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時(shí)分。
張家院內(nèi)是鼾聲如雷,牛北慶趴在桌上是呼呼大睡,而曹棟棟、馬小義則是將張斐夾在中間,一個抱著腰,一個抱著胳膊。
“喂喂喂!你們兩個抱著我干什么,快些松開,回家抱渾家去!
張斐倒是沒喝多少,都是牛北慶、馮南希在陪他們喝,如今那兩個也差不多了,只能他自己善后了。
沒有辦法,張斐只能夾著他們兩個往門外走。
“嗝……不行,不行,本衙內(nèi)還未盡興,咱們兄弟再去飄香樓喝,叫上七八個歌妓……嗝!
“草!早又不說,現(xiàn)在你們都這德行了,去了的話,肯定跑單,下回再去。”
“三哥,你真是見色忘友?”馬小義靠在張斐懷里都囔道。
張斐納悶道:“什么見色忘友?”
馬小義都著嘴道:“你為什么總帶著那許娘子,俺也可以幫你打官司,俺還不要錢,只求三哥你帶上俺!
“行行行,下次帶你去。這么大了,就別扮可愛了!
說話時(shí),已經(jīng)到了門口,張斐身子一扭,奮力拉開他們兩個,往濤子懷里一推,緊接著一個后跳,將門一關(guān)。
“呼……可算是將這兩個活寶給送走了!
張斐長長松得一口氣,目光突然往許家那邊瞧了一眼,心想,恩公他們應(yīng)該回來了吧?扇绻貋砹,許芷倩肯定會上我家來呀!不會是我這場官司影響到了恩公吧?
他越想越發(fā)擔(dān)憂,于是打算去問問看。
來到后門,剛剛推開門,就見許芷倩斜倚在門沿上,見他來了,也就只是淡淡掃了一眼。
“發(fā)生了什么事?”張斐緊張地問道。
許芷倩瞧他一眼,囁嚅不語。
張斐急道:“你倒是說呀!”
許芷倩撇了下嘴角,鳳目含淚,沮喪道:“我以后不能去律師事務(wù)所幫忙了!
“為什么?”張斐急切道:“是不是我這場官司影響了你們家?”
許芷倩搖搖頭,忸怩不安瞧了眼張斐,“我……我說了,你可不準(zhǔn)笑!
“笑你……?”
張斐差點(diǎn)沒說“笑你妹”,翻著白眼:“我是這么無情的人嗎?快說吧!”
許芷倩努了下小嘴:“是……是我要嫁人了!
“。考蕖奕?”
張斐頓時(shí)懵了。
他以為自己連累了許家,不曾想竟然是許芷倩要嫁人了。
許芷倩點(diǎn)了點(diǎn)頭。
張斐想笑,但卻是笑不起來,“你這么小就要嫁人了?”
許芷倩直起身來,“我可不小了!
張斐目光往她胸前一掠而過,“確……確實(shí)也不小!庇謫柕溃骸澳阋藿o誰?”
問出這句話時(shí),竟有被人戴綠帽的感覺,真是奇了怪了。
許芷倩搖搖頭:“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爹已經(jīng)讓劉叔父幫我去打聽了!
張斐皺了下眉頭,道:“所以恩公今兒是故意讓你與我保持距離?”
許芷倩忙道:“你可別誤會,爹爹也是為了我好。”
“這我當(dāng)然知道!
說罷,張斐嘆了口氣,也斜靠在門沿上。
許芷倩瞧他一眼,“你為何嘆氣?”
“我……”張斐聳了下肩膀:“我們這么合拍,連斬開封府、審刑院、政事堂于馬下,事業(yè)是蒸蒸日上,你突然來這么一出,還不讓我嘆口氣啊。”
許芷倩輕嘆道:“誰說不是呢,其實(shí)我也不想這么早嫁人。”
張斐直起身來,問道:“那你沒有跟恩公說么?”
許芷倩道:“怎么沒說,但是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我又不能做主!
“這倒也是!睆堨滁c(diǎn)了點(diǎn)頭,又癱了回去。
許芷倩瞧了眼張斐,“張三,你那么能說,能不能幫我去跟我爹說說!
張斐很是糾結(jié):“別的事倒是好說,但這事的話……”
許芷倩見他很是為難,點(diǎn)了下頭:“也是,這事你也幫不了忙!
張斐瞧她沮喪的樣子,心腸一軟,道:“你若真不想嫁人,那我?guī)湍阆胂耄俊?br />
“謝謝!”許止輕聲道了一聲謝,但她也知道,這種事張斐怎么幫得了,又道:“張三,雖然我沒法去律師事務(wù)所幫忙,但你答應(yīng)我的事,可是不能反悔!
張斐問道:“什么事?”
許芷倩激動道:“就是免費(fèi)幫窮人打官司,這可是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我的,我才愿意幫你的!
張斐隨口敷衍道:“這你放心,利用窮人賺富人的錢,可一直都是我的理念,怎么可能會放棄!
許芷倩剜了他一眼,“我回去了!
說罷,就將后門給關(guān)上了。
‘喂……唉……”
回到院內(nèi),張斐坐在狼藉的酒桌旁,只覺莫名的心煩意亂,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夫君!
“?”
張斐一怔,偏頭看去,只見高文茵拿著一塊抹布走了過來,正擔(dān)憂地看著他。
“夫君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來到桌旁,高文茵溫聲問道。
“沒……”
張斐勉強(qiáng)露出一絲笑意:“遇到一些棘手的事!
不得不說,高文茵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高文茵又問道:“是與許娘子有關(guān)嗎?”
張斐詫異地看著她,“夫人怎會這么說?”
高文茵道:“方才吃飯時(shí),夫君就心不在焉的,時(shí)不時(shí)還往后門那邊看一眼。”
“是嗎?”
張斐驚詫道。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高文茵點(diǎn)點(diǎn)頭,又是微笑道:“夫君如此年紀(jì),就能擁有有這般成就,我又哪能配得上夫君,其實(shí)誰人都看得出,夫君與那許娘子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雖然她喊得是夫君,但張斐在她心里更多是恩人的身份,作為旁觀者,她也早就看出,許芷倩與張斐才是真的一對。
張斐眉頭緊鎖,沉思半響,突然看向高文茵,“夫人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高文茵微微一笑,又聽張斐道:“是呀!我這般優(yōu)秀,光一個夫人又怎配得上,這會外溢的,至少也得三五位夫人,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夠得上我的優(yōu)秀啊。”
“……?”
高文茵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
曹府!
“你這孽子又上哪喝酒去了?”
曹評瞅著被濤子他們抬回來的曹棟棟,怒氣看著就浮上臉來。
曹棟棟先是沖著曹評一陣傻笑,又含湖不清道:“張三打贏了官司,我們?nèi)蛻c祝了。”
曹評眉頭一皺,“我不是與你說過么,最近少與那張三來往,你怎就不聽。”
“不行!”
曹棟棟突然就鼓起眼來,瞪著老爹,“那可不行!
旁邊的濤子慌得要命,低聲道:“衙內(nèi),你喝多了!
曹評嘴角抽搐著,陰沉著臉問道:“你說什么?”
“不行!”曹棟棟昂起頭來,極其囂張道:“只要有張三在,即便本衙內(nèi)犯了法,也不會被姑奶奶懲罰的,哈哈哈……”
“你這逆子……?”
曹評猛地舉起手來,突然眉頭皺了下,是呀!張三就一個耳筆,他王介甫請得,我曹評就請不得嗎?頓時(shí)放下手來,瞧了曹棟棟一眼,呵呵笑道:“你小子倒是挺機(jī)靈的!
“那是!
曹棟棟很是得意的抖著大舌頭道:“雖然爹爹讓我少與張三來往,但只要我能哄得姑奶奶開心,我爹爹敢打我么?我爹爹看到姑奶奶腿軟得比我還厲害一些。哈哈……”
啪!
“哎幼!誰打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御訟
隨著黑夜的降臨,張家、許家這邊慢慢安靜了下來,隱隱可聽見牛北慶那雷鳴般的喊聲。但是東京各大酒樓,卻是熱鬧非凡,隨著官司的內(nèi)容不斷傳出,民間開始了一輪新得爭論。
雖然這場官司表面上好像與百姓沒有直接關(guān)系,畢竟是朝廷大員控訴官衙,但其實(shí)這場官司關(guān)乎著天下人。
這無疑為新法打下一個堅(jiān)實(shí)的基礎(ch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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