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義好奇道:“三哥,這勾欄瓦舍都得賠錢,那你這里打算賣啥?”
張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人頭?”
曹棟棟驚呼道。
“我去你的!
張斐瞪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是智慧!
“?”
曹棟棟打量著張斐,“你瘋了吧,這能有勾欄瓦舍掙錢?”
符世春笑道:“那也不盡然,白礬樓做了數(shù)十年的買賣,才有今日的規(guī)模,可你看汴京律師事務(wù)所才多年,所掙的錢已經(jīng)不比白礬樓少了!
“還是小春哥聰明!睆堨澈呛且恍,“沒有什么貨物比智慧更值錢!
“我才不信!
曹棟棟哼了一聲,見沒有勾欄瓦舍,但也興致缺缺,又問道:“對了,你找咱們來作甚?”
張斐道:“走,我們?nèi)ツ沁呎f!
他們來到一個大柳樹下,只見這里放著幾張方桌,一旁棚下的伙計,立刻端來一壺涼茶,給他們斟上一杯。
等那伙計離開后,張斐便問道:“你們警署現(xiàn)在籌備的怎么樣?”
符世春道:“非常順利,就如你預(yù)計的那般,永興軍方面給予我們警署極大的支持,無論是人,還是錢,他們都是滿口答應(yīng)!
曹棟棟得意地呵呵道:“我老曹家在河中府還是有些人脈的!
張斐只是笑了笑。
還真不是曹棟棟吹牛皮,原來那趙頊是通過曹評,讓軍方盡量配合警署,警署招多少人,就轉(zhuǎn)移多少軍餉過去。
符世春問道:“我們先招多少人?”
張斐道:“五千。”
“才這么一點?”馬小義立刻道。
張斐道:“才這么一點?小馬,你想要多少?”
馬小義大咧咧道:“至少也得上萬,咱們在汴京可都是這么干的!
“那是特殊情況,在這里可不一樣!
張斐沒好氣道。
正說著,李四突然跑了夠來,喘著氣地將一本小冊子遞給張斐。
張斐接過來,扔到曹棟棟面前,“給!
“這是啥?”
曹棟棟忙不跌地拾起。
張斐道:“這是皇家警察的執(zhí)法手冊,里面是規(guī)范皇家警察在執(zhí)法時的一些行為準則,畢竟你們皇家警察是沖在第一線的,且人又是最多的,若有人要對付我們公檢法,你們警署肯定是首當其沖,必須要嚴格遵守紀律,得有一個行為規(guī)范,若是發(fā)生糾紛,自也不用擔心!
既然要將這皇家警察打造出一支能夠征戰(zhàn)的精銳之師,在張斐看來,紀律是重中之重,這本執(zhí)法手冊,是他親自為皇家警察的量身打造的。
符世春聽得眉頭一皺,半開玩笑道:“張三,你這算不算干涉我們警署?”
張斐神情一滯,忙解釋道:“這是我給衙內(nèi)的,又不是給你們警署的,我可是衙內(nèi)的大珥筆,理應(yīng)為其服務(wù),這手冊也是根據(jù)衙內(nèi)平時訓(xùn)練皇家警察而制定的!
“是嗎?”
曹棟棟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你是我的大珥筆,又是根據(jù)我的訓(xùn)練法寫得,那這小冊子可就應(yīng)該算我的,警署若是要的話,可也得付版權(quán)費!
“啊?”
三人同時驚訝地看著曹棟棟。
這思維跳躍的,就連張斐都有些跟不上。
曹棟棟又道:“不過本衙內(nèi)不在乎這點錢,就免費贈予警署吧!
說著,他嘿嘿一笑,如獲至寶般地撫摸手中那本小冊子,“下回記得寫上我的名字!
想到將來那些皇家警察都得看自己署名的小冊,心里那叫一個美滋滋,是捂住嘴著笑。
張斐呵呵兩聲:“我倒是無所謂,但我覺得衙內(nèi)還是應(yīng)該慎重,到時寫了衙內(nèi)的名字,衙內(nèi)自己要不遵守,那豈不是更加糟糕!
曹棟棟哼道:“你可真是太小瞧人了,有濤子在,本衙內(nèi)怎么可能不遵守。”
張斐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這招是誰教你得?”
“你啊!”
三人異口同聲道。
張斐嘴角抽搐了下,看來我還是更適合當珥筆,咳得一聲:“我還是跟你們講解一下,這手冊的內(nèi)容吧。”
“等等會!”
小馬一本正經(jīng)道:“三哥,其實其實平時都是俺在訓(xùn)練皇家警察,是不是也得寫上俺的大名!
“!”
這好不容易打發(fā)掉三人,都已經(jīng)快傍晚時分,張斐正準備起身離去時,大狗突然走了過來,“張庭長,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檢察院最近再調(diào)查一樁案子!
張斐稍稍一愣,問道:“什么案子?”
大狗道:“是關(guān)于一個傷殘士兵撫恤金的案子。此案倒也算是稀松平常,但是可能會牽扯到不少官員!
張斐眉頭一皺,立刻問道:“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大狗搖搖頭道:“確實有這可能,但目前還未查到。”
張斐嘆了口氣,道:“不管是與不是,我們都要面對,你將此案有關(guān)消息整理好,及早交給我!
大狗點點頭,旋即問道:“檢察院方面不會給張庭長商量么?”
張斐道:“根據(jù)制度,除非他們決定起訴,否則的話,不需要跟我商量!
蘇轍一開始沒有找他,肯定是要按照規(guī)矩辦事,他估計在起訴之前,不大可能會找他商量。
經(jīng)過這三場官司,大家對于公檢法的權(quán)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也知道這公檢法絕非朋友,這公檢法的一舉一動,也都大家的注視中。
檢察院稍有動作,韋應(yīng)方立刻得知消息。
“聽說檢察院正在調(diào)查一樁有關(guān)傷殘士兵的撫恤金?”
韋應(yīng)方向曹奕言道。
曹奕道:“我也是剛剛得知!
“剛剛得知?”
韋應(yīng)方問道:“這不是你所為?”
曹奕趕忙解釋道:“這真不是我干得,我也沒有那么傻,這時候出手,那誰都會懷疑的!
韋應(yīng)方眉頭一皺,“難道只是一個巧合!
“我看巧合也談不上!
曹奕搖搖頭,道:“韋通判可以去軍中看看,那些士兵可都在夸贊皇庭,此時有士兵去找檢察院伸冤,也是很正常的!
韋應(yīng)方審視了一番曹奕,又問道:“那你說,咱們該如何應(yīng)對?”
曹奕道:“此事可與韋通判有關(guān)?”
韋應(yīng)方立刻道:“我與此事沒有半點關(guān)系!
曹奕道:“既然與韋通判無關(guān),那不如就由著他們?nèi)ゲ,咱們靜觀其變,他們得罪的人越多,那對咱們就越有利!
檢察院。
蘇轍拿著一塊松松垮垮的棉布,“這是他們用過多年的吧?”
陳琪搖搖頭道:“這是沒有用過的!
蘇轍又問道:“這布能做甚么?”
“這這我也不大清楚?”陳琪道:“他們那邊是說,官府財政困難,只用這布帛來當做軍餉,發(fā)給士兵的家屬。”
蘇轍眉頭一皺,又問道:“那關(guān)于撫恤金方面呢?”
陳琪道:“恤養(yǎng)司那邊說,由于財政困難,他們得優(yōu)先給與那些陣亡士兵的撫恤金,陳光是屬傷殘,故而沒有及時發(fā)給他,但是他們也找郎中為陳光治療殘肢!
“這手都已經(jīng)斷了,還能接回去不成。”
蘇轍聽得都笑了,“這每年財政十有七八都是用在軍費上面,他們竟然還以此為理由,可真是豈有此理!
陳琪道:“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他們每月都以布帛充當軍餉,這未有違反我朝制度,我朝有明文規(guī)定,若有錢糧不足,可用鹽、布代替,只是這布帛真是粗制濫造,根本無法換錢。至于撫恤金方面,他們說要先照顧陣亡者,咱們也沒有辦法,因為根據(jù)朝廷制度,撫恤制度也是陣亡者為先!
王申道:“要不咱們?nèi)フ宜麄冋f說,讓他們先補足陳光的軍餉,否則的話,我們就將起訴他們!
陳琪皺眉道:“他們不見得就會答應(yīng)!
蘇轍嘆道:“就是答應(yīng),這也很難辦。因為就是補足這一筆錢,陳光也難以還債,到頭來還得賣妻賣兒。”
王申道:“總不能讓官府幫他還債,然后再給他一筆錢,這官府是不可能答應(yīng)的!
蘇轍沉吟半響,道:“既然他們表面上并沒有違反制度,那我們也不要顯得咄咄逼人,你先去找他們談?wù),看能否想個辦法解決此事,若他們不答應(yīng),咱們再做打算!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一筆糊涂賬
這蘇轍不比蘇軾,他還是比較穩(wěn)健的,雖然他認為目前皇庭權(quán)威太大,檢察院也需要增加存在感,但他也會看到底是什么事,不會像蘇軾那個浪漫主義一樣,仗著自己聰明絕頂,以為就能夠為所欲為。
其實真正的智者,就是要懂得對現(xiàn)實妥協(xié),如富弼、韓琦、文彥博、王安石、司馬光他們。
別看王安石抝,但其實他的新法就是一種妥協(xié),他知道暫時無法解決三冗,范仲淹已經(jīng)親自示范過一次,唯一的辦法就是去賺錢。
蘇轍認為還查清楚這事情始末,然后再做定奪。
“大哥,折兄,你們這是要回去了么?”
見到種詁、折繼祖入得屋來,種諤不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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