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大哥說,這個黑袍人實力恐怖的不像是應在人間,人間的人大概都不是他對手吧。
“是什么樣的誘惑,讓你在傷重的情況下還能到這里來?”
黑袍人看向林葉問:“你得到了一把鑰匙,可根本不知道那鑰匙是用來開什么的,不如我教你?”
林葉還是不說話。
黑袍人看了看林葉手里的拿把傘,眼神里那種不屑顯得更加濃烈了些。
“朝廷禁武令,讓你們這些人連搞到一件像樣兵器的機會都沒有,想想就覺得你們可憐!
黑袍人起身,從臺階上緩步走下來,俯身在草叢里隨便抓了一下,便拎起來一顆骷髏頭。
“看看啊,當初他們也是因為手無寸鐵,和朝廷大軍對抗的時候才會顯得那么力不從心,別人金戈鐵馬,他們木棒糞叉,可他們不曾退縮,前赴后繼,有人說他們勇敢,也有人說他們白癡!
林葉知道了,這座廢棄的道觀,大概就是當初的朝心宗所造。
黑袍人看向林葉問道:“你這樣僥幸逃生的人,好好藏起來,如蕓蕓眾生凡夫俗子一樣活著不好嗎?”
林葉忽然搖了搖頭。
黑袍人問:“你是在否認我說的話?”
林葉學著荊城西的嗓音回答:“你不是他。”
黑袍人顯然是微微楞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你很聰明!
荊城西說,他聽到黑袍人對雷風雷說過一句話。
弱者才聒噪。
而林葉面前的這個黑袍人,顯然話太多了。
黑袍人往四周看,像是在傾聽什么。
“看來你們這些余孽真的不多了,你居然連一個幫手都沒有帶來,枉我等了這么久!
黑袍人邁步走向林葉:“本想多抓幾個,既然只你一人,那就只你一人吧!
林葉從黑袍人的話里判斷出來至少兩件事,第一這個黑袍人不是那個黑袍人,第二,這個黑袍人以為他是朝心宗余孽。
在黑袍人靠近的瞬間,林葉向后退,那把傘被他推到半開。
黑袍人跨一步,傘面上無數鐵釘飛了出去。
“奇淫巧技!
四個字落地,所有鐵釘都飛了,一半被震飛向四周,一半朝著林葉打回去。
傘上噼噼啪啪的響著,擋住了飛回去的鐵釘。
黑袍人眼神一亮:“好東西!
然后一把抓來。
林葉傘面一抖,無數粉塵飛出去,下一息……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讓傘點燃那火粉,黑袍人一掌拍在傘面上。
巨力之下,林葉向后倒退出去,雙腳在地面上劃出長痕。
再下一息,林葉轉身就走。
他來,不是來送死的。
強勁的肌肉給了林葉無與倫比的爆發(fā)力,他轉身飛縱出去,像是獵豹在林間穿行。
黑袍人哼了一聲:“果然弱者善逃!
他大袖向后一甩,人騰空而起,林葉在前邊疾沖,而黑袍人就像是他手里拉著的風箏,如影隨形。
林葉往什么方向移動,黑袍人就往什么方向飄。
也許黑袍人最沒有想到的,就是這個家伙身負重傷后居然還能跑的這么快。
若早知如此,他確實不該那么多話,但他只是想套出來一些話,哪想到那家伙居然像個啞巴。
自始至終,他說了那么多,而那家伙只回了四個字……你不是他。
人在半空,黑袍人雙手往下一壓,兩條大袖中卷出狂瀾,于是人驟然加速。
林間,他雙腳在樹上不斷的蹬踏,始終不落地,速度越來越快。
林葉看向前方,已經可以看到光亮,林子就要到盡頭。
光,永遠都會給人希望。
可也是在這一刻,黑袍人追至林葉身后,一把抓向林葉后頸。
電光火石之間,林葉向前撲倒轉身,以大傘點向黑袍人的心口。
黑袍人沒抓住林葉后頸卻一把抓住大傘。
“懷璧之罪!
黑袍人將大傘奪了,另一只手再次抓過來。
可他卻見林葉臉上并無懼意,所以黑袍人一瞬間就把手中大傘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大傘打開,傘骨尖刺劃破了黑袍人的衣服,隱隱可見血跡。
林葉手一拉,一條微不可見的細線在他手中,黑傘隨即被他拉了回來。
“你不該惹怒我!
黑袍人雙袖向后一甩,身子像是投林飛鳥一樣再次追上林葉,一掌朝著林葉背后拍下來。
那掌還沒到林葉身上,林葉后背的衣服就被撕裂,皮膚上好像被千萬細刃在飛速切割一樣。
下一息,林葉就可能被剝離血肉,只剩白骨。
他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左臂向后掄了出去,一拳迎向那掌心。
錚!
若一聲龍吟。
那不是拳風,也不是內勁,林葉丹田毀了不能修行內勁,拳風又怎么會聲如龍吟?
黑袍人的掌心破開一個血洞,一道勁氣擊穿手掌之后,一路切碎了黑袍長袖,這勁氣速度奇快,而且還帶著急速旋轉,像是一道看不見的龍卷,黑袍人右臂上的肌肉都被絞的扭曲。
“小周天!你不是朝心宗的余孽!”
黑袍人大驚失色,向一側閃身,那道勁氣又沖在他身后樹干上,打出來一個螺旋形狀的坑。
林葉也被這力度震的向后飛出去,那不是他的力量,那是辛先生的真氣。
辛先生沒有找到,林葉也沒有找到,是因為那真氣被林葉左臂的暗穴吸了。
此時暗穴猶如有生命一樣,似乎是感受到了林葉的肉身將要毀滅,所以真氣爆出。
黑袍人在認出小周天之后,第一反應是跑。
可當他看到林葉倒飛出去后,第二反應就是此人不能留,必須滅口。
林葉已經落進林子外草叢之中,黑袍人也追了出來,凌空一掌拍向林葉的頭顱。
呼的一聲,一張大網從草叢里飛出來,迎面把黑袍人兜住。
緊跟著,至少數十名捕快從草叢中起身,手中連弩不斷的擊發(fā)出去。
再下一息,林葉被人扶起來,他抬頭看,府治金勝往正低頭看著他。
第49章 弱者
清晨的時候,在武館的茅廁發(fā)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將死之人,氣力喪盡之前在地上血書五字。
第二天一早,林葉已經在草頭山里。
而第二天不到中午的時候,林葉已經在擔架上了,他躺在看著天空,感受著風從草叢里穿過來的余力。
府治金勝往走在擔架一側,時不時看這少年一眼,他只是有些不大相信這人才十四歲。
可他也知道,這樣的一個少年是不會騙人的,他說十四歲,就一定是十四歲。
至于十四歲的人為什么會有四十歲都未必的心智,這大概可歸結為上天不公。
昨天清晨,府治金勝往接到消息說,府丞雷風雷死在了城北空曠處。
然后他硬著頭皮去求見城主大人,可憐城主府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他有那么一個瞬間起了沖動想去天水崖,可連他自己都沒有找到,天水崖需要幫他的理由。
他想起來就在不久之前,雷風雷帶著禮物到他家里去求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閉門不見的。
是不是稍顯諷刺?
如果不是因為雷風雷的妹妹竟是拓跋云溪的師姐,那么雷風雷在那時候就已是必死無疑了。
金勝往很羨慕雷風雷,因為他沒有一個那么厲害的妹妹,他妹妹也沒有那么厲害的小姐妹。
所以當城主府大門不開的那一刻,金勝往就知道他的仕途到這一刻應該就已經走完了。
之前府丞牛勤出事,因為涉及到了北野王,所以城主布孤心沒有在明面上上報朝廷。
如果是明面上通報的話,與金勝往同僚多年的府丞居然是朝心宗余孽,那金勝往能安然無恙?
他已經僥幸了一次,這次府丞又死了,這個鍋城主府自然不會背起來,除了他背還能是誰背?
這些事金勝往當然都清楚,可他沒有想到這些事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居然也看的那么清楚。
那天清晨,林葉看著傷重的荊城西,再看向悲痛欲絕的師娘。
他說,給我兩天時間,我試試找出真兇。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林葉的第一站不是去兇案現場,也不是暗中查問,而是去了云州府衙。
他到府衙的時候,金勝往正在寫辭呈,寫的態(tài)度好些,大概還能有個稍微體面些的下場。
金勝往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見這個少年郎,畢竟對他來說毫無必要。
他更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給這少年郎一刻鐘的時間開說說想法。
或許只是他骨子里的謹小慎微,畢竟這少年是雷紅柳的弟子,雷紅柳是拓跋云溪的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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