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民風(fēng)更彪悍。
京縣有一半的地方都不適合種田,所以百姓們居住就相對集中。
兩個村子之間的械斗是常事,為了爭搶渠水灌溉農(nóng)田,每年都會有幾次大打出手。
也曾有流匪到過此地,硬是沒有干過不怕死的村民。
不過,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自從北野軍坐鎮(zhèn)云州,哪里還有什么流匪。
之前林葉他們剛剛組建契兵營不久,有悍匪出沒,那是有人故意為之。
是假的悍匪。
說句實話,北野軍在云州已經(jīng)超過十年,如果這時候還有什么地方出現(xiàn)流匪,北野軍上下都得樂開花。
實在是沒有那么多實戰(zhàn)的機會練兵了,流匪就流匪吧,不挑。
什么?只有幾十人?
幾十就幾十吧,蚊子腿也是肉啊。
十幾年前有不少民勇,組成義軍,隨北野軍進入冬泊與婁樊人交戰(zhàn)。
去的時候,個個都是滿腔熱血,也個個都有以一敵百的氣勢,個個都覺得自己是萬人敵。
可是真的打起來之后,這些從沒有見過血肉橫飛的漢子們,不少人慫了。
大概有近千的隊伍不戰(zhàn)而潰,一口氣從冬泊逃回了云州。
回來之后一是怕官府追究,二是怕鄉(xiāng)親們嘲笑,其中數(shù)百人,索性就聚在一起落草為寇了。
那時候云州這一帶還比較亂,畢竟那時候的北野軍沒那么多時間來對付草寇。
這幾百人的流匪入關(guān)后還老實著,決定落草后,干脆一路燒殺,搶了不少錢糧,他們仔細研究了一下,覺得京縣是個好地方,是為長久之地。
京縣這地方,一半是山區(qū),山下還有水澤,真若是占山為王的話,確實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巧就巧在,他們來的時候正趕上收夏糧。
原本有兩個村子就是世仇,連年敵對,連年打架,每年都死人。
這個村的村民們正在搶收夏糧,忽然間見一支隊伍沖過來,他們以為是隔壁村來搗亂的,來搶糧食。
說實話,如果那天村民們不是誤會了,若知道來的是流匪的話,可能不會打的那么兇狠。
他們只以為,那是隔壁村雇來的人,來破壞夏糧收獲的。
他們一邊大罵著隔壁村無恥,打不過就找?guī)褪謥,一邊上去就干?br />
那一戰(zhàn),村子里男女老幼齊上陣,扁擔(dān)也好木棒也罷,菜刀燒火棍也可以。
以一村之力,硬生生把數(shù)百有武裝的流匪,打的落荒而逃。
那些一路燒殺南下的流匪,在這損兵折將三分之二。
自此之后,京縣百姓彪悍之名就在整個云州都傳開了。
后來,率軍凱旋的大將軍拓跋烈聽聞此事,還特意親自帶人來了一趟。
為了永絕后患震懾地方,他調(diào)動兩千北野軍,把那支流匪堵在一個水澤小島上,圍而不攻,但露頭就殺,剩下的活活都給餓死了。
這個村原本叫做柳家屯,后來村民們一商量,然后上報縣衙,把村民改成了大勝村。
別說,經(jīng)此一戰(zhàn),原本與大勝村旗鼓相當(dāng)?shù)母舯诖澹黠@氣勢就弱了。
從那以后,兩村若有什么爭端,往往都是隔壁村先讓一步。
久而久之,兩村之間的不和敵視,也就慢慢的淡了,到現(xiàn)在,原本定下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村子,已有人通婚。
此時此刻,林葉就站在大勝村的村口,看著石碑上記載著的,這被村民們譽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zhàn)。
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哪怕規(guī)模確實不大,可奇跡就是奇跡。
數(shù)百武裝流匪,他們有兵器,有護甲,還受過訓(xùn)練,見識過戰(zhàn)場,且還一路行兇,屠掉一個一兩千人的村子,并不是多難的事。
看完了之后,林葉都不得不感慨,這種事確實神奇,古往今來都少見。
最讓大勝村村民們驕傲的,是玉天子不知怎么也聽聞了此事。
玉天子專門派欽差前來,嘉獎村民,還免了大勝村五年的錢糧賦稅。
大概,這也是隔壁村氣勢弱下去的原因之一。
大勝村距離京縣縣城還有七八里,林葉他們到這的時候,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
林葉下令隊伍在村口林子里休息,都帶著干糧,所以也就不進村叨擾百姓了。
石碑就在村口立著,林葉看完之后回頭看向顏庚:“進村去問問,我聽聞?wù)癜钗漯^就在左近!
顏庚應(yīng)了一聲,招手帶了幾名武凌衛(wèi)進村子去打聽了。
振邦武館并不在縣城,而是在一座小山下,這武館如今已有數(shù)百弟子,遠近聞名。
據(jù)說武館的館主楊真樂善好施,且急公好義。
農(nóng)閑時候,他會親自教導(dǎo)附近村民習(xí)武,不收費用。
所以這對于辦案來說,其實就增加了一些難度。
如果是有真憑實據(jù)去拿人,那自然不怕什么。
可若是貿(mào)然前去,直接把楊真帶走,楊真的弟子們只需去號召百姓,武凌衛(wèi)也不好脫身。
這地方的百姓們,大概也都還不清楚武凌衛(wèi)是個什么衙門呢。
別說武凌衛(wèi),對于天下百姓來說,就算是御凌衛(wèi)他們也不是真的了解。
只不過,絕大部分百姓都聽過而已。
就在林葉休息的時候,見一隊騎士呼嘯而過。
這些人在官道上經(jīng)過的時候,竟是真沒把武凌衛(wèi)當(dāng)回事。
武凌衛(wèi)的人都在路邊林子里休息吃飯,這群家伙縱馬飛馳,那一陣煙塵啊。
這一下可把武凌衛(wèi)的人給氣著了,正吃飯呢,吃了一嘴的土。
再看那過去的隊伍,還帶著振邦武館的旗號,就更來氣了。
或許,武凌衛(wèi)這身衣服,確實還不夠嚇人。
要想嚇人,就得先讓人知道什么是武凌衛(wèi)。
所以林葉看到這一幕,把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那些罵街的,甚至想追上去的武凌衛(wèi)不要躁動。
“龐大海。”
林葉側(cè)頭叫了一聲。
親兵隊正龐大海連忙上前,問:“將軍,啥事!
林葉道:“帶上召牒,去京縣縣衙,讓縣令張明智及縣衙所有官員,來這里見我。”
林葉到一邊坐下來,不急不躁,就在這等著。
大概不到一個時辰之后,官道上傳來一陣嘈亂,這京縣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都到了。
百姓們還不太了解武凌衛(wèi),可是當(dāng)官的都了解。
說的直接一些就是……武凌衛(wèi)就是專門查他們這些做官之人的。
縣令張明智,縣丞胡無畏等人下車的下車,下馬的下馬,一溜小跑著到了林葉面前。
張明智率先俯身拜了下去:“下官,京縣縣令張明智,拜見指揮使大人。”
他一拜,后邊的人全都跟著拜了下去。
林葉看了看張明智,然后招手,一名武凌衛(wèi)隨即上前,把被塵土揚了的干糧遞過來。
林葉沒有遞給張明智,而是放在地上。
“我要去辦個案子路過此地,人馬休整,有一群人騎著上好的戰(zhàn)馬呼嘯而過。”
林葉指了指那干糧:“這算是證據(jù)吧。”
張明智連忙道:“下官有錯,下官現(xiàn)在就安排人去給指揮使大人,和大人手下人去準備飯菜!
林葉笑了。
“剛才我說的話里,那一句比較重要?”
張明智是嚇壞了,回答的時候嗓音都在發(fā)顫:“是,證據(jù),證據(jù)那句!
他身后的縣丞胡無畏壓低身子說道:“是縱馬,上好的戰(zhàn)馬!
林葉看向胡無畏:“縣丞大人,說的很好。”
林葉把身上的浮土掃了掃,起身說道:“本來只是路過,現(xiàn)在倒是有必要留下來查查!
他看向張明智:“縣令大人,需要多久才能把這些肆意縱馬之人找來?”
張明智抬起頭看向林葉,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胡無畏道:“來回不用一個時辰!
林葉點了點頭,問胡無畏:“縣丞大人不用我多說什么,也未親見,就能找到人?”
胡無畏深吸一口氣,身子壓的更低了:“能,附近有馬的,只振邦武館一家!
林葉看向張明智:“縣令大人對治下的事,似乎不如縣丞大人知道的多。”
他一口一個大人,張明智是聽到一聲就肝顫一次。
武凌衛(wèi)指揮使啊,有臨機專斷之權(quán),現(xiàn)在就算直接一刀把他這個七品縣令的腦袋剁了,隨隨便便安上一個罪名,朝廷也不可能會過問。
武凌衛(wèi)是天子所設(shè),武凌衛(wèi)指揮使可斬四品以下官員。
張明智不敢回答,還是胡無畏說話了。
胡無畏道:“縣令大人他公務(wù)繁忙,對于江湖上的事,確實不如下官知道的多些,下官于公務(wù)輕慢懈怠,遠不及縣令大人辛勞。”
這話的意思是,我事少,所以閑心就多,縣令大人事多,所以這亂七八糟的事他不知道。
胡無畏道:“指揮使大人,下官現(xiàn)在就去把振邦武館的門主楊真帶過來,向大人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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