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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歷史軍事 > 北宋大法官 > 北宋大法官 第582節(jié)
  身為家仆有所顧慮,也是合情合理。

  再加上平日里,那劉屏對鄉(xiāng)民還算不錯,做過一些善事,在祥符縣是有著不錯的名望,這不同于秦彪。

  在加上百姓本就不太信任官府,大家也更相信那些家仆的供詞。

  而且稅務(wù)司的這番行動,也給大家造成一個“變本加厲”的印象。

  甚至有人認為就是皇庭的判決,才使得那些稅警肆無忌憚。

  要知道許多普通百姓多多少少也都虛報了一些收入,他們中也有些人都跟劉屏一樣,在盡力彌補中,故此稅務(wù)司的這番舉動,令他們也感到害怕。

  這種種原因,導(dǎo)致反對稅務(wù)司的聲音是日益高漲。

  那朝中就更不用說了,屋頂直接給罵翻了。

  包括皇庭、檢察院也都受到不小的壓力。

  尤其是許遵,由于他跟張斐的關(guān)系太過密切,而張斐如今是受雇于稅務(wù)司,他主動請假回家待著,檢察院全部交給蘇轍。

  王府。

  “唉與這一群蟲豸為伍,安能治理好國家!

  向來無所畏懼的王安石,在這一刻,突然覺得有一些些沮喪。

  他知道這就是針對稅務(wù)司的圈套,但在他看來,明明就是你們虛報收入在先,結(jié)果你們卻一點也不心虛,還故意拿這偷稅漏稅去引誘稅務(wù)司上門。

  這就很離譜。

  那么可想而知,他將來又會面臨什么。

  呂惠卿倒是不覺沮喪,這都是可遇見的,道:“恩師,如果有必要,咱們得出手幫助稅務(wù)司,如果這回他們大勝,必然會令他們變得非常團結(jié),到時也會這樣對付我們的!

  王安石點點頭道:“你有什么想法?”

  呂惠卿道:“目前稅務(wù)司與劉家那邊是各執(zhí)一詞,但是我相信張三那小子不會這么輕易的被擊垮。不夠,我們也得防止司馬學士他們反戈一擊,他們可是最害怕這種事,我擔心他們經(jīng)受不住輿論的壓力,為求安定,可能會站在劉家那邊。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必須出手支持稅務(wù)司,否則,我們也將會被他們徹底壓住。”

  王安石嗯了一聲:“你所擔憂的,確實可能會發(fā)生,司馬君實和文公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們的確可能會為之動搖。但目前局勢還未失控,我們得暗中準備,他們不動,我么也不能輕舉妄動,如果我們先支持稅務(wù)司,可能會令我們非常被動,也進一步證明,稅務(wù)司可能心虛!

  呂惠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王安石嘆了口氣:“只不過他們一直這樣沖擊稅務(wù)司,張三他也不見得能夠頂?shù)米!?br />
  他之所以感到沮喪,倒不是他認為張三已經(jīng)輸了,而是在這種局勢下,他都看不到希望,對方就不斷跟你拼消耗,稅務(wù)司又怎么拼得過。

  而呂惠卿的猜測,是非常準確的,此事爆發(fā)之后,保守派內(nèi)部瘋狂向司馬光他們施壓,秦彪一事,你們不好說話,那我們也不計較,如今這事,你們難道還不出聲嗎?

  這的確令司馬光他們很是為難。

  政事堂。

  “我所擔憂的事,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文彥博嘆道:“稅務(wù)司這么做,就想將那些稅收上來,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在我看來,這只會激起更為激烈的反抗!

  司馬光也是直搖頭:“原本我以為王介甫已經(jīng)夠激進的,不曾想,張三那小子那更為激進,哪怕他的初衷是對,可事不能這么干,如此發(fā)展下去,這國無寧日。”

  文彥博突然看向一直沉默的富弼,問道:“富公怎么看?”

  司馬光也看向富弼。

  意思就很明顯,要不要出手,終止這場動蕩。

  目前為止,皇帝與參知政事,都還在隔岸觀火,他們都沒有親自下場,這也是為什么司法正在發(fā)揮巨大的作用。

  雙方都在依靠司法手段進行博弈。

  富弼思索半響,“再等等看吧!

  司馬光、文彥博疑惑地看著富弼。

  富弼道:“如果你們向稅務(wù)司施壓的話,王介甫肯定也會出手的,事情就可能會變得更加糟糕。目前局勢還未失控,皇庭、檢察院還是掌控著局勢!

  司馬光、文彥博相覷一眼。

  是呀!

  差點將王安石給忽略了。

  他們要出手,王安石肯定會出手,不管王安石支不支持稅務(wù)司,都不可能讓保守派贏得這場勝利的,那直接就會爆發(fā)黨爭。

  這上面都不出聲,壓力就全部集中在這一群司法新貴上面。

  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公檢法剛剛激活,就是一路坎坷。

  如果公檢法能夠邁過這道坎,那真的是站起來了,邁不過去的話,那就成了一個笑話。

  劉家方面是一定要起訴稅務(wù)司濫用職權(quán),傷害無辜百姓。

  同時朝中,民間都在向檢察院施壓。

  劉屏虛報財物,你們可以罰他,但是家仆是無辜的,稅務(wù)司這么暴力,這怎么能行?

  這是什么仁政,這簡直就是暴政。

  這檢察院面臨很大的壓力,蘇轍是一再派人去調(diào)查,但實在是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是家仆先動的手,以及對稅警有所挑釁。

  反觀稅務(wù)司方面,則是非常強勢。

  左庭。

  “目前雙方是各執(zhí)一詞,并沒有證據(jù)證明,是稅警先動的手,但是鐵證如山,劉屏虛報財物,在這種情況下,檢察院不但不起訴劉屏,反而要起訴稅務(wù)司,這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張斐激動地說道。

  蘇轍立刻反駁道:“我們一定會起訴劉屏的,但是一事歸一事,你們稅務(wù)司難道就不應(yīng)該反省一下嗎?”

  張斐道:“反省什么?應(yīng)不應(yīng)該去追繳那些合法稅收嗎?”

  蘇轍道:“但非得用這種激進的手段嗎?對方家主不在家,那些家仆不敢擅自做主,這情有可原,你們不應(yīng)該考慮一下他們的處境嗎?”

  張斐搖頭道:“他們根本就沒有說明劉屏不在家,這就是一個圈套!

  蘇轍道:“如果稅務(wù)司部署的若稅務(wù)司所言的那般縝密,即便這是一個圈套,你們也不會輕易上當。如今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是家仆先動的手,但事實就是有五名家仆受到程度不同的傷。

  到底是你們稅警主動上門的,然后你們說是家仆挑釁你們的,這會有人相信嗎?”

  張斐笑道:“你們檢察院看得是證據(jù),而不是依靠無盡的臆想,你們現(xiàn)在缺乏證據(jù)起訴稅務(wù)司!

  蘇轍道:“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jù),證明是他們先動的手,那我們就能夠起訴稅務(wù)司,那五名傷者,至今還躺著的!

  “是否能夠起訴,難道不應(yīng)該是本庭長說得算嗎?”

  坐在中間的呂嘉問頗為不滿地說道。

  蘇轍問道:“不知呂庭長怎么看?”

  呂嘉問思索片刻,道:“目前你們雙方各執(zhí)一詞,確實不好斷定,故此本庭長再給你們七日,盡量找到更多證據(jù)。如果找不到的話,本庭將會接受檢察院的起訴!

  說到這里,他看向張斐,“如今外面輿情滔天,你們稅務(wù)司必須也要向大家說明這些問題,降低大家對稅務(wù)司的恐懼,你們這么鬧下去,大家都很難受。”

  張斐道:“稅務(wù)司已經(jīng)公布行為準則,配合,一定要配合,如果那些家仆配合,也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

  蘇轍道:“你們這個規(guī)定就有問題,家仆是沒有做主的權(quán)力,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家主的財物!

  張斐道:“在司法面前,一視同仁,無論他們是誰,我們稅務(wù)司不可能退讓半步。”

  蘇轍道:“雖然你打官司手段很厲害,但是你也不可能一直贏的,如果你們稅務(wù)司不做出改變,這種事會一直發(fā)生下去!

  其實他心里也清楚,這有可能是個圈套,他也一直在調(diào)查證據(jù),但可惜并無所獲,而面對輿論的壓力,檢察院也必須要有所行動,至少也要去爭取開庭,將這事情說清楚,至于怎么判,那是皇庭的事。

  張斐笑道:“那咱們就走著瞧!

  正當這時,一名司法官員快速入得屋內(nèi),將一份報紙遞給呂嘉問。

  呂嘉問看罷,先是面色一驚,過得半響,他將報紙遞給蘇轍,頗為不滿道:“看來你們檢察院調(diào)查的并不夠細致。”

  蘇轍接過一看,人都是呆住了。

  張斐懵逼道:“什么情況?”

  呂嘉問審視著張斐,“你不知道?”

  張斐搖搖頭,又問道:“與我有關(guān)嗎?”

  蘇轍面露疑惑之色,道:“風月報剛剛披露出整件案子的詳細經(jīng)過,并且說明當時他們派人埋伏在劉家附近,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張斐驚訝道:“這不可能,稅務(wù)司的行動,他們風月報怎么會知道?”

  蘇轍道:“這他們倒是沒有說明,但風月報還指出當時有兩名皇家警察也一直尾隨著稅警,他們也應(yīng)該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什么?”

  張斐人都傻了。

  難道他真不知道。蘇轍帶著疑惑,將報紙遞給張斐。

  張斐接過立刻看了起來。

  蘇轍起身道:“呂庭長,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呂嘉問老氣橫秋地說道:“你們檢察院也得反省一下。”

  “是!

  蘇轍點點頭,然后立刻離開了。

  張斐看過之后,也趕忙起身道:“我也有點事,先告辭了。”

  剛剛出得門去,就聽到有人喊道:“張三郎,真是巧!”

  張斐拱拱手道:“原來豹哥!

  來人正是李豹。

  張斐又低聲道:“風月報怎么會參與其中?”

  李豹道:“我們當時只確認有兩名皇家警察尾隨,但也不知道為什么風月報會參與其中!

  張斐道:“是不是有人被收買了?”

  李豹搖搖頭道:“可能性不大,目前我所得知得是,稅務(wù)司的三個內(nèi)奸,全都是曹衙內(nèi)的人,曹衙內(nèi)是唯一得知我們此次行動的外人。以曹衙內(nèi)的符公子的關(guān)系,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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