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純?nèi)拭偷匾徽茄!我怎么將這么重要得證據(jù)給遺忘了。
關(guān)于這一點,他最開始就想到了,就是憑借這一點,他才敢接下這官司的,但是打著打著,他節(jié)奏完全亂了,因為張斐沒按套路出牌。
可轉(zhuǎn)念一想,張斐都已經(jīng)預(yù)判到他的預(yù)判,這還怎么打下去啊。
“你既然還提醒我,想必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之策!狈都?nèi)蕩е唤z沮喪道。
“這無關(guān)緊要,因為你要必須提出這個疑點,這一個耳筆的專業(yè)素養(yǎng)。我先去休息了。告辭!”
張斐轉(zhuǎn)身,一手搭在許芷倩的肩膀上,“我們走吧!
怎么上手了。許芷倩一驚,右肩一聳,“你作甚,這里可是開封府,成何體統(tǒng)。”
“抱歉,習(xí)慣了!
張斐趕緊放下手來。
“習(xí)慣?”
許芷倩一挑柳眉,斜目看向張斐。
張斐趕忙解釋道:“動作習(xí)慣,不限男女!闭f著,他又偏頭去,小聲道:“你方才說這里是開封府,以此來推論,不是在開封府就行咯。”
“我可不是這意思!
許芷倩俏臉一紅,“你別瞎想!
說罷,她便拿著文案快步往左邊的小院行去。
“喂!等等我呀,我對這里不熟!
張斐急急追了過去。
在旁邊一邊主持工作的李開,聽到張斐這話,差點沒有吐血,心想,這里你還不熟?你待在這里的時間只怕跟待在自己家的時間差不多吧。
……
“張三郎!
剛剛進到左邊的甬道上,一個三十來歲的官員攔住了張斐的去路。
張斐瞧他一眼:“你是?”
那官員道:“我是奉昌王之命來此協(xié)助張三郎的!
“王爺!”
張斐不禁左右看了看。
“三郎請放心,這里不會有人來。”
“哦。”
張斐點點頭,心想,這昌王還真是神通廣大。
那官員低聲快速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對方好似不打算為韋愚山辯護。”
趙顥總得派個人來監(jiān)場,而且這官員肯定也是熟知律法的。
方才范司諫直接跳過韋愚山,他心里慌得很。
張斐稍一沉吟,問道:“你現(xiàn)在能夠見到韋愚山嗎?”
那官員點點頭。
張斐吩咐道:“范司諫肯定會放棄他的,你趕緊去找韋愚山,告訴他,待會上堂,一定不要推卸責(zé)任,不但如此,反而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勇于承認錯誤,勇于賠償!
那官員疑惑地看著他,“這樣得話……”
那不就死定了。
張斐道:“這樣的話,雖然在律法上會輸,但是他會給在場所有的官員一種安全感,目前那些官員都很慌張,生怕抖出更多的丑陋之事,只要韋愚山敢承認錯誤,我敢保證,到時一定會有人為他求情的。
如果韋愚山全部推卸給王鴻,那么他的老底都會被那些官員掀出來,他就會成為那只替罪羔羊,故此這是目前唯一的解法。”
那官員稍稍點頭。
張斐又道:“據(jù)我所查,韋愚山也曾多次捐助王鴻,捐錢給他興修水利、道路,這一點一定要說明,因為這就是王鴻幫助他原因。”
那官員眼中一亮,旋即又好奇道:“那如此一來,豈不是告不了那王鴻!
張斐道:“那已經(jīng)是條死魚,我現(xiàn)在最煩勞得就是如何保證不失信于王爺,如果韋愚山不按我說的去做,一切后果他自己承擔(dān),與我無關(guān)。”
“是。”
那官員點頭道:“我先去告知韋愚山。告辭!
那許芷倩站在甬道口,側(cè)著身子往里面張望著,見張斐走來,“那人是誰?”
張斐嘆道:“王爺?shù)娜!?br />
許芷倩道:“他找你作甚?”
“還能作甚,他也看出范司諫要放棄韋愚山!
說著,張斐一聲悲嘆:“止倩,我真的不容易,我又要報仇,又要為耿明伸冤,交范司諫打官司,還得幫著給韋愚山量刑,心累啊,來,讓我扶一扶!
他又將手搭在許芷倩的肩膀上。
許芷倩瞧他那德行,是好氣又好笑,可又見這邊沒什么人,尤其是沒有長輩在場,也就由著他了。
二人來到小院。
只見李四已經(jīng)在那里忙活上了。
“三哥,許娘子,你們來了,快些吃點東西吧!
“李四,你咋進來得?”張斐好奇道。
李四答道:“是恩公讓人放我進來的,正好前面夫人讓小桃送了一些飯菜過來。”
許芷倩笑道:“高姐姐可真是細心!
張斐呵呵道:“與你剛好互補。”
許芷倩斜目一瞪。
“咳咳,吃飯。”
二人坐了下來,許芷倩一邊吃著,一邊問道:“方才你怎還提醒范司諫?”
張斐笑道:“這一點他肯定想到了,只不過他是打算先用催繳稅收,來解釋王鴻為何駁回耿明的狀紙,然后再舉證,表示王知縣未有收取任何賄賂,這一套下來,基本上是可以幫助王鴻脫罪的。可是他哪里知道,我會為自己翻案,并且將兩個案子合在一起打,這使得他亂了方寸。
我就是怕他心里已經(jīng)認輸了,忘了這最為關(guān)鍵的一點,導(dǎo)致待會我收不住手,直接將韋愚山給告得流放了。”
許芷倩哼道:“其實韋愚山這種人,流放那都輕了!
張斐吃了一塊肉,含湖不清道:“咱們目前能力有限,只能做這么多,要是做過了,那可就收不了場了!
許芷倩道:“那還得讓他再多賠償一點,再加個一千貫!
嫉惡如仇的她,如今占得上風(fēng),很想將韋愚山往死里整,她可是最恨這種人了。
張斐驚訝道:“還加?”
“五百貫好了!
“行吧。”
……
后院。
這來得都是大老,故此開封府還去樊樓訂了幾桌酒席,來招待這些人。
但如今就算是給他們山珍海味,他們也沒有胃口,來到后院,就圍著趙抃勸說起來。
“趙相。不能再審下去了,再審下去得話,可能會引起民怨,這后果可大可小!”
“是呀!這種案子,要審也得關(guān)上門審!
“說到底都怪那張三,當(dāng)初他們汴京律師事務(wù)所被處罰一事,他自己是認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又反悔了,言而無信,弄得朝廷顏面里外不是,真是可惡至極!”
“那小子太狡猾了,竟然將兩件案子摻合著一塊爭訟,之前那件案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懲罰他可不是因為司法,這對王知縣太不公平了!
……
這審得大家都慌了。
這都快將他們的底褲給扒了,天知道張斐那小子還會問出什么來。
至于韓琦、富弼這些大老們,只是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行了!”
趙抃擺擺手,道:“老夫頭都被你們吵昏了!
大家這才安靜了下來。
趙抃突然看向躲在一旁的呂公著,問道:“呂知府,你怎么看?”
這畢竟是開封府,不是他的主場。
呂公著忙道:“此案關(guān)乎我那不孝的侄孫,趙相公自行決定便是!
撇的一干二凈,他都在慶幸,幸虧有呂嘉問。
他其實也很喜歡審案,還百姓公道,但自打張斐來了之后,他就不太喜歡了,張斐打官司,讓主審官總是無比糾結(jié)。
趙抃點點頭,目光一掃而過,沉眉訓(xùn)道:“你們都在想什么?不審了?若是不審下去的話,外面那些輿論會變成什么樣,若是你們真想為朝廷挽回顏面,就只有審到底,然后懲罰該懲罰的人,認真對待這些問題,而不是遮遮掩掩,欲蓋彌彰,掩耳盜鈴,外面可沒有人是真的傻,連這點問題都看不明白!
“趙相言之有理,我支持這么做!
王安石立刻響應(yīng),但馬上就迎來無數(shù)的鄙視的目光。
你這王安石真是無孔不入,想盡一切辦法推動你的新法。
真是無恥。
司馬光點點頭道:“我也支持趙相的看法,事已至此,也只能審問到底,反正有些問題,本來也是要解決的。”
文彥博、韓琦、富弼也都稍稍點了下頭。
目前他們就兩個選擇,要么審到底,要么到此為之,或者拖下去,拖到大家都忘記了這事。
但哪怕從朝廷的利益來考慮,也必須要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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