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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歷史軍事 > 穿越成帶崽跑的豪門太太 > 穿越成帶崽跑的豪門太太 第79節(jié)
  第66章

  晚春清晨的房間中一片寂靜,空調(diào)靜悄悄地送風,驅散窗外綠陰翳翳的郁熱。

  躺在病床上的柏恩手指忽然顫了一下,她有些無力地睜開眼睛,眼神茫然地望向天花板銀色的鳶尾花花邊。

  吃力地移動著自己沉重的腦袋環(huán)顧房間,柏恩發(fā)現(xiàn)自己身側正縮著在腰間裹著一層涼被的小姑娘,正緊緊抱住陪睡的小企鵝熟睡,小腳丫還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壓在她的薄被上。

  柏恩正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門把手忽然轉動,她莫名一陣心虛,忙屏息閉上眼睛。

  對方緩步走到床邊,彎腰把小孩給抱進懷里。

  崽崽似乎被這動靜弄醒了,小手握拳揉了揉眼睛,半睜眼惺忪地望著男人,喃喃道:“爸爸……”

  “嗯,抱你去隔壁睡!毙飓I清輕聲道。

  她癟了癟嘴,不滿地在他懷里亂動,發(fā)出吚吚嗚嗚的抗議聲。

  他拍了拍她的背,提醒她別亂鬧,見她仍不收斂,只好將她抱得更緊一些,防止她翻到地上,“乖一點,媽媽等會兒輸液,你會壓到她!

  “那我、那我再睡一小會兒,爸爸你給我換好衣服再起!贬提搪勓园卜窒聛恚蛑,又閉上了眼睛。

  徐獻清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將她身上即將垂到地上的涼被撩起來,掖進她懷里,帶上門出去。

  門一關,柏恩立刻睜開眼,動了動自己的手腕,才發(fā)現(xiàn)手背有些腫痛。

  “……”她其實感覺自己目前狀態(tài)還好,用不著輸液。

  門很快又被推開,這次是兩個人低低的交談聲。

  柏恩耳朵略有些耳鳴,但是仍能聽出來另外一個人是陳秋延,不由得有些緊張,脊背挺得直直的僵在床上。

  直到對方信步走過來,將藥瓶器具全部擺放準備好,才握住她另一只沒有扎過針的手,扎上了止血帶。而后又用棉簽幫她的手背消毒,冰涼到幾乎讓她毛骨悚然,外加一股熟悉的藥水味,柏恩頓時有些繃不住地咬緊牙關。

  偏偏對方動作不緊不慢,又進行了第二次消毒,然后動手將導管和針頭內(nèi)氣體排盡,空氣中細微水聲格外明顯。

  陳秋延看著她的手背嘟噥道:“奇怪,皮膚怎么繃得這么緊。”

  “不好扎?”徐獻清問。

  “嗯,容易把血管扎穿!

  陳秋延正想說幸好自己技術好,結果床上一直沉睡的人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護住自己的手,警惕地盯著他,聲音發(fā)抖:“等等等等!

  病房內(nèi)一時寂靜異常,兩個人全直勾勾地盯著她。

  柏恩吞了吞口水,往后縮了縮:“怎、怎么了?”

  徐獻清眼神晦澀地盯著她兩秒,倏然彎下腰,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床頭逼仄,她只好被迫地仰頭,任由對方撫摸她的額頭,把她汗津津的額發(fā)都弄亂。

  柏恩半瞇著眼,覺得他的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便也沒消耗力氣推開他。

  “還燒得厲害。”他撤回手,給她額頭又貼了一塊退燒貼。

  陳秋延笑瞇瞇捏著針頭對她道:“來,把手伸給我!

  柏恩立刻往徐獻清這邊縮,欲哭無淚:“不不不,他是一點都不專業(yè),我真感覺好多了,吃點藥就行!

  她血管細,從小打針、抽血,每個護士見了都唉聲嘆氣。小時候有一回兩只手被輪著扎了□□回,最后扎在了腳上,受了好一堆罪。她倒也不太懼痛,但是針頭在皮肉下面攪來攪去,連帶著她整個胳膊疼,一點都受不了。

  徐獻清扳回她的臉,看她盡管面色因為高熱而潮紅,但是眼睛撲閃撲閃,格外亮,開口道:“病得好厲害,這么不會照顧自己?”

  “什么?”見他第一句竟然不是關心,而是責備,且柏恩莫名從他嘴里聽出一絲輕視,不禁有些炸毛。但是她很快又冷笑兩聲,不理他的栽贓,雙目一瞪,“你憑什么質(zhì)問我,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是你大驚小怪,不僅非找人跟著我,還把我弄到這里來!

  “今天是幾號?”他點了點她的鼻尖,反問她。

  “17號唄!卑囟鞑灰詾槿,只以為是第二天早上。

  “今天是19號。”

  19號?柏恩木著臉反應了一會兒,視線飄移。

  徐獻清又問她:“十九減十七等于多少?”

  擺明了提醒她昏睡了幾天。

  柏恩覺得他故意氣人的能力真是一等一,正欲開口再說什么,手上忽然一痛,針頭就扎了進去。她略一回頭,看見自己單薄的手背被細細針頭穿透,頓時感到一種被兩面夾擊、孤立無援的委屈感。

  陳秋延將輸液貼粘好,直起身調(diào)了一下輸液泵,對她道:“別擔心,只要今天燒退下來,之后就不用再輸液了。”

  柏恩苦著臉正想抱怨,臉又被扳回去,嘴里忽然被塞了一支體溫計,堵住了話。

  “量一下.體溫!彼麆幼鳒厝岬負崃藫崴念^發(fā)。

  她現(xiàn)在手痛,身上也沒力氣,真想把嘴巴里的體溫計吐到床上去,只好兇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分鐘之后,徐獻清將溫度計抽了出來,對陳秋延道:“38.7c!

  陳秋延將這個數(shù)據(jù)記到了病例上,然后將圓珠筆塞進白大褂內(nèi),溫和道:“換水再叫我!

  陳秋延一走,房間里頓時只剩他們兩個人。

  柏恩重新躺回床上,她現(xiàn)在感覺身體很糟,決定不要把自己已經(jīng)恢復記憶這件事情告訴他,她現(xiàn)在不想讓他高興。

  “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什么,去不去上廁所?”徐獻清在椅子上坐下,又伸手碰了碰她的臉。

  柏恩別過頭,不理他的戲弄。

  “難不難受,腿疼不疼,秋延說有炎癥,不好好護理,以后要得關節(jié)炎的!彼吐暸c她說話,她全不理睬。

  “還在生氣嗎?”見她半天不答話,他垂下了眸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放任你,你很可能會死在那里。你把空調(diào)開到最低溫度,還不蓋被子吹一宿,是不是故意要生病,是要自殺?”

  “不是。”她將頭埋進枕頭里,“我才不會。”

  他面色稍稍緩和,點點頭,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指安靜地玩弄她的發(fā)尾。

  一時間,房間里幾乎只有輸液時微弱的滴答聲。

  “我,”徐獻清忽然開口,“我爸比我媽大十三歲,她那個時候年輕漂亮、又有才華,身邊總圍著各種各樣的男人,哪怕結婚了依舊如此。我出生沒多久,他們就已經(jīng)開始頻繁吵架,鬧離婚,但是后來又懷孕了,把徐溫嘉生下來,就忍無可忍地將他丟給了我爸,帶著我和他們分居了!

  徐獻清語氣稍頓,見她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接著道:“分開以后,她就徹底按照自己的想法撫養(yǎng)教育我,每天穿的衣服,頭發(fā)該留的長度,每天哪一刻起床,哪一刻乘車上學,哪一刻熄燈入睡,每天吃什么吃多少,她都會提前幫我安排好!

  柏恩悶聲聽著,有些錯愕,她還以為他媽媽會是溫柔好說話的人。

  “后來我上了寄宿高中,有一次感恩節(jié)假期,周圍人很多,我拎著行李沒有找到司機,便故意沒打電話給他,自己等了公交回去。然后換乘的時候,我遭遇了一次綁架!

  他徐徐講述,語氣幾乎像個旁觀者。

  “雖然我那時已經(jīng)在國外呆了十二年,但是仍然有人記得我是徐令章的兒子,這不是距離和時間能抹掉的。他們想拿我來勒索巨額贖金!毙飓I清回憶了一下那時的場景,他幾乎不記得那是什么地方,不記得自己遭受怎樣的毒打,不記得疼痛,只記得那時的恐懼——瀕死、極致的恐懼。

  “后來我被救出來,但是由于重物擊中了頭部,左眼近乎失明!

  他伸手指了指左下眼瞼。

  “我爸態(tài)度強硬地要帶我回國,那個時候在病房里,我媽告訴我,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全是咎由自取。她質(zhì)問我為什么要自作主張,為什么不打司機的電話。其實我只要像平常一樣回家,就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柏恩聽他將這段講完,忍不住開口說:“那不是你的錯!

  “也許吧,如果我那個時候不臨時起意……”

  “那不是臨時起意,”柏恩說,“你不喜歡那樣的生活,你早就像打破鐘表般的日子,否則你不會去乘坐公交車,那是你的反抗!

  “不是的,小柏,我喜歡那樣的生活。所以的時間被劃分成了小方格,我只要往里面填上規(guī)劃好的內(nèi)容即可!彼察o地望著她,告訴她他是認真的。

  柏恩直起身,神情嚴肅地分析道:“你之所以會突然做出改變,是因為你的潛意識告訴自己不喜歡,想要打破這樣的生活。事實上,你原本就有自由的權力,你乘坐公交車出意外只是運氣不巧。世界上那么多人乘坐公交車,大部分人都平平安安。那件事不是你的錯!

  他輕聲道:“你想錯了,我是喜歡并且愿意的,否則不會十二年如一日地順從。就像你喜歡吃巧克力蛋糕,但是忽然有一天好奇起其他蛋糕的口味一樣。那天我突然決定去乘坐公交車,也只是好奇而已。我當時只是頭腦里有一瞬間,對這個口味感到厭倦,其實還不到討厭的地步!

  柏恩眼神有些無措,她還有些不明白,她一向自由自在,完全想不出如發(fā)條玩具一樣的生活有什么值得喜歡。

  徐獻清溫和地看著她的眼睛,將自己拆解給她看,“我就是喜歡被操縱或者操縱別人,我就是孤僻、冷漠、依賴、敏感、自負、多疑、焦慮,我知道自己有缺陷,我知道我不正常,但是我改不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知道自己有時候在做錯事,但是我改不掉!

  柏恩有些難過,沒想到他對自己了解得這么清楚,讓她挑不出一處能反駁安慰他的地方。

  她用那只沒有扎針的手虛虛地拉住他的袖子:“……其實我也有很多缺點,這壓根沒什么,我根本想不出來一個完美的人該是什么樣子。你只是、只是太沒有安全感了,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

  徐獻清輕聲說:“你現(xiàn)在和我提離婚,我也許會同意。”

  這一個月,他獨自想了很多事情,也許正如她父母所說,他們根本不合適。她該是一陣風或一棵樹,不管是什么,都不該被他困在籠子里,那會損耗她的生命,消磨她的生機,湮滅她所有的精氣神。

  而他不能一邊貪戀著她灑透陽光的生命力,一邊摧毀她。

  “不!卑囟鞑恢浪趺春鋈惶岬诫x婚的事情,也許她一個月之前或許想過,但是她現(xiàn)在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我們以前曾經(jīng)發(fā)過誓……”她躊躇猶豫地開口,“除非不再愛彼此,否則要原諒對方100萬次。我原諒你。”

  徐獻清神情難掩錯愕,“你……”

  柏恩有些羞惱,不想他再多問些什么,捏著他的領口將他拽近,貼著他的唇親了親。徐獻清順從地被她蒼白的唇輕啄一陣兒,終于忍不住用手掌壓住她的后腦略顯兇狠地咬上她的舌尖。

  良久過后,他們分開。

  “你嘴巴里好苦!

  “因為你在輸液。”

  “你會不會被我傳染?”

  “不知道!

  “那別親了,以后會沒人照顧崽崽的。”

  “好,聽你的。”

  “我的手好疼!

  “嗯,我找毛巾幫你熱敷!

  “肚子也好餓!

  “我知道,羅叔等會兒就把飯送來。”

  ……

  第67章

  上午八九點鐘,太陽逐漸升至穹頂,窗外鳥叫聲婉轉。

  柏恩捧著一碗海鮮粥,吃了幾口,嫌苦丟到一邊,眼巴巴地盯著窗外,對徐獻清道:“我想吃冰淇淋!

  “吃過飯再吃!

  柏恩低頭又喝了幾口,目露企盼:“我想吃麻辣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