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素喝了口茶后嘆道:“哪有那么容易,林滿亭城突然出了變故,有人不想讓成郡王死,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做出安排!
拓跋烈道:“也還好,最起碼事情該發(fā)生的,還是要發(fā)生!
他坐下來,把窗子打開。
東方素道:“大將軍把窗子打開,就不怕有人看到我?”
拓跋烈道:“你覺得,誰能靠近這里還能瞞得住我?”
東方素點了點頭。
“成郡王這次必死無疑,按照計劃,天子也必然會讓大將軍來查辦成郡王的案子!
東方素道:“不出意外的話,很快這件事就能傳遍大玉,到時候,誰不唏噓!
拓跋烈點了點頭。
他看著窗外,語氣平和的說道:“陛下想讓我來辦這案子,無非是震懾我一下,也震懾一下群臣!
“天下人皆知,我拓跋烈連自己的故交好友都能殺,自此之后,滿朝文武,誰還敢和我打交道。”
拓跋烈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
“不如此,我又如何能自保,不如此,我又如何能借勢?”
他要借的勢,是讓天下人皆知玉天子的殘暴不仁,是天下人皆知玉天子的疑心有多重。
前前后后,天子的兄弟們馬上就要死絕了,成郡王謝拂蘭是最后一個。
天下百姓,說起此事,誰不說是玉天子逼他的兄弟們死。
將來,拓跋烈真的已經(jīng)沒別的辦法,那天下百姓,誰不說是天子把他拓跋烈逼反的?
拓跋烈緩緩呼吸,平復(fù)心境。
“不少了。”
他說。
東方素點了點頭:“是不少了,足夠讓天下人心里有個判斷!
他問:“還需要我去哪兒嗎?”
拓跋烈搖頭:“暫時不用了,你回云州吧,也該恢復(fù)一下你本來面目了,在云州等我回去,我還有許多話和你說!
東方素俯身:“知道了!
他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來,變成了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模樣。
“辛苦你了。”
拓跋烈道:“先去業(yè)郡王謝拂曉身邊,讓他連走幾步錯棋,以至于他勾結(jié)冬泊人,盜賣軍糧軍械!
“大戰(zhàn)之后,你又改名換姓去了成郡王身邊……這些年,多虧你了!
東方素俯身:“是大將軍看得起我,大將軍拿我當(dāng)兄弟,我當(dāng)以命報之!
拓跋烈一擺手:“不說這個,你天亮就回云州,找隋輕去,把謝雅談?wù)业胤桨仓谩么跛埠拔乙宦暿甯!?br />
東方素道:“那姑娘,就怕以后會有所醒悟。”
拓跋烈道:“她若能醒悟,還要等到以后?她父親要利用我,要殺我,我只不過下手比她父親預(yù)計的早了些,我與謝拂蘭太了解彼此,他先動手,我死,我先動手,他死……”
他看向窗外:“只不過,謝拂蘭沒有想過,我會在起兵之前就把手動了!
……
……
第277章 錯過
成郡王府。
拓跋烈推開門,看了一眼被綁在柱子上的成郡王,眼神里出現(xiàn)了一抹悲戚之色。
他回身吩咐人都退下去,然后把房門關(guān)好。
上前將成郡王放下來,動作盡量輕柔些,因為此時的成郡王,在不受審的時候,下巴是被摘掉的,四肢也都已被打斷。
說是拓跋烈親自審問,可實際上,御凌衛(wèi)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插手。
拓跋烈將成郡王的下巴接回去,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
成郡王剛要張嘴問問女兒如何,拓跋烈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問。
拓跋烈把帶來的酒倒了一杯,喂給成郡王喝了,成郡王咳嗽了幾聲,可臉色也恢復(fù)了幾分。
“認罪吧!
拓跋烈說:“認罪了,還少受些罪!
成郡王因為這句話而懂了,他女兒謝雅談已經(jīng)被救了出去。
也因為這句話懂了,你自己把罪認了,就不要再多說些其他什么亂七八糟的事,畢竟你女兒是我救出去的,也在我手里。
成郡王沉默片刻,朝著那壺酒示意了一下。
拓跋烈給他倒酒,喂給他,才放下杯,成郡王又示意了一下,于是拓跋烈就第三次給他喂酒。
三杯酒喝過,成郡王滿足的長長的舒了口氣。
“行了,三杯送別酒喝過了,罪會認,死我赴,人間我沒白來!
成郡王道:“我思來想去,這世上的人啊,也就只有你來給我送行,我心里才舒服些。”
拓跋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飲而盡。
既是送別酒,總是要陪一杯。
成郡王道:“我半生榮華,其實這日子過的也足夠了,尋常人想象不到的快樂,我也都嘗過,連謀逆這種事我都干了,按理說本該沒有遺憾才對!
拓跋烈:“還有遺憾?”
成郡王點了點頭:“有遺憾,卻與人間無關(guān)。”
他說:“我聽聞,人死之后,四十九天就要輪回轉(zhuǎn)世,不管是人間道還是畜生道,總是要走的,最遲不過四十九!
“四十九天,太短了,我注定是看不到他不得好死。”
這個他,指的是誰,拓跋烈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拓跋烈說:“臨走臨走,莫要害我!
成郡王笑了笑:“明白,不說了。”
他問:“除了送行酒,還得有些肉吃才行,等把我送回歌陵,怕是一口肉也吃不到,就算是歌陵的斷頭飯,應(yīng)該也好不到哪兒去,畢竟我可是謀逆!
拓跋烈:“一會兒送來!
他起身:“若還有什么想要的,和他們說,他們找不來的,我?guī)湍阏襾。?br />
成郡王嗯了一聲:“保重,去吧!
拓跋烈隨即出門,門外不遠處,陸綱背著手站在那等了一會兒,見拓跋烈出門,他臉上立刻就出現(xiàn)了那種絕對讓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他已愿意認罪!
拓跋烈走到陸綱面前說道:“這案子,既然已經(jīng)明白,我也該返回云州城去了!
陸綱俯身道:“大將軍若有軍務(wù)事要回去處置,隨時都可啟程!
拓跋烈嗯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猶豫片刻后又多說了一句。
“路上……他想吃些什么,就盡量讓他吃到。”
陸綱應(yīng)了一聲:“大將軍放心,大將軍交代的事,卑職必會盡心辦理!
拓跋烈嗯了一聲,大步離開。
他沒有坐車,帶著親兵騎馬出城,一路上向北疾馳。
走十幾里后,前邊有一輛馬車見隊伍上來,連忙靠邊讓路,車夫站在路邊等候,見隊伍經(jīng)過的時候,還俯身行禮。
拓跋烈也沒多看,這路上的行人,哪里能讓他在意。
騎兵隊伍呼嘯而過,那車夫這才回到車上,甩了一下鞭子,拉車的駑馬緩緩起步。
車夫回頭對馬車里說道:“是拓跋烈。”
馬車里,莊君稽嗯了一聲。
趕車的是楚淡容,坐在車里陪著莊君稽的是楚定從。
“大哥,咱們不是要去歌陵嗎?”
“要去,但也得先回云州把事情和小葉子說一聲!
“大哥,那個叫薩郎的小伙子,是不是說過,先別告訴二當(dāng)家?”
“他說不可以告訴小葉子,我不知原因,但他不是我兄弟,小葉子是。”
莊君稽道:“如今這時局,我們這些混江湖的看不懂,他說是為小葉子好,可我們連他到底是誰都不清楚!
楚定從點了點頭:“大哥說的也對。”
莊君稽道:“成郡王犯案被抓,我們之前做的事,就變得毫無意義,明明那些婁樊人都死了,明明證據(jù)都被薩郎帶到了地下暗室,為何又都丟了?”
他閉上眼睛:“所以這個人的話,不可盡信!
外邊趕車的楚淡容道:“大哥,二當(dāng)家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怎么這事就突然復(fù)雜起來!
莊君稽道:“薩郎不說,是因為他也還不完全信任咱們,小葉子不說,是因為他自己不知道……”
他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然后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們什么時候去歌陵,是聽小葉子的,不是聽別人的,現(xiàn)在我們就回去守著他!
“好嘞!”
楚淡容應(yīng)了一聲,再次甩響鞭子,那拉車的馬兒隨即跑的更快了些。
與此同時,云州城。
尚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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