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老人依舊舉止自若,便也安下心來。
“瑞州府那邊……”
“放心,瑞州府那邊……老夫有信得過的人!崩先藦娜莸匦α诵Φ馈
正說著,猛然之間,自這河道的上游,突的有艦船飛速下來。
有人大呼:“那是什么船?”
眾人見了,色變,紛紛看去。
卻見那船上,明火執(zhí)仗,竟是一船的魚服校尉。
這迎接老人的人便大呼:“公且先走,我在此抵擋!
那驛丞也嚇了一跳,竟是抽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高呼道:“這些該死的鷹犬!
老人一臉錯愕,他顯然萬萬沒想到,在這里,竟有錦衣衛(wèi)設伏。
就在身邊人,紛紛做出要抵擋的架勢。
老人臉色卻是木然,似乎他比其他人更清楚,一旦行蹤被發(fā)現(xiàn),那么……一切就真正的成空了。
卻在此時,山中突然又竄出一隊人來,高呼:“莫要走了賊人!
河上,山中,竟都是錦衣校尉。
老人抬頭看了看天色。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晴空萬里。
他嘆了口氣,道:“怎么會到這一步啊!
那河道上的艦船,終是將老人等人的船攔截下來。
山中涌出來的校尉,很快與迎擊的驛丞廝斗,只一合功夫,這驛丞便被斬了胳膊,他捂著自己的創(chuàng)口,搖搖晃晃,不忘悲憤地大吼:“走,快走!
來迎接老人的人,怒發(fā)沖冠:“和他們拼了,拼了!
老人只苦笑道:“完了,什么都完了。”
片刻之后,便有校尉殺至,不等幾個人反抗,輕松將其撂倒,而后這老人便被直接打翻。
此時,他再也沒有了方才風輕云淡的氣度,直接摔了個狗啃泥,而后被人反剪了手,捆綁結實,嘴里塞上了一團布。
這時候,才有人長身而起,笑著道:“總算尋到了,差點白費功夫,都帶走!”
……
徐奇、劉榮二人,一夜的酷刑之后,已是渾身鮮血淋漓。
二人猶如死狗一般,被拖拽出來,他們身上的囚衣,不如說是血衣。
顯然,為了逼他們開口,校尉們有些急。
此時,二人奄奄一息地被送到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冷冷地看著二人,面上猶如冰山一般。
他眼角的余光先掃了一眼一旁的張安世,才道:“肯說嗎?”
外頭正午的烈陽,已透過了紙窗灑落了進來。
朱棣道:“什么時辰了?”
“陛下,午時。”一旁一個校尉回答道。
朱棣聽罷,眉頭皺得更深。
十二個時辰,差不多即將要過去了。
現(xiàn)在看來……可能對方已是逃之夭夭。
只是接下來再要尋覓,又不知要花費多少的功夫了。
更可怕的是,想來會有不少人,早已將他這個皇帝的錢,統(tǒng)統(tǒng)藏匿了吧。
而至于那幕后之人,更是心腹大患!
朱棣和張安世不可能永遠都鎮(zhèn)在江西,此人又不知會滋生什么事端來。
此時,朱棣看向徐奇道:“到現(xiàn)在,還不肯開口嗎?”
徐奇虛弱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罪臣不知陛下在說什么?”
幸虧這里十分的安靜,所以朱棣還是聽清楚了他的話。
朱棣冷聲道:“朕問你幕后之人在何處?”
徐奇道:“臣不知,臣也不知什么幕后之人,這一切都是臣所指使,臣萬死之罪……”
朱棣怒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徐奇苦笑,可就算是一個細微的表情,都令他感到無盡的痛意,他努力地抬起他那張已然面目全非的臉,有氣無力地道:“臣將死之人,陛下何以言此?”
朱棣冷笑道:“你以為朕沒有收拾你的手段?”
徐奇道:“手段已經(jīng)見識過了,實不相瞞……苦不堪言,只是臣實在沒什么可說的。”
朱棣目中掠過了殺機。
可很快,他沉默了。
因為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徐奇的這番話,分明就是希望觸怒他,而后讓他失去理智,立即將徐奇殺死。
可殺死徐奇,哪里有這樣的便宜。
朱棣咬牙道:“繼續(xù)用刑,就讓身上每一塊皮肉,都給朕……”
徐奇閉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卻在此時,陳道文匆匆而來,臉上帶著明顯的亢奮道:“陛下,那人尋到了!
朱棣聽罷,眼猛地一張。
徐奇和劉榮聽罷,方才一副閉目等死的表情,突的現(xiàn)出一絲慌亂。
而后……他們不約而同地努力朝后一看。
卻見一個老人,狼狽地被人拎著來。
徐奇此刻,不禁感到天旋地轉,如遭雷擊。
他張大著不愿置信的眼眸,口里喃喃道:“如何……如何……可能……事情怎么會到這樣的地步!
那劉榮更是放聲悲吼一聲:“上天不仁,要將我們置之萬死之地啊!
第391章 狼心狗肺
徐奇和劉榮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
他們死挺著沒有招供,受了如此多的煎熬。
可哪里想到,正主竟被錦衣衛(wèi)輕而易舉地抓來了。
而如今,此人已成階下囚,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朱棣不需問明被抓來的來人,其實只看徐奇和楊榮的反應,便已知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必是幕后真兇無疑了。
他眼里滿是疑竇,顯然也無法想象,眼前這個行將就木之人,竟可幕后操控,甚至差一點將他這個皇帝置之死地。
朱棣目光游移不定,口呼道:“何人?”
老人雖是看起來狼狽,可面容依舊帶著從容,嘆道:“哎,不曾想到,竟有今日!
他隨即又微笑道:“雖大勢已去,可見時也運也,非我等不勠力,實是天命不在我!
朱棣冷笑道:“區(qū)區(qū)一老儒,也敢奢言天命嗎?”
老人無言。
朱棣道:“朕再問你一次,爾何人。”
老人卻顧左右而言他:“老夫只想知道,老夫為何被擒?”
一個人可以失敗,但是似老人這樣清高自負之人,必定希望知道自己是為何被擒的。
他慢悠悠地道:“是徐奇與劉榮嗎?”
他風輕云淡地瞥了徐奇和劉榮一眼。
二人咬著牙,只愣著沒有吭聲。
他只看二人臉色,便似乎察覺到什么,又道:“莫不是那幾位朋友?”
他所說的所謂朋友,自是接應他的縣丞和那儒生。
不過很快,他又否決。
因為此二人,見錦衣衛(wèi)殺到,便拼死負隅頑抗,如今都已死了。
老人面上帶著狐疑之色,他顯然對此無法理解。
最后看著朱棣道:“陛下若想知道真相,那么還請賜告,如若不然,陛下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朱棣此刻反而氣定神閑起來,他笑了笑,看向張安世。
張安世道:“要拿你,手到擒來,根本不需花費什么氣力!
老人目光看向張安世:“這一位,便是赫赫有名的張安世?”
張安世道:“你也知我?”
“當然知道。”老人居然沒有露出憤慨的模樣,他打量著張安世,邊道:“只是不曾想這樣年輕,真有鄧通之風。”
鄧通乃是當初漢文帝的寵臣,年輕輕便極受漢文帝的寵愛……
當然,在儒家的話語體系里,這是一個奸臣。
張安世卻只笑了笑:“到了現(xiàn)在還想逞口舌之快?”
老人搖頭道:“肺腑之詞而已,你既說拿我輕而易舉,老朽倒是希望知道,如何的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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