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為何如此厚此薄彼?兒臣現(xiàn)在只是區(qū)區(qū)藩王,和其他的叔伯和堂兄弟們沒有什么不同,兒臣怎么甘心?兒臣只是希望父皇賜天策衛(wèi),教人刮目相看而已。到了父皇這兒,就成了我的罪過,這樣的打我!
“兒臣沒臉活在這世上了,活在世上也沒什么意思,反正父皇多一個和少一個兒子也沒什么分別!
朱棣眼睛微紅:“你他娘的,但凡有點腦子,何至如此!朕難道是一碗水端不平的人嗎?下去。下去!
朱高煦擦拭著眼淚,在朱棣的瞪視下,只好怏怏而去。
朱棣臉色陰沉,忍不住口里叫罵:“真是一個蠢貨,愚不可及……”
罵了一通,朱棣抬頭看亦失哈:“下旨,給漢王加賜一衛(wèi)人馬,將天策衛(wèi)賜給漢王吧。”
亦失哈點頭:“奴婢遵旨!
這天策衛(wèi),乃是太祖高皇帝時設(shè)立的十七衛(wèi)親軍指揮使司之一,屬于禁軍。
亦失哈也沒想到,朱棣竟會同意。
朱棣嘆道:“這是朕和太子賒欠他的,給了他這天策衛(wèi),給他長了臉,他若是以后還有非分之想,朕就不輕饒他!
“那張安世索取模范營,是因為想要為國分憂?蓾h王呢,他是朕的親兒子,想要天策衛(wèi),卻是因為他的私心……”
擺擺手,朱棣露出疲倦之色,似乎也為這家事而煩惱。
……
張安世興沖沖地將三個兄弟和顧興祖召了來。
顧興祖見到張安世倒還歡喜,可一見到朱勇三個,尤其是丘松,臉色便慘然。
張安世摸著他的腦袋道:“興祖啊興祖,我至親至愛的興祖,你這些日子都在家里閉門不出,可把我想念壞了!
顧興祖道:“學生在家里,自己給自己出題,出三截題……”
張安世臉都綠了:“好了,以后別做題了,此番征安南,有你的份嗎?”
顧興祖搖頭:“阿爺奉旨,要去貴州,往貴州出發(fā),與云南沐家的軍馬合兵一處,殺入安南,俺年紀還小,阿爺說過幾年再說!
張安世感慨道:“男兒志在四方,我們京城三兇都要去,你怎可不去呢?”
朱勇興沖沖地道:“咋的,大哥也去?”
張安世道:“我就是京城三兇,京城三兇也即是我,所以你們?nèi)巳,等于是大哥也去了!?br />
朱勇覺得腦殼疼,咋這京城三兇一會兒三人,一會兒又四人,大哥在這里頭左右橫跳,跳的有點讓人頭暈。
張安世咳嗽道:“此番,我已主動請纓,咱們自建一營人馬。老二,你來做這營官,張軏和丘松為副,顧興祖為教導(dǎo)。咱們招募五百人,到時隨大軍往安南!
“你們看,陛下很看重我們啊,專門給我們開了一個后門,這便是信任和器重,你們也要有信心,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我這鎮(zhèn)守棲霞的將軍下達命令,咱們模范營成立了!你們看,我已畫好了咱們模范營的軍旗!
眾人瞠目結(jié)舌,卻見張安世取出一幅畫稿來,只見這稿上,卻是一只巨大的虎頭,猛虎張開獠牙,氣勢害人。
張安世興致勃勃地道:“看,這便是我們?nèi)齼吹能娖。這頭老虎,便是大哥我。陛下夸我為大明之虎,便是這個意思!
張軏撓頭:“那我們呢?不是說三兇嗎?”
張安世道:“畫不下啦,大哥就代表了你們,大哥是三兇,你們也是三兇,反正一個意思!
丘松道:“下頭要有一個火藥包!
張安世敲他的腦袋:“這個也畫不下,好了,現(xiàn)在都無異議,那么便算一致通過了。接下來,咱們還得有營規(guī),要有操練的方法。對了,還得招募人手!
“總而言之,現(xiàn)在開始,趁著大軍陸續(xù)出發(fā)的時候,咱們要盡心用命,要操練出一支百戰(zhàn)精兵,到時橫掃安南,教天下英雄,刮目相看!
雖然軍旗差了點意思。
但是不管怎么說,張安世的提議,還是讓三兄弟興致盎然。
只有顧興祖……似乎也沒人詢問他的意見,只呆呆地站在一旁。
“我來問你們,這要操練軍馬,要行軍打仗,最需要的是什么?”
“要身先士卒!
“要與將士同甘共苦。”
“要多備火藥。”
張安世冷笑,都不對,好吧!
“這一切……沒別的,只有三個條件,錢,錢,錢!只要咱們的錢多,花錢如流水,不愁不能縱橫天下!”
第130章 天下第一
能得一營人馬,張安世是志得意滿。
算起來,四舍五入一下,他也應(yīng)該算是一個將軍了。
皇親國戚,聽著身份尊貴!
可做外戚有什么意思,做將軍就不同了。
將來他張安世便是衛(wèi)青。
因此,到了東宮這兒,張安世便開始添油加醋地對太子妃姐姐張氏道:“阿姐,陛下聽聞我指出了我大明官軍的弊病之后,愁眉苦臉啊,可能是見我有遠見卓識,這才命我設(shè)營,我當時便對陛下說了,我年紀還小,只怕難堪大任,你猜陛下怎么說的?”
張氏便道:“可我聽宮里的人說,是你死乞白賴求來的!
張安世被戳破真相,臉色依舊風輕云淡,從容地道:“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我不大不小的也算是將軍了,阿姐是衛(wèi)子夫,我便是衛(wèi)青!
張氏瞪他一眼道:“你嘴上積點德吧,難道還要你家瞻基做戾太子?”
張安世愣了一下,一想也是,好像衛(wèi)子夫和漢武帝的太子下場不太好!
于是張安世壓下心中的尷尬,立即道:“不管如何,我現(xiàn)在便是大明模范,天下第一營的鎮(zhèn)守將軍。”
張氏便一臉認真地道:“既如此,別成日往這兒跑,好好地帶你的兵去。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怎好成日游手好閑?”
張安世覺得很奇怪,為何人人都說他游手好閑?
張安世很有耐心地對自家姐姐道:“將軍不干這等事的,將軍只要總抓大方向即可,其余的細務(wù),只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便行!
“有我京城三兇在,自然能操練出一支精兵強將。除此之外,還有我會元做教導(dǎo),現(xiàn)在我們說人才濟濟,我掌著舵即可!
張氏大抵已經(jīng)知道,自家弟弟張安世在她面前吹噓他的什么模范營,十之八九,在陛下的面前也是胡天海吹了。
只是父皇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真正的大明第一統(tǒng)帥,虧得這兄弟班門弄斧,說得出口。
當下倒留了善心,沒有戳破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而是道:“你直說吧,這趟來這里做什么?”
作為姐姐,張氏覺得自己還是了解這個弟弟的。
張安世在張氏的注目下,只好尷尬道:“現(xiàn)在人已招募了,都是浙西和贛東等地的兵,我就在想,咱們得有派頭,什么時候請姐夫去巡營,也教他看看咱們模范營。至于他們嘛,畢竟都是山里出來的人,也讓他們看看太子是什么樣子,這樣士氣大振,從此便更肯死心塌地的了!
張氏嗔怒道:“你將你姐夫當猴子了嘛?還要給人去觀瞻?”
張安世道:“話不能這樣說啊,阿姐,我的兵,不就是姐夫的兵嗎?你看看那漢王,已經(jīng)有漢王左衛(wèi)和漢王右衛(wèi)了,居然還將天策衛(wèi)也弄了去,阿姐啊,司馬昭之心,已經(jīng)路人皆知了,現(xiàn)在姐夫全得靠我,不然只靠東宮這些守衛(wèi),指望得上嗎?”
張氏冷哼了一聲道:“你少來這一套,可別當自己是解縉,太子是儲君,是將來百官的主君,也是將來天下兵馬的君父,何來什么誰是誰的兵馬!你也要拿漢王去糊弄你姐夫嗎?”
張安世見計謀沒有得逞,不禁垂頭喪氣,他還是希望能讓那些大頭兵們有點盼頭的,這樣才更有榮耀感。
畢竟他如今雖然已經(jīng)很出名了,可對那些從山里出來的家伙們,似乎是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名號再響,也沒有太子的招牌響亮。
張安世又看了看姐姐的臉色,倒沒再在這事上多說,只略帶遺憾地道:“姐夫錯失良機,一定會后悔的!
說罷,只好怏怏地告退出去。
而在這外頭,朱瞻基一直在探頭探腦呢!張安世出來一見,方才還目光郁郁的眼眸,頓時一亮。
連忙悄悄地拉了朱瞻基,便到偏殿里去。
“瞻基啊,你個長高了,不得了,我家瞻基要成男子漢了。”
朱瞻基:“……”
張安世摸了摸朱瞻基的骨頭,發(fā)出嘖嘖嘖的稱贊:“你可知道……”
還不等張安世說完,朱瞻基就道:“我知道,阿舅現(xiàn)在是大將軍了。”
張安世搖頭:“不能這樣說,什么大將軍,小將軍什么的,都是虛名。阿舅這做皇親國戚的,要謹言慎行,讓人聽去了可不好。其實也不算什么大將軍,只是不大不小的大明模范營的總兵官吧!
朱瞻基的眼里顯露著好奇,道:“模范營?”
張安世道:“我給你看看它的旗幟!
說罷,從袖里掏出了一面旗來,展開給朱瞻基看。
他指著旗上的虎頭道:“這便是你阿舅了,兇猛不兇猛,威風不威風?”
朱瞻基睜大著眼睛道:“這是貓嗎?”
張安世頓時怒了,瞪了小外甥一眼,隨即又道:“算了,阿舅原諒你,瞻基啊,你功課如何了?”
朱瞻基道:“還好!
張安世道:“我要考考你!
說著,急不可待地拉了朱瞻基去了朱瞻基平日讀書的書齋。
一個宦官跟著,張安世讓他出去,宦官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走了。
張安世這才拉著小外甥在桌案跟前坐下,道:“你認得多少字。”
朱瞻基奶聲奶氣地道:“詩經(jīng)中的字都認得!
張安世感嘆道:“不得了,不得了,我家瞻基竟認識這么多字了,連阿舅都刮目相看。你的字怎么樣?”
“尚可。”朱瞻基道:“這些日子,師傅們身上有傷,都叫我模字帖。”
張安世擺好了筆墨紙硯,便道:“你寫我看看!
朱瞻基無奈,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肯,阿舅定又要斥罵他的,便提起筆,耷拉著腦袋道:“寫什么?”
張安世托著下巴道:“寫天下第一營!
朱瞻基道:“……”
張安世道:“寫呀,寫呀,你啰嗦什么?不會吧,你連這個都不會寫?這樣簡單的字。”
朱瞻基搖搖頭,無奈的樣子,只好提筆,剛剛落筆,張安世卻又道:“你這字太小了,不像太子,真男人要寫斗大的字!
說罷,又給朱瞻基換大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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