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后,林蕎又恢復了天天起早上班的日子,復工第一天,她正眼?神渙散、精神萎靡呢,蘇正行過來敲她的桌子。
“我明天下午什么行程?”
蘇正行每次叫林蕎都要來敲桌子,幾個星期下來,他常敲的位置都比別的地方亮。
林蕎趕忙翻開記錄本,“明天下午在?fu酒店有一個區(qū)域規(guī)劃戰(zhàn)略合作交流會?,可能需要您參加一下!
幾個星期磨煉下來,林蕎的助理業(yè)務逐漸上手,不會?磕磕巴巴了。
“推了。”
一聽到?這兩個字,林蕎的太陽穴“突突突”的疼,這是林蕎干助理工作以來最討厭的兩個字。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覺得總裁們大手一揮推掉工作簡直不要太帥,現(xiàn)在?她只想把那些總裁的頭打爆!
你不想去可以不答應,答應了又要取消,手底下的人就?得費了老命去跟對方溝通聯(lián)系,說不好還要挨罵,她們這種?打工人是招誰惹誰了?
“好的!
林蕎強忍住想罵人的心,緊緊咬住后槽牙。
蘇正行說完,視線落到?她身上的暗紅色薄針織衫上,冷聲說,“眼?光不怎么樣!
然后就?走了。
林蕎:“?”
“我剛才……是被你攻擊了嗎?”
這話是對意?識里的蘇正行說的,有那么一瞬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之后的幾天林蕎一直勤勤懇懇上班,自打上次惹他生?氣以后,這幾天他好像看她不太順眼?,林蕎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他霉頭討他的嫌,只好放慢了一下主線任務的進度。
這天中?午,林蕎因為要打印會?議材料走的有點晚,從文印室出來后發(fā)現(xiàn)二?十八樓已經空了,放好材料后她在?網上團了一家附近羊肉粉店的券,正準備去吃飯,蘇正行從辦公室出來。
迎面碰上,林蕎只好露出商業(yè)假笑,“蘇總您還沒下班呀?”
“你不是也沒下班嗎?”他習慣性?反問。
“我怎么能跟蘇總比呢,您業(yè)務繁忙,處理的都是集團大事,我就?打打雜……”她尷尬笑笑,想把他請走,“蘇總時間寶貴,您請先去用餐吧!
蘇正行不動,“你呢?”
“哦,我也正準備去吃飯呢!绷质w回答。
“正好,一起!彼f。
林蕎剎住,“這……恐怕不太方便?吧?”
聽到?她說不方便?,蘇正行瞥著她,單手插到?西褲口袋里,“怎么,有約了?”
“那倒不是……”
見她支吾,蘇正行主動提及,“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欠我一頓飯?”
“要不我下次請您?”林蕎面露難色,“我今天團了羊肉粉券,不用就?過期了!
“羊肉粉也行,走吧!碧K正行邁開腳步朝電梯走去。
不是,那可是羊肉粉啊!你一個總裁確定要跟我一起去吃羊肉粉嗎?
林蕎一臉懵逼地跟在?他身后。
就?這樣,蘇正行一身昂貴的西裝坐到?了街邊一家只有六張桌子的羊肉粉店里,還好此時已經過了飯點,附近cbd的白?領們大多已經吃完飯回去了,要不然林蕎這替人尷尬的毛病恐怕又要犯了。
“老板,兩碗羊肉粉!
林蕎點單的聲音都比平時小。
“要辣嗎?”粉店的老板舉著大勺問她。
林蕎回頭問蘇正行,“蘇總,您吃辣嗎?”
蘇正行脫下西裝外套放到?旁邊的凳子上,解開領口和袖口的扣子,“隨便?!
“那就?放一點兒?”
林蕎一邊跟老板說一邊觀察蘇正行的態(tài)度,見他沒反對,就?這么下單了。
熱騰騰的羊肉粉端上來,蘇正行沒急著吃粉,而是拿勺子撇開香菜喝了口湯,絲毫沒因為這是廉價的食物而有什么異樣。
蒸騰的熱氣撲到?他的眼?鏡上,他摘下眼?鏡,用紙墊著放到?一旁。
往常見他都是戴著眼?鏡,眼?鏡就?像是一道墻,將外面的人事物與他分隔開來,這道墻雖然透明,但總有隔閡。
而此刻的他沒戴眼?鏡,深邃的眸子就?這樣展露在?外面。
近距離看才知?道,他的雙眼?皮并不是單純的外雙,而是扇形的,眼?頭交疊,眼?尾上挑開來,露出兩條流暢的褶皺,漆黑的瞳仁像一潭池水,泛著漣漪。
以前總覺得他眼?神嚇人,現(xiàn)在?看起來,眼?神好像也不怎么嚇人了。
“你到?佰天多久了?”
正出著神,蘇正行突然問。
林蕎趕忙回過神來,正正神色,“一、一個多月了。”
“想留下來嗎?”
林蕎沒明白?他的意?思。
“還是有什么別的想要的?”
林蕎聽得云里霧里。
“我說直白?一點吧……” 他坐直身子,“無論你是在?替誰辦事,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只要你開口。”
“他在?詐你!币?識里的蘇正行提醒她。
這是他慣用的手段,先側面觀察再正面出擊,用看似坦誠的示好和行動試探對方對背后之人的忠誠,由此來判斷下一步棋該怎么走。
“你疑心病怎么還沒消?”林蕎在?心里罵他,但面上還是一臉諂媚,“蘇總您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懂?我是您的助理,當然只會?替您辦事呀!
她確實也沒撒謊,自己本來就?在?給他打工嘛,而且還是打兩份工。
見她還是不肯說,蘇正行細不可察地輕哼一聲。
就?在?氣氛變得奇怪又危險時,剛被前輩使喚加完班的程翎也走進這家羊肉粉店。
她第一眼?便?看見了林蕎。
而她對面的人……
“蘇總?!”
程翎見到?蘇正行,忙整理了下儀容走過去,柔聲道:“蘇總好,我是佰天投資部的實習生?,我叫程翎!
程翎就?是蘇正行一開始描述的那種?長發(fā)白?裙,不施粉黛也很好看的女?生?。
程翎見蘇正行一直盯著林蕎,又說,“我是林蕎的發(fā)小!
她說的是發(fā)小,不是同學、朋友而是發(fā)小,好像她們有多親密一樣。
蘇正行仍舊不理她,重新戴上眼?鏡,拿起旁邊凳子上的西裝。
程翎以為這是特意?要她坐的意?思,開心地放下肩上的包包在?蘇正行剛才放西裝的凳子上坐下,誰知?她剛坐下蘇正行就?起身走了。
程翎惶恐地站起來看向他的背影,“蘇總?”
林蕎知?道他沒詐出自己現(xiàn)在?肯定很不爽,只能裝傻繼續(xù)吃粉。
蘇正行走后程翎也不夾了,問林蕎:“你跟蘇總很熟?”
林蕎嗦一口粉,“你看我們像很熟的樣子嗎?”
確實,蘇總的臉剛才黑得像炭。
“那他怎么會?跟你一起……”程翎掃一眼?這家簡陋的店面,“吃羊肉粉?”
“那你得去問他。”林蕎大口喝湯。
佰天的實習生?圈子里都在?傳,說總裁辦有個實習生?勾搭上了蘇總,那天在?二?十九樓看見她時就?覺得不對勁,今天親眼?看到?她跟蘇總一起坐在?這種?街邊小店里,程翎更確信了,林蕎一定是勾搭上了蘇總。
她沒想到?,一直以來平平無奇樣樣都不如她的林蕎竟然有這種?手段,頓時既不屑又不爽。
明明就?是勾搭上了還要裝純良,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程翎在?心里冷哼。
“對了,之前說的同學聚會?他們定在?下個月了,聽說李姝云也會?從國外回來,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們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冰釋前嫌!背挑峁室?提李姝云惡心她。
這事兒要追溯到?她們高中?時期了,當時李姝云是班長,喜歡校廣播站的一個男生?,在?她的窮追猛打之下,兩人很快在?一起了。
那時候林蕎在?校廣播站撰稿,跟那個男生?也算認識,一次校廣播站的聚會?上,林蕎按照學姐的吩咐給每個人分發(fā)巧克力,分到?那個男生?的時候剛好被李姝云看見,李姝云就?醋勁大發(fā),認為林蕎在?勾引她男朋友。
林蕎很無語,也懶得跟她計較,誰知?道李姝云從此就?記恨上了她,經常在?班里明里暗里刁難她。
“不小心”將她的作業(yè)本弄丟,老師布置的任務“忘了”告訴她,打掃衛(wèi)生?時“合理”安排她去掃垃圾堆,這種?事層出不窮。
有一次林蕎實在?忍不住了,“失手”把她推到?垃圾堆里讓她感受了一下有多惡心。
李姝云從小在?家里嬌生?慣養(yǎng),哪里受過這種?委屈,當即便?發(fā)誓要讓林蕎好看。
后來的一節(jié)體育課上,程翎說她大姨媽來了,但是衛(wèi)生?巾落在?了教室,擔心偷跑回教室的時候漏出來,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那時候林蕎和程翎還算是朋友,便?主動說替她回去拿一下。
林蕎偷溜回教室?guī)退昧诵l(wèi)生?巾,本以為事情到?這里就?結束了,沒想到?下午上課的時候李姝云突然說她的金手鏈不見了,全班上下幫她一起找都沒找到?。
財物失竊不是小事,更何況那個手鏈還很貴,班主任便?在?班會?上問有沒有人看見,如果是哪位同學“不小心”拿了,及時交出來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一直沒人承認。
緊接著,班上就?傳起風言風語,說只有林蕎體育課的時候偷偷溜回了教室,肯定是她拿的。
林蕎辯解,說自己是為了給程翎拿東西才回教室的,不信可以去問程翎。
程翎是學校出了名的三好學生?,老師同學都喜歡她,她的話沒人會?不相信。
可是程翎卻沒有幫她辯白?,只說林蕎確實回教室?guī)退昧藮|西,但是她自己主動提的,她本來沒打算讓林蕎拿。
雖然她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可林蕎卻感受到?了背叛。
事后程翎向她解釋自己是因為羞于啟齒大姨媽才這樣說的,可是林蕎已經不想聽了,她背著疑似小偷的名聲過了三年?。
自那以后,林蕎疏遠了程翎,不想再與她有任何交集。
林蕎喝完羊肉湯,扯了張紙巾擦擦嘴,站起身說,“我吃飽了。”而后仿佛沒聽見程翎說什么似的,徑直出了羊肉粉店。
一天被人無視兩回,程翎氣得指甲都掐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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