頷首招呼。
剛安排完寧淺坐下,張行長就感覺到身后沙發(fā)處一抹不可忽視的威壓,背脊一陣陣發(fā)寒,讓他不禁瑟縮。
在華新李總的友好提示下,張行長回了個身,然后瞬間石化。
好半晌,他祈求著一雙眼,掃過在座的各位:誰能告訴他,這座大佛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他就出去打個電話的工夫啊。
眾人搖頭,表示不知道,連帶著一副“老張,你要小心。 钡木。
張行長忍不住用大拇指直按太陽穴,這么久以來,每次都是特意把他們倆分開,請一個就不能請另一個。
就連過年時候的客戶答謝,為了他們自己都是連請了兩天,光是給總行寫報告,為啥連請兩次,花兩份錢,他都是勤勤懇懇的,逐字逐句的解釋啊。
今天呢?
誰能告訴他,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他明明沒請顧總啊呦喂,“哎呦”張行長一個箭步竄過去,吹掀了僅有幾根蓋在锃光瓦亮頭頂?shù)拿,那幾根毛跟隨著他腳步的頻率,在空中一抖一抖的搖曳,“顧總,什么時候來的呀,你看,是我照顧不周。”
“不歡迎?”顧景琛似玩笑一般,唇角掛著淡笑,起身與張行長握手。
“哪里?怎么可能?我想請都來不及呢,快,顧總上座。”
張行長一轉(zhuǎn)頭,硬著頭皮將顧景琛安排在了主位旁的座位。
實在不是他自己敢坐在主位上,是真不能讓他們兩個挨著坐呀。
顧景琛不甚在意地漫步到桌前坐下,頃刻間,他周身散發(fā)出的渾然的矜貴,叫人不自覺就將他所在的位置看作了主位。
這個男人似天生帶著凌駕一切的睥睨,叫人在他身邊不覺矮了氣場。
張行長如坐針氈的落座于主位,左邊寧淺,右邊是顧大佛。壓的他開席的說詞,都省略了好幾句。
從張行長的態(tài)度上看,寧淺明白了顧景琛竟是不請自來。因而,心底對他的目的卻是更加存疑。
腦海里浮現(xiàn)他剛剛看自己的眼神,她隱隱猜測著,或許與自己有關(guān)。
宴席開始,一番簡單的寒暄后,寧淺尋機(jī)與張行長介紹了一下云臺天街項目的資金貸款,在得到張行長肯定的答復(fù)后,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使命。
只等接下去,她手下的主管人員前去銀行對接。
因著顧景琛與寧淺都在,席上的交談都謹(jǐn)小慎微著,誰都不知道該聊些什么合適。
談合作?跟寧氏談,怕得罪顧氏。跟顧氏,又怕得罪寧氏。
身在他們的位置,誰還沒有些消息渠道,這位寧氏的年輕新總裁與淮南莫家的關(guān)系,大家心照不宣。
既然事業(yè)上的事需要避雷,生活上的事兒總可以閑聊聊了吧?不若大眼瞪小眼的,就剩吃飯了。
“聽說顧總今年要辦喜事啦?”坐在寧淺斜對面身材微胖的邵總,率先開口搭話,
話題一拋出來,瞬間就引起了大家的應(yīng)和。
先是華新的李總道喜,“顧總,定好日子可一定要告訴我們啊!”
再是南電的趙總,“是啊,我聽說顧總與未婚妻在一起多年,可真是伉儷情深。”
“可不是,像顧總這么癡情的太難得了,不像我們,嗨!寧總在這,不說了。”
席上終于熱絡(luò)起來,被恭喜的正主始終沒有任何表示,寧淺正夾菜的余光下意識往身側(cè)瞥了一眼。
顧景琛正垂著眼瞼,唇角始終掛著淡笑,搭在桌子上的右手,指尖輕輕敲著杯壁。
一下,兩下,三下……
然后,就聽到他輕笑一聲,低沉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無奈與疼寵,“我倒是想結(jié),也要看人家要不要今年嫁!
話鋒一轉(zhuǎn),他身體略微前傾,視線越過張行長,看向正默默用餐的沒心肝女人,問,“你說是吧?寧總。”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寧淺的身上,顧景琛也饒有興致的睨著她。
獨?ㄔ趦扇酥虚g的張行長,默默挨緊了靠背,讓出空檔。
猛地被他一問,寧淺忍不住心里咒罵顧景琛閑的慌,又來招惹她。
可面上還要端出一副不與小人計較的大度,放下筷子,堆起祥和的笑,“憑顧總的身份地位,哪個女孩子不趨之若鶩!
顧景琛眉梢微挑,繼續(xù)追問,“那寧總呢?”
“我喜歡年輕有活力的!彼鸬恼\懇,目光真摯坦蕩,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冷沉下去,心里很是滿意。
誰讓他故意找她茬。
結(jié)個婚有什么了不起?
桌面上倏然間安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話題又有些進(jìn)行不下去了。
張行長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提議大家共同舉杯。
……
在新一輪互相敬酒開始之前,寧淺起身去了洗手間。
雖然她一直都是小口小口抿著,可架不住他們聊天沒的聊,就剩喝酒了啊。喝的再少,也抵不過細(xì)水長流呀。
刻意在洗手間跟樂蓉蓉發(fā)了好一會兒信息,消磨時間。聽她吐槽龍烈的不解風(fēng)情,讓她追了那么久,還是把她當(dāng)哥們兒一樣。
提起龍烈,寧淺下意識想到了顧景琛,剛剛他說他想娶,人家不見得愿意嫁。
他什么時候這么虛偽了?
從洗手間出來,她向著來路回去,途中琢磨著進(jìn)去后,該尋一個怎樣的借口離開合適。
正想著不若拿身體不適當(dāng)借口,最簡單也最直接,主意剛打定,就猛地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大力一扯,身體不自覺就隨著那力道被帶過去。
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是誰,她就進(jìn)了一間未開燈的空包間內(nèi)。剛要呼喊,唇上就覆蓋了令她再熟悉不過的唇瓣。
是她曾經(jīng)一點點描摹過的像牡丹花瓣形狀的唇。還有,他身上清寒的鈴蘭香。
“顧景琛!彼氖值肿∷麍詫嵉男靥牛胍c他分開一些距離。
可是,他絲毫不給她機(jī)會,將她的身體整個擁在懷中,抱起,幾個大步向前將她抵在墻壁處,讓她逃無可逃。
驀地,身后冷硬的墻壁,周身的逼仄感瞬間席卷寧淺的全身,仿若又回到小木屋一般,令她驚恐而無助。
呼吸驟然停止一般,全身一寸一寸僵硬生寒。
正掠取她口中芬芳的顧景琛忽地感覺不到寧淺的呼吸,立即離開了她的唇。
手下她身體的溫度逐漸如冰一般,顧景琛瞬間慌亂起來,“淺淺,淺淺,你怎么了?”
將她緊緊帶進(jìn)懷里,窗外月光暗淡,他卻猶能看到她蒼白如紙的面色,下意識的,他找到她心臟的位置。
壓在上頭,摸著她的心跳。
“淺淺,怎么了?淺淺?”顧景琛慌亂著,要抱著她去醫(yī)院,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寧淺呼地舒出一口氣。
呼吸逐漸順暢起來。
可身體卻如脫水一般,需借著他的力道才能站住。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突然這樣?”顧景琛的音色有些急躁的憂慮。
沒力氣與他解釋,此刻又離不開他的支撐,她只能請求他,“你把我扶到沙發(fā)那坐會兒,我沒力氣!
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顧景琛直接把她抱了起來,走到了在門口的沙發(fā)處,抱著她,坐下。
“你放我下來!睂帨\生氣地抗議。
顧景琛不理會,眉頭緊蹙著,她看不到,卻能感覺到他心臟處地惶恐與不安。
憤恨也少了些,與他打著商量道:“顧景琛,我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現(xiàn)在沒事了,你把我放下吧!
她確實緩一下就好了,是她自己的心理問題。
“真的?”他不確定的問。
“真的!”寧淺沒多想,為了證明自己沒事了,讓他把自己放開,將手覆在他手上,“你看,我手都暖過來了!
“好!彼犓f。
隨即,她看到他壓下身,感覺到他吮住自己的下唇。
輕輕的,柔柔的。
她的手再次抵在他胸前,可卻沒有了剛才的力道,“顧景琛,你別鬧!
音量很小,衍生出了撒嬌的味道。
她有些惱恨,感受到他濕熱的唇尖在她雙唇間探索,她故意緊抿雙唇。他卻又另謀他處,一點一點吮吸逗弄著她的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