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就是浪費了這美酒!”
張斐瞪了許芷倩一眼,突然眼眸一轉(zhuǎn),又指了指自己的酒杯,一臉拽樣。
許芷倩端起酒壺來到張斐身前,彎下身來,不動聲色地小聲道:“你酒量不行,就少喝一點!
張斐低聲道:“這你都看不出么,我是讓你在你王師兄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賢良淑德,先騙過去再說,成了婚你就可以放飛自我了,要不,你嫁得出去嗎?”
許芷倩一雙冷艷的鳳目迸射出兩道殺人的目光,但她卻沒有做聲,而起身走向王頁。
哇!這她都忍得住,看來她是真愛她的王師兄。
看著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張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惆悵,看來得去那種地方走走了,也不知道貴不貴?
王頁一直在凝眉思索,未注意二人的小動作,直到許芷倩來到他身前斟酒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多謝!多謝!”
王頁微微頷首,目光又馬上射向張斐,“三郎說得很有道理,但朝廷又該如何安頓百姓呢?”
張斐納悶道:“哇……王老弟,不用問得這么細吧,咱們就隨便聊聊,這事也輪不到咱們?nèi)プ鲋靼!?br />
吹牛不都是吹大菊關(guān)么,誰特么談細節(jié)呀!
“那是,那是!
王頁點點頭,眼中稍稍透著一絲遺憾。
第六十三章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張斐在這里,除許芷倩外,也沒個特別要好的朋友,他對王頁的印象也不錯,關(guān)鍵對方是妥妥的小迷弟,再加上他今日興致比較高,這番酒喝得倒也痛快。
只可惜王頁沒坐多久,就因有事,先離開了。
走得還是后門。
許芷倩也是親自相送。
“……你王師兄走了?”
“嗯!
許芷倩點點頭,看著滿面通紅的張斐,只覺心累呀,不免提醒道:“你倒是少喝一點,以免誤事!
哪來那么多誤事!張斐沒好氣道:“放心,我又不是你,不會酒后亂性的!
許芷倩怒爭鳳目:“我何時酒后亂性了,方才之事,我可還未找你算賬!
“開個玩笑!
張斐也意識到說錯話了,突然眼眸一轉(zhuǎn),“你先別生氣,我今天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不然我也不敢開這個玩笑!
許芷倩哼道:“什么好消息?”
張斐掏出一紙契約,遞了過去。
許芷倩正在氣頭上,甩手接來,看罷,不禁面色一喜,“我們成功了!”
這對她而言,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
張斐點點頭道:“不錯,我現(xiàn)在是范家書鋪的掌舵人,那道政令,對我而言,已經(jīng)是廢紙一張!
許芷倩喜不勝收道:“他們?nèi)羰侵溃堑脷獾盟恢X,不過咱們先別聲張,待他日你為人伸冤之,敲響那登聞鼓時,再給他們一個驚喜。”
“英雄所見略同,我還特地叮囑了一番范理,讓他先別出聲。”
張斐嘿嘿一笑,突然又掏出一份契約來,遞給許芷倩。
“這是甚么?”
許芷倩接過來一看,詫異道:“你要我與你一塊加入范家書鋪?”
張斐點頭笑道:“我們合作如此成功,為何不繼續(xù)下去!
許芷倩傲嬌道:“你不是嫌我多管閑事么?”
“現(xiàn)在也嫌。 睆堨澈呛且恍,又見許芷倩瞪來,趕忙道:“但是我們珥筆之人,干得不就是這多管閑事么,要事事都是自個的事,那不得將牢底坐穿呀。
故此我才希望許娘子加入書鋪,這樣一來,許娘子就可以自己幫窮人寫狀紙,屆時我會在書鋪設(shè)一個職位,專門免費去為那些窮人寫狀紙,打官司。”
許芷倩很是心動,瞧了眼張斐,“那你干什么?”
張斐嘆了口氣:“我當(dāng)然是賺錢讓你揮霍,沒有錢你憑什么免費去幫那些窮人打官司。”
許芷倩稍稍一翻白眼道:“你不就是希望我為書鋪博得一些好名聲么,說得這么好聽!
“咳咳……你……你怎么知道?”
“之前李四一案,你不就是這么做的么!
“呃……反正你也喜歡,咱們各取所需唄!
“我也沒有拒絕。
許芷倩看著那紙契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是呀,為什么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去寫狀紙,去幫那些人伸冤。
突然,她又看向張斐,“等會!你不會是想一直待在書鋪吧?”
張斐愣了愣,“有何不可嗎?”
許芷倩道:“你莫不是忘記,王叔父曾說要舉薦你當(dāng)官?”
張斐皺了下眉頭,問道:“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入朝為官嗎?”
許芷倩眨了眨眼,道:“那得看你追求的是什么。”
“我追求的是什么?”
張斐陷入沉思之中,他初到北宋時,一心想要救方云,救了方云,他又希望能夠在汴京立足,不用寄人籬下,隨后他又是追求獲取爭訟權(quán)力,如今他全都做到了,越想越覺心里空空的。
過得一會兒,他突然抬頭看向許芷倩,“給點建議。”
許芷倩驚訝地看著張斐。
張斐道:“多聽一個人建議,絕不是壞事,哪怕是仇人!
許芷倩白他一眼,又沉吟少許,“財富對你而言,并非是難事,即便不當(dāng)官你也可以獲得,故此我認(rèn)為你應(yīng)該跟王叔父他們一樣,去追求更為遠大的目標(biāo)!
說到這里,她瞧了眼張斐,又道:“你可還記得那晚你說幫助富人規(guī)避官司,是可以避免他們欺壓百姓!
張斐稍稍點頭。
許芷倩道:“這我并不認(rèn)同,我想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想幫助更多人,唯有入仕為官,別無他法!
自宋神宗第一回 來這,有意讓張斐入朝為官,她就想告知張斐這個道理,但是她又不能說出宋神宗的身份,而如今王安石也說了,她才可以這么說。
張斐詫異道:“原來你這么看得起我?”
許芷倩微微一翻白眼,“若你沒有能力,我又怎會監(jiān)督你,怕你走上邪路,枉費了這一身本事。”
“這你倒是高看我了……唉……先天下人之憂而憂,后天下人之樂而樂。”張斐感慨道:“這條路很艱難!”
他若不知道宋朝的情況,他可能還會有點斗志,但正因他知道宋朝的狀況,這條路好像怎么走都是死胡同。
許芷倩道:“可若你志在于此,那你就會覺得快樂!
“你怎知道?”
“我爹就是如此!”
“我怎么能與恩公比!”
張斐面露苦笑。
他不是沒有想過當(dāng)官,來宋朝肯定是首選當(dāng)官,第一,有錢;第二,安全;不會動不動就被宰了。但這與王安石他們的志向那是兩回事。
他的觀念,還沒有徹底融入當(dāng)代,他還是保持那種奮斗、賺錢的思路,心中就沒有天下的概念。
這兩個字太沉重了。
一時他也沒有頭緒,突然向許芷倩道:“你怎么不問我第二個好消息是什么?”
許芷倩愣了愣,揚起手中契約,“這不就是第二個好消息么?”
張斐笑道:“拿著微薄的酬勞,免費去幫窮人打官司,這也是好消息?”
許芷倩又問道:“第二個好消息是甚么?”
張斐嘿嘿道:“我已經(jīng)讓陳懋遷幫我找到房子,有空的話,我就去看看,如果沒問題,那我馬上就要搬走了。”
許芷倩愣了下,“你……你要搬走?”
“對!”
張斐點點頭,“你不是很希望我搬走嗎?”
“我……”
許芷倩見張斐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眨了眨眼,突然俏臉一偏:“我是很希望你搬走,但是看到你這么開心,我……我就不開心了!
“我就知道!”張斐激動地一拍掌,哈哈大笑:“我正是因為知道你會因此不開心,故此我才這么開心的。哈哈……”
“你又成心氣我!
“也氣不了幾天啦。我先回房睡覺去了!
張斐拔腿就溜了。
“這廝真是可惡,臨走了,還要氣我。”
許芷倩狠狠一跺腳。
忽聽不遠處傳來歌聲,“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沒什么執(zhí)著。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悲哀是真的,淚是假的,本來沒因果,一百年后,沒有你,也沒有我。”
“又是這首曲,唱得真是難聽……”許芷倩嘀咕了一番,又拿起手中的契約看了看,眼中滿是憧憬……
……
三更時分。
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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