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心疼過后,輪到氣的七竅生煙,他擦掉了眼淚,繃著臉道:“別說啦,總而言之,不許再拿咱們勇士營的將士們去開玩笑,這是咱說的,陳禮還有朱勇那幾個家伙,若還想來騙你們,教他們來找咱!
說罷,亦失哈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朱棣的大營。
卻見此時,張安世竟已到了。
朱棣此時騎在馬上,依舊眺望著那莊子,口里道:“張安世,還有一個半時辰,時候要到了,你的兵馬……還不上山攻打?”
張安世卻是顯得不慌不忙,甚至笑嘻嘻地道:“陛下,別急,已經(jīng)開始了!
朱棣便看向遠處模范營的營地,卻見那兒,沒有絲毫要進攻的跡象。
淇國公丘福在后頭,緊張地四處眺望,尋著自己兒子的身影。
朱能則長松一口氣,炫耀地道:“俺兒子在模范營里呢,哎呀,活蹦亂跳的,俺看……他不會有啥危險!
丘福便忍不住焦急地道:“見丘松了嗎?”
朱能撥浪鼓似的搖頭道:“不曉得……不過聽模范營說,丘松主攻,他打頭陣!
淇國公丘福聽罷,血都涼了,站在原地,蠟黃著臉,一言不發(fā)。
朱能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哎呀,虎父無犬子嘛,俺看丘松是個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放心,肯定死不了的,我敢拿五兩銀子賭咱們丘世侄能平安回來!
丘福:“……”
眼看著,又過去了許久。
可模范營還沒有動靜。
朱棣皺眉起來,忍不住盯著張安世道:“張安世,還有一個時辰了!
后頭文臣武將們,也都議論紛紛,尤其是那吳興,眉飛色舞狀,對旁人道:“老夫雖不知兵,卻也曉得……這張安世夸下的?冢食刹涣。有些人,最擅長的就是夸夸其談……”
他聲音越來越低,一般情況,當聲音越低的時候,往往說話越難聽。
眼看著,午時將至。
許多人越來越?jīng)]耐心。
卻在此時……
從鐘山主峰處,突然出現(xiàn)了幾個黑點,似乎開始朝著這一邊,徐徐移動。
這黑點速度很慢,飄飄蕩蕩地在徐徐朝著莊子方向而來。
絕大多數(shù)人,還沒有察覺到異樣。
甚至連朱棣,也只以為是飛鳥而已,他略顯失望,嘆道:“看來只能用朕的法子了,亂臣賊子們,如此膽大包天,朕不惜任何代價,也要一個月之內,教他們尸骨無存。”
說著,朱棣的臉色,不禁掠過一絲陰狠。
不惜一切代價,這輕飄飄的幾個字,代表的卻是無數(shù)的家庭將要付出一切。
張安世卻是一直抬著頭看著遠處,這時道:“陛下,你看……來了!
朱棣詫異,隨著張安世的視線,抬頭看去。
那黑點開始變大,顯然……這已不是飛鳥了,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圓球,下頭吊著什么,出現(xiàn)在他的眼簾。
“那是……”朱棣張大了眼睛看著,驚詫莫名。
等到再近一些。
突然有人驚訝地道:“快看,快看啊,那上面,有人……有人……飛起來啦。”
此言一出,幾乎給了所有人,猶如平地驚雷一般的震撼。
第227章 毀天滅地
人……竟真的可以飛到天上去?
若非是親眼所見,至少在這個時代,除非處于迷信之人,深信天上有神仙的之外,只怕沒有人會認為,凡人可以升天。
可是……
幾乎所有人,都親眼所見。
那吊在氣球之下的黑乎乎的,不就是人嗎?
這一下子,真比燒出舍利來,還要教人震驚了。
此時,所有人瞠目結舌,每一個人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朱棣更是內心巨震,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眼前的事,竟當真發(fā)生了。
他鎖著眉頭,眼睛一動不動的,此時已顧不得去想其他的了。
只是緊緊地盯著那天上的飛球,紋絲不動。
后頭……終于有人開始回過神來。
所有人都在議論。
“這……這人竟可飛天?”
“會不會有傷天和?”
“你瞧……你瞧……朝這邊飛來了!
“不不不,那是往莊子去的。你看……”
……
朱能看得美滋滋的,甚至興致勃勃地道:“哎呀,你瞧,老丘,真飛上去了誒!
丘福也仰著頭看著,雖然日頭在刺他的眼睛,他卻還是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生怕一下子會錯過了什么。
“是啊,是啊,我瞧見了,有意思,人真可以飛天遁地嗎?那……這豈不是成了神仙?”
朱能道:“老丘啊,我有一個想法……”
丘福忍不住對他眼睛一瞪:“你的意思是……可在天上運兵,而后……殺至敵人腹背襲擊?”
“不!敝炷艿溃骸拔业南敕ū冗@還厲害。”
丘?嗨稼は胫,邊道:“有話就說,你咋這么啰嗦。”
朱能道:“你說……這天上漂著的人,會不會有丘松?你看哈,俺兒子在模范營,張軏和顧興祖那兩個小子也在模范營,對不對?可為何你兒子現(xiàn)在不在?他去哪兒啦?這樣大的事兒,他好歹也是營將,怎會不在?那一定是還有更大的事要干,老丘,你兒子上天啦。”
丘福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半晌后,他勉強地笑了笑道:“不會,不會的,俺兒子沒這么傻,這么高,摔下來,骨頭渣子都沒了,你別嚇唬俺,俺不上你的當!
朱能道:“對對對,我真的是多嘴,瞧我,咱們丘世侄傻是傻了點,可也不會這樣傻的。我啊,就是杞人憂天,老丘,你別放心上!
說話的功夫,便見丘福從腰里拔出刀來,朱能嚇得一把將丘福抱。骸罢玻@是要咋啦?”
“別攔我,我去問問張安世。”丘福怒不可遏地道。
朱能哪里敢放手,道:“不是說沒這個可能嗎?退一萬步,就算人真的上去了,也沒必要,真沒必要,老丘,做人要大度,冤冤相報何時了,你看俺兒子,不也只聽他的話,不聽我這做老子的話嗎?我說啥了沒有?我只當沒這個兒子了。”
丘福齜牙咧嘴,好在朱能比丘福年輕,力氣更大。
其他幾個軍將見狀,尤其是魏國公徐輝祖,徐輝祖聽丘福大罵張安世,又見他將腰間的刀抽拉出了半截,連忙大呼一聲:“來人,丘國公舊疾犯啦,看住他!
幾個校尉聽罷,一擁而上,將丘福制得死死的。
丘福手腳都被人架著,眼睛卻看向天上,悲愴地大呼道:“兒啊……啊……啊……啊……”
余音在山谷之中回蕩,蕩氣回腸!
……
趴在這熱氣球下的籃筐里。
這是一個巨大的籃筐,籃筐之下,還吊著一顆丘松彈。
這數(shù)百斤的大炸彈,分量極重,以至于這巨大的熱氣球,似乎也覺得費力,只順著風,不斷地飄著。
距離那莊子已不遠了。
丘松以肉眼觀察,認真地觀察著風向。
同樣在籃筐里的,還有兩個人,一個負責酒精的燃燒,隨時加大和減少火候。
而另一個人,則是用轉軸不斷地改變著籃筐里的一個巨大葉片。
這原理和帆船一樣,根據(jù)風向的不同,不斷地改變葉片的方向,對大致的方向進行微調,從而使氣球飛向自己想要去的方向。
他們是從高處開始起飛的,因為所帶的炸彈過于笨重,再加上籃筐外,還吊著一些沙袋,確保氣球不會飛的太高,而籃筐里的人,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穿著棉衣棉褲,腦袋也被棉帽子包裹的嚴嚴實實,一個個的……穿著就好像一個皮球一樣。
這樣做的好處在于,一方面,天上寒冷,這玩意可以御寒。
另一方面,發(fā)生了危險,若是掉下來,不是腦袋先著地的話,說不準雖是沒了胳膊和大腿,還可保住性命。
先行者總是不免要承擔風險,可對于一個先行者而言,此時漂浮在空中,眺望著腳下的景物,那種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上天這樣的事,已經(jīng)超出了這個時代之人的想象范圍。
丘松得意極了。
他叫罵著:“注意風向,別跑偏了……”
緊接著,他看到地面上,燒起了狼煙。
為了便于定位。
張安世命人以這莊子為中心,分別在三個位置上,點上了狼煙,而三個狼煙的中心位置,就是莊子的方向。
飛球慢慢地繼續(xù)飄蕩。
今日沒有大風,所以速度不快。
山下的崇山峻嶺,盡在腳下,要辨別莊子并不容易,可有了狼煙,丘松立即開始朝著一處方向仔細觀察,最終確定了方位。
“向東……向東……”
他嗷嗷叫著。
“丘營官,不妙了,三號他們飛偏了!
丘松卻是看也不看地道:“不必理會他們,我們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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