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
曹棟棟直搖頭:“要是我犯事,范司諫也會告我的,他可是范公的兒子,可不怕咱!
張斐道:“衙內,你先閉上眼!
“干啥?”
“你先閉上。”
曹棟棟狐疑地瞧他一眼,然后還是乖乖地閉上眼。
張斐道:“衙內不妨想想,在衙內的率領下,汴梁城內,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街道清潔,車水馬龍,處處皆是歡聲笑語。
而這是許多賢臣都未曾做到的。那么到時官家會如何夸獎你?曹太后又會如何夸獎你?
我想太后定會說你不孝,如此年紀,就在政績就超過了你爹,讓你爹顯得是那么平庸。不到而立之年,就成為我大宋最年輕的步帥,你爹爹也被迫致仕回家,頤養(yǎng)天年,而衙內將成為曹家最年輕的家主。
想想這一切,衙內還覺得不值嗎?”
曹棟棟猛地哆嗦了一下,猶如高潮降臨一般,睜開眼來,激動道:“值!太值了!”
可說著,他又有些擔憂道:“可若我被投訴,那我姑奶奶……”
張斐嘖了一聲:“你傻呀!你只要收斂一點,是永遠不可能被投訴的,畢竟你又不需要去執(zhí)勤,你身為頭頭,功勞是你的,過是別人的,這道理衙內應該比我清楚。”
曹棟棟眼中一亮,“對呀!咱領功就是了,反正到時大家都會知道,這都是你張三的主意,要找也是找你的麻煩,還是你腦子好使,行,咱就這么干吧!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下武功, 唯快不破
到底張斐是一個律法從事者,故此不管任何事,但凡落在他手里,他肯定還是要走法制路線。
此乃他最為擅長的。
若說讓他去管理、整頓軍巡鋪,亦或者說訓練好這些巡警,他還真不一定做得好。
管理方面,是需要經(jīng)驗的。
他就沒有管過這么多人,肯定會出各種問題。
故此他選擇揚長避短,引入法援署,利用投訴、爭訟的方式來監(jiān)督他手下的這些執(zhí)法人員。
當然,這也是司法中最為重要的一環(huán),若是執(zhí)法人員不受監(jiān)督,那什么法制都別談,沒有任何意義。
在忽悠完曹棟棟后,他又將范純仁請入屋內。
“范先生請坐!
“多謝!”
范純仁坐下之后,便道:“如今外面皆知,此事乃是你所為,這令許多大臣感到非常憤怒,朝中亦是輿情洶涌,此事可能并非你想象得那么簡單。”
此事來得太突然,導致一開始大家都還未想張斐頭上,但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
哪有這么巧的事,張斐剛去鏟糞,結果就到處都是糞便,然后就發(fā)生這么多事,這不用想,都知道此事定是張斐所為。
這更是大臣們完全不能忍的,因為這等于是一個衙前役公然向他們宣戰(zhàn)。
錢是小事,面子是大。
范純仁當過諫官的,他知道這里面的兇險。
張斐笑道:“這都在我的預計之中,我打算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范純仁驚詫道:“給他們上一課?”
張斐點點頭道:“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服役的代價,那可是非常高昂的,這車牌稅,他們是一文也別想逃!
范純仁聽他大言不慚,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張斐突然看向范純仁,道:“我現(xiàn)在唯一擔心的是范先生!
范純仁錯愕道:“你擔心我什么?”
張斐笑道:“我擔心范先生頂不住壓力,而法援署是非常關鍵的,三衙的情況,范先生或許比我更清楚,我所能控制的就只是一小部分人,這敵人全在內部,我只能依托法援署來制衡三衙!
范純仁立刻道:“這你放心,法援署的職責,是幫助百姓免受衙差的欺壓,只要不改變這一點,就是再大的壓力,我也不怕。”
張斐問道:“那不知范先生打算如何展現(xiàn)自己的不怕?”
范純仁愣了下,“不知此話何意?”
張斐笑道:“我覺得范先生應該立刻一篇文章,狠狠批評這車牌!
“。俊
范純仁越聽越懵。
張斐又道:“然后表示將成立法援署,來幫助百姓,對抗巡警,如此才能夠展現(xiàn)范先生的不怕!
范純仁稍一沉吟,突然眼中一亮:“妙!此策可真是太妙了!”
張斐呵呵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們都追不上我,又如何跟我斗。”
……
而當大家得知,又是張斐在從中作梗,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大臣們是更加不能忍,瘋狂地向三衙施壓。
一天之內,就有十余道彈劾三衙官員的奏章遞到政事堂。
因為這三衙的武將,屁股上面也是一堆屎,太容易讓人抓著把柄。
言下之意,你們若是放任張斐不管,那我們就彈劾你們。
然而,面對洶涌的輿情,心虛的司馬光是坐立不安,
在堂中來回踱步,突然搖搖頭,“不行,不行,我還是得向大家坦白此事,是我故意整張三,讓他去服役的!
說著,他就往外面走去。
“等會!等會!”
呂公著趕忙攔著司馬光,“君實,事已至此,你就是再怎么坦白,也沒有人會相信你的,反而會認為這是你幕后操縱的!
司馬光焦慮道:“可若是我不坦白,那我將受制于張三,甚至于王介甫!
呂公著擺擺手道:“那倒也不會,張三其實也無憑無據(jù)指證這是你干得,當時朝中所有大臣都要求張三服役,能怪你嗎。
而至于王介甫么,他若敢說張三服役,乃是你與他謀劃的,我就敢保證,沒有人會相信他,而且大家甚至會認為,是他在誣陷你!
畢竟權知開封府出身,對于這些事,老呂還是很有經(jīng)驗的。
他們兩個只是將張三服役一事,給爆出來,并沒有什么違規(guī)之舉,其實抓不到他們的證據(jù)。
話說回來了,他們兩個合謀,又怎么可能會讓人輕易抓到把柄,肯定是干得不留痕跡。
“話雖如此,但……但我始終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司馬光激動地抖著雙袖。
這事情性質一變,令他真是寢食難安。
張斐這一招還真是將他給拿捏了。
呂公著勸道:“依我之見,咱們可先觀望一會兒,這話說回來,我還真不信張三能夠干成這事。”
司馬光擺擺手道:“這是兩回事!
呂公著道:“但如今朝中已經(jīng)夠亂了,你再這么一鬧,那無異于是火上澆油,會令事情變得愈發(fā)復雜。你就是要坦白,至少也得等到結果出來后再說!
不得不說,他說得也有道理,如今朝中還算是陣營明確,司馬光要是摻合進去,這事情就會變得非常復雜。
“嗨呀!”
司馬光重重嘆了口氣,坐了下去,一拍自己大腿,“我真是悔不當初!”
……
制置二府條例司。
“恩師,如今朝野內外的反對聲,是愈演愈烈,就連許多皇親國戚都在向官家和三衙施壓,張三這回可真是捅了馬蜂窩,反對這車牌的人,已經(jīng)遠遠超過反對咱們新法的人。”
“呵呵!”
王安石一笑,道:“為師好歹也是參知政事,當初也是憑借著與他們爭論,最終才說服官家的,但是張三不過是一個衙前役,如今大家都知道是他干得,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朝中還是很多大臣是支持王安石的,但幾乎沒有一個是支持張斐的。
畢竟王安石是走正規(guī)程序上來的,而且才華、能力,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張斐是個什么鬼?
耳筆?
衙前役?
他憑什么?
呂惠卿面色凝重道:“如今這情況看來,如果官家不改變態(tài)度的話,他們可能會無所不用其極,決計不會讓張三得逞!
王安石道:“這正是我所期望的,你好好盯緊此事,看看張三是如何應對的。”
呂惠卿驚訝道:“恩師不會真的認為,張三能夠做到吧?這可不是打官司,而是政治斗爭,并且關乎所有達官顯貴、皇親國戚的利益。”
王安石顯得也有些疑慮,稍一沉吟,“張三的性格,我很了解,他的行事風格,雖然看似比較莽撞,但其實每件事他都是深謀遠慮,若無一定的把握,他是不會這么做的!
呂惠卿道:“可他會不會想著利用恩師和司馬學士來幫他打贏這一仗,畢竟他手中握有恩師與司馬學士的把柄!
王安石搖搖頭道:“他或許是想得到我們的支持,但他得將事情辦好,我們才有理由支持他,他若辦不好,那我們也沒有辦法。其實這事要換成我與君實,也未必能夠干得成啊!
呂惠卿道:“是呀!就連恩師與司馬學士都辦不到,他憑什么辦得到!
……
太府寺。
“此事乃是步副帥他個人所為,你們怎么能怪罪我們整個三衙,我們侍衛(wèi)馬可并不支持這么做,事先我們甚至都不知道。”
侍衛(wèi)馬虞侯郭常是一臉委屈道。
今日這些文臣處處刁難他們,但這事跟他們屁關系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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